中午,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出門之前,我剝了一個橙子,放在保鮮袋里。你邊穿鞋子邊問:你在干啥啊?那時,我正在廚房,用手指把橙子皮給剝掉。出門了,遇到很少的人,起碼沒有昨天遇到的那位。你在問:不是因為出門晚了,要遲到了吧?我看看時間,跟平時差不多啊。
橙子你不想吃的。我說一人一半吧。你還是在手上懸隔了好一陣子。然后,終于啃了一口。然后,你說:這橙子的味道,還不錯耶。很好。然后,你啃了一路。走在橋上,看到橋面上有紫色的樟科的果子。問你一句:你先前說的果子,是在地上撿的,還是在樹上摘的?樹上摘的。
再問:是紅色的,還是紫色的?你說是紫色的吧。告你:紫色的比紅色的,更成熟。你問為什么?告你:有句成語,叫紅得發紫。果實的成熟過程,從起初的綠色,不斷變深,先紅,后紫。這么說完了,自己還在想:花有各種顏色,好像沒有黑的。果子也差不多,再深也不是黑。
等到你和我到地,你要繼續前行,我要轉身回走。你手里的橙子,只剩下兩瓣了。讓你繼續吃完,你說不了。你把袋子遞給我,你說袋子底下還有些果汁耶。好吧,接過來。你往前快步走去。我走上前幾步,就地把剩下的送進肚子里,再把袋子底下的那點果汁吸掉,一點也不甜。
回來等電梯的時候,遇見昨天遇見的那女孩的爸爸。問他從哪回來,說是剛才跟著她一起去學校了。他說考試了,小孩很在意的,他陪著她走走、聊聊。然后,他追問一句:你家丫頭,有跟你聊考試嗎?沒有。我們從來不問你這個,你也從來不跟我們聊這個。我們一起進電梯。
再問他一句:你女兒說暑假要參加分班考試?是的,升初中了,她會自己在意這些事情了,這些都很關鍵。他出了電梯,我繼續思索:昨天問過她的,進初中要分班,那二年級也要分班的吧?是的。那三年級也要分班的吧?是的,等三年級畢業了,就不用分班了。那就隨它去。
這個暑假,不用費心去準備這個考試。這是我跟她說的。他說給我聽的是另樣。他說的這個很關鍵,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感覺,或者說,沒覺到有什么關鍵。我在琢磨的是,等你正式放暑假了,帶你回老家待幾天,再去爺爺那待幾天,就像去年那年轉上一圈。我覺得是這個關鍵。
昨天中午,在去學校的路上,跟你提起過我的這個打算的。說給你的時候,你說著不去。剛好那會我扭頭看著你,你說出時,臉上帶著笑,若有所思的樣子。你那神情,讓我覺到你像我一樣,在期待著這個旅程。無從知道你內里的心思,我知道的只是我自己,我在等著這個旅程。
中午的時候,去接你。很少發生的事,在早上我提起的。那會,我們兩個商量了一下,我說:你出來的時候找找我,要是沒找到,就直接回家。要是到家里了,還沒有見到我,就打我電話通知我你已經回到了。我把我設想的全說給你聽了,你聽完,來了一句:那還是別來接了。
那會,我們兩個就算是達成了不接的合意。等到時間接近,我有時間去接,就還是出門去了。時間還沒到,不像以前那樣,站在校門口等。我就在柵欄墻外面等。等到下課的時間到了,看到這個班、那個班的同學,舉著班牌、組隊出來。我松了一口氣,這樣子我比較容易找到你。
盯著。見到了你們的班牌,見到了你們有些散亂的隊伍,仔細搜尋你的身形。看到了,你的右肩上扛了一個布袋子,這個特征太醒目了,很難把你看丟了。你往校門去,我往校門去。看到了你走在馬路上。我停下,看你是去到馬路對過,還是回到馬路這邊。你選擇了走馬路這邊。
我往前去。在兩個人交匯的時候,你沒有看到我,我把你喊住。你顯得有些茫然,或者說,覺到有些措手不及。我問你要不要去看貓?你先繼續往前走了兩步,說不去。然后,你掉頭,說還是去吧。把你的布袋子接過來,把口袋里的一盒飲料遞給你。我們走去馬路對過,看貓。
在那個看貓的位置。我先看到了一只大狗,那是上方的一個院子,里面有一位婦人在走動。你和我一起看那狗。看著,看著,狗不見了,人不見了。想來是狗隨著人,走開了。你看到了近前的柱子上有一只毛毛蟲。我問你要不要拍下。你說要。我拍下的同時,你說那里有只貓。
你給我指了又指,我看到了那只貓,白貓。走在那個窗沿上的那只白貓,大概是這塊場地的主人啦,幾乎每一次遇見貓,它都在。叫了一聲,它扭頭看過來。然后,它又把頭扭過去,上身往上伸直了,將頭朝先前狗在院子探了過去。猜它那是在刺探,那只狗還在不在那個院子里。
見到了這只白貓,讓我想起昨天晚上遇見的那只白貓。通常是走天橋回家的,我帶你走地面回家。這樣遠一些,但我可以帶你去我昨晚遇見貓的地方。在等紅燈變綠的時候,我們在街邊看一會水池,那里面有一些花,有一些魚。稍前不知道是什么魚弄出來的,有個局部渾水一片。
有個男孩也在看。我認識他,他是你幼兒園時的同學。帶你去到遇見白貓的地方。指指這,指指那,跟你交待一番。往前走,那個男孩走在前面。直到上電梯,我們在一起。我對他開腔:你在樓上,午托?他點點頭:是。你不是住在幾棟的嗎?我說錯了數字,他顯得一片茫然。
我再說個數字,他說以前是住那的,后來搬了,他說了另個數字。接著,他說他又要搬了。這一次是搬出了這個小區,還在這一片。問他,那他的初中是在哪個學校。還和住這里一樣,是同個學校。后來,我問你你怎么不跟你同學打招呼?你說他不是,我說幼兒園你們是同學。
你說那不算。好吧,好些個你的同學,成了我的熟人,或者說,在我遇見他或者她的時候,我會認出那是你的同學。我有兩個同學,給我留下的印記是今天生日,我照例祝他們節日快樂。以前是兩個都沒收到回音。這一次收到了一個回應,大概是因了別的緣故。兩個人拉扯一番。
他說你怎么會這么記得?你是從我的QQ或者微信上登記的信息,看到的吧?當然不是,我是從畢業那年的紀念冊上采集到的。他表示不相信,掛了電話,我立馬取證。找到了那一頁,書寫在上面的是他的字跡,不是我的字跡。他們兩個都是。很有趣的邂逅,那些過往的時光。
昨天,不單有人分享了上半年的交卷,還有人分享了:離職快樂。我是今天才想到祝福他:恭喜,新的旅程。這聲祝福是因為看到另個人分享,他向老東家告辭,他在祝福老東家,也在祝福他自己:我們選擇遠方,就要勇往直前。看到時就像看到了他新的開始:恭喜,新的旅程。
讀到一則分享,漂亮的晚霞,和有趣的文字:邂逅。贊一個:很美,很妙。他回:謝謝,今天朋友圈被晚霞刷屏了,有些人拍得真的很漂亮。回他:光有圖沒用,更多在邂逅,我是說你的圖文,給我留下印象更深的是文字。真的,那些文字讓我看到了他一路在走,是走帶來這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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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來,完成于2021年07月0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