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感情就是搶來的啊!你不去搶,姑娘就是別人的了!。
——寧小白
寧小白回來以后,和唐默說了很多,但是話題從來沒有脫離孟依然。他告訴唐默,他和孟依然那些故事,簡單,但是深刻。
很晚很晚的時候,寧小白躺在床上,出神地望著窗外,天空皎潔浩然的圓月,冷風從窗口灌入,鉆進被窩里,最后出去,卻帶走了濃濃的睡意。
望著窗外,他越發地出神,漸漸地,月亮在他的眼里開始模糊,烏云漸漸籠罩過來,像是平靜的水面,突然間蕩開一圈圈波紋,波紋平靜以后,水面上突然倒映不那個姑娘的影子,她在微笑,她的足尖輕輕點著水面,水波散去,她的模樣越發清晰。
寧小白嘴角不自覺地散開一絲微笑。
“我等著,等到你……接受我那天起!”
寧小白喃喃自語,閉上眼睛,滿足地睡去。
……
天亮的時候,一如既往地,唐默起得很早,但是特別令人驚訝的是,寧小白居然在唐默去叫他之前就已經起床了,這對唐默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喂,發什么神經!起這么早!”
唐默在擠牙膏地時候擠了他一下說。
寧小白慢條斯理地打開水龍頭,將毛巾放進臉盆里,才抬起頭望著唐默說:“我說大哥……這個周過了就是半期考試!我得抓緊時間復習!”
丟給錯愕地唐默一個白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進行自己的洗漱。
唐默木然地望著一股水從水龍頭里嘩嘩嘩地流出來,濺起的水花落在他的胸前,打濕了一大片。
是啊,這個周過了就是半期考試了。
也就是說,在這個我曾經討厭,現在卻又愛它的地方,待了幾個月了。
也就是說,我在這里剩下的時間,只有六分之五了。
想到這里,唐默不禁黯然,時間真的是過得很快,同時腦子里又想到了某個特別能夠形容他現在心情的句子。
“奈何時間太瘦,指縫太寬……”
不知不覺吟誦出來,原本頗有意味的一句話,經過唐默的嘴里念出來,總感覺有些別扭。
寧小白從嘴里吐出牙膏的泡沫:“No zuo no die!”
唐默不以為然,撇開頭冷哼一聲不在說話。
唐默再怎么放縱自己,也不會在臨近考試的時候還像從前那么為所欲為。他開始了為期一周的瘋狂復習。
瘋狂復習!
寧小白第一次聽到唐默說這個計劃的名字的時候,詫異地望著唐默,然后無奈地搖頭,嘴里喃喃說“沒救了,沒救了……你有多瘋狂?為蕭軼僂瘋狂吧!”
就在這樣一個七天的時間里,唐默在他上了高中以后第一次變得認真起來,起得很早,睡得很早,盡量地沒有玩手機,除了每天小說的例外更新以外,他總是將自己的時間安排在學習的復習上。
他做這些的原因只有一個。班主任裴姐說,這次的位置選擇由名次來。
那么也就是說,如果唐默考得好一些的話,就有可能和蕭軼僂坐在一起,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都是同桌了,那么離CP還遠么?
一想到這里,唐默就感覺自己擁有無窮的動力,即使這是臨時抱佛腳。
但是唐默堅信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復習了總比沒復習好,即使考得不好,那也總比不復習考得好些,這可是增加了和蕭軼僂成為同桌的幾率啊!
天還很早,天際一絲微弱的光亮艱難地透過山頭的濃霧,映入唐默的眼里。
唐默走得比寧小白早一些,因為最近寧小白每天早上總是和孟依然在一起,一起上課,一起下課。
自從過了那件事以后,孟依然雖然和寧小白只見并沒有出現什么,但是卻無形之中在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
孟依然和寧小白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那件事,而那件事似乎也成了他們之間的禁忌,或許應該說是孟依然的禁忌。
其實孟依然想法很簡單,就這樣和寧小白一直下去就好,不一定要成為情侶,其實就這樣,每天一起上課下課,已經很滿足了。
即使不能成為情侶,那就成為最親密的朋友吧……
唐默也漸漸地習慣了一個人從宿舍去教室的日子。
風吹過,葉落下,晚上的低溫讓空氣之中的水蒸氣全都凝結成露水,浸濕了落葉,空氣之中彌漫著淡淡地腐葉的味道,帶著很自然的清香,驅走了唐默腦中最后的一絲困意。
天氣很涼,即使唐默裹著的兩三件衣服,也擋不住寒風侵襲,他緊了緊套在外面的校服,再看了一眼手里拿著的《小甘》。《小甘》是一種輔助性資料,也就是一些單詞啊,公式什么的,這本資料在蘭城是很受歡迎的,基本上都是人手一本。
這還只是秋天,唐默就已經穿上了三件衣服,在蘭城,這是很少有的。
如果不是月份擺在那里,唐默甚至是要以為這是早冬的到來。
他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之中瞬間被凝結成薄霧,然后慢慢散開,最后杳無蹤影。
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然后抬頭瞇著眼睛,嘴唇不停地蠕動,如果走近一些還可以聽見從他口中像蹦爆米花一般蹦出來的不標準的英語單詞。
涼風習習,卷起地上枯黃的樹葉,樹葉打著旋兒,然后重新落下,唐默一路走過去,踩著落葉,腳底下發出清脆的聲響。漸漸地,唐默像是感覺不到天氣的寒冷,拉緊了領口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松開,一只手拿著《小甘》,另一只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劃,口中蹦出的聲音也略大了些。
當人們沉浸在某件事中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而那一段路,總是短得讓人記不清。
像是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唐默甚至是感覺不是很冷,算是充斥著一股暖意,當他在教室門口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還有一絲錯愕與驚奇。
在這個時候教室里還沒有多少人,聊聊幾個自顧自地看著自己的桌子,聲音很小,翁嗡嗡像是蚊子的嗡鳴。
或許是因為看書真的太認真,基本沒人注意到教室里已經多了一個唐默。
唐默坐到位置上,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教室的溫度比室外要高一些,原本就感到熱和的唐默此刻反而覺得有些熱,額頭上有幾滴細汗。
他將外面件衣服脫下,放在桌子上,然后開始背單詞。
漸漸地他忘記了疲憊,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他忘記了自己如此努力地復習,僅僅是為了增加一些虛無縹緲的幾率,能夠和蕭軼僂坐在一起。
他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將他手中的單詞,背下來。
他知道現在才開始背有些晚了,只是對于這場半期考試來說是有些晚了,但是對于這三年,還不算晚。
這并不是一種覺醒,而是少年內心的一股熱血。
一個星期,說快也不快,說慢也不慢,剛剛好。
唐默很平靜地迎接高中的第一場考試,因為他知道,他這次考得或許不是很好,但是,他還是要努力好好考啊,即使自己以前從未努力過,但是,努力這樣的東西,是從來都不會晚的啊!
而且,不能因為考不好就破罐子破摔了吧!難道別人告訴你你明天就死去,那么你今天就不好好過了么?這個時候,應該要好好地享受生命啊!
而且,誰說的一定就考不好了呢?還沒有到來的猜測都僅僅只能是猜測,而在它來臨之前,永遠也不會成為現實,那么也就是說在所預定的時間到來之前,這樣的猜測,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而改變的。就像曾經又是說過,夢想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這也是一樣的啊!信心是要有的,萬一你成功了呢!沒有人會和成功做對吧!
就是這樣的心態,讓唐默保持著平靜,即使眼前驚現驚濤駭浪,或許,他也會保持平靜。
他的心里,多了一分坦然,對于未來所發生的事的坦然,同時心里也對蕭軼僂多了一分坦然。
他想,即使蕭軼僂根本不喜歡他,但是這根本就和他喜歡她不沖突啊,沒有什么法律規定他唐默喜歡了蕭軼僂,蕭軼僂就必須在喜歡他來還給他吧!
他喜歡她,只是因為他喜歡她而已,目的不是為了讓她一定要喜歡自己。而喜歡一個人,不就是為了讓她開心么?
想到這里,唐默就更加釋然,雖然蕭軼僂的拒絕會讓自己感到難過,但是這并不能怪她啊,只能怪他不夠優秀啊!
懷著這樣的心態踏進考場,唐默感覺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雖然還是有很多的題目不會做,但是他知道,他已經發揮出了他最好的水平。
考試分為三天,每天三個科目,一共九科。唐默他們現在還沒有分科,所以也就沒有文理科的說法,也就是說他們同時還要考歷史政治什么的。
雖然唐默并不懼怕理科的幾科,但是對于文科的政治歷史地理什么的,他也只能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無從下手要知道,他在初中的時候,即使正是什么的,可是考過兩分的,特別是政治,有一次更是零分,真的是零分。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即使政治再怎么差,也不可能考零分,但是唐默就是與眾不同,再加上他從來都沒有聽過一節政治課,一般在課上他不是睡覺就是聊天,所以他真的就考了零分,那是他們學校第一次有人在參加考試的情況下政治考了零分,就因為這件事,他還被全校通報。所以除了這三科以外,其他的,唐默都感覺良好。
第一天最后一科考試結束的時候是晚上,鈴聲響徹整個城蘭中學,就在這一瞬間,寂靜的城蘭中學一下子沸騰,密密麻麻的人影從豆腐塊一般的教學樓沖出來,這一聲鈴聲,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的號角聲。
考試后的時間很長,唐默回到宿舍后,坐在床上,很自然地打開書,似乎并沒有聽見周圍那些家伙的吵鬧聲。
考試之后對答案應該是所有的學生考試后少有的能夠聚集在一起討論個學習有關的事了。
好幾個家伙因為一個選擇題,或者一個填空題,甚至是只為了一個符號,就爭得面紅耳赤。
宿舍里除了幾個對答案的家伙以外,已經很難看到其余的人。即使天氣很冷,特別是在晚上,但是總是有那么多人喜歡竄寢室,大多數人心里都已經有了一個定理:宿舍還是別人家的好!
唐默的床貼著窗戶,他背靠在窗戶上,僅僅穿著一件很薄的長袖T恤,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玻璃上傳來的冰冷,這讓他更加的清醒。
除了背后的冰冷以外,宿舍里最常見,哦不,應該是是最常聞的就是“男人味”。即使這是深秋,味道散發得不是那么的快,也不是那么的濃,但是每間宿舍總是少不了有幾個家伙特別地“有味道”,這也是讓唐默保持著清醒的主要原因之一。
天色還沒有完全地黑下去,天邊還有一絲白日所遺留下的痕跡沒有被黑暗驅散,像是整個天空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的幕布,稀疏的光芒透過黑布的小孔,帶著一股陰翳,讓人心里總是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壓迫感,仿佛整個天空都在下沉。
寧小白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他抬頭看不到云層,能夠看到的,只有無邊黑暗。他的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水,不停地喘著氣,手里端著被子,猛喝一口之后說:“看什么書啊!都開始考試了!走!壓馬路去!”
說著,寧小白就要爬上去,奪過唐默手里書。唐默快他一步,關上了書,正色看著他:“可是我看書并不是為了這次考試啊!”
他說得跟嚴肅,不是平時那般嬉皮笑臉。
寧小白臉色變了些,很快恢復原狀,轉身丟給唐默一句話:“得了吧!快點兒啊!”
唐默笑笑,搖頭,放下書,下床。
外面有些冷,不時吹過的冷風讓唐默感覺有些不舒服。他僅僅穿了一件襯衫,雙手揣在褲兜里,風吹亂他的頭發,他的影子在路燈下被拉的很長,看過去,只能看到融入黑暗的一端。
寧小白和他并排走著,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沉默,低著頭,誰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
天氣很冷,外面的人也很少,大多數都是些讓唐默和寧小白抓狂的完虐單身狗的“狗男女”。
額……好吧,形容狗男女確實是不怎么恰當,但是此刻唐默的內心就是這么認為的。
稀稀疏疏的影子應在長長的長道上,長道兩旁稀稀疏疏地種了些唐默叫不出名字的書,路燈就安插在這些樹的中間,所有的影子交錯在一起,風吹過,樹葉搖動,影子隨著樹葉一絲搖曳,像是水面上吹過的風,撩起了波紋,然后散開,倍增這夜里的安靜。這樣的晚上特別地冷清,讓人內心生不出絲毫地煩躁。
看到唐默的眼睛掃過路過的一對,寧小白打趣說:“嫉妒吧……哈哈哈……”
唐默反唇相譏:“你不嫉妒!你不羨慕!”
寧小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摘了一片樹上的葉子,說:“是啊!我很羨慕啊!”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唐默沒有再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或者該怎么接下去。唐默的話讓他再一次想到了蕭軼僂,盡管他的內心還是告訴自己,就算蕭軼僂不喜歡他,這也沒什么,但是這還是讓他感覺到遺憾。
無論是誰,在自己的努力全都化作泡影之后,內心生出難免的遺憾和惋惜,也是讓人難過的啊。
這原本就是對自己汗水的珍惜啊!
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寧小白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原本他是想說一句輕松的話來打破這保持了很久的沉默,但是最后卻又因為他,兩人又一次變得沉默,更加地沉默。
寧小白低著頭,看著自己被拉長的影子,雙手在褲兜里不停地捏著褲子的邊角,手心浸出了汗水。
“其實還好……我可是比你幸運多了!”
這一次輪到唐默打破沉默。
寧小白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
寧小白笑笑:“什么啊!人家蕭軼僂對你根本就不冷不熱好不好!”
“是啊!”
唐默仰頭感嘆,聲音里夾雜著一絲淡淡地無奈。
“嗯……你打算怎么辦,總不能就這樣拖著吧!聽說最近譚杰和她走得很近……”
寧小白看了唐默一眼,聲音很輕,但是唐默卻聽得很清楚。
他知道譚杰,一個理科好得讓人想哭的家伙。他也能夠看出來,那家伙對蕭軼僂,有意思。
唐默輕松一笑:“怎么辦?我怎么知道啊,順其自然吧……感情這東西,強求不得!”
“可是,感情就是搶來的啊!你不搶,姑娘,就是別人的了!”
寧小白在“搶”這個字上說重了些。
唐默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在蕭軼僂面前,他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該做些什么。
他已經忘記了,該怎么去追求一個姑娘。
蕭軼僂面前的他,就像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傻瓜。
唐默沉默,他低著頭,用沉默贊同了寧小白的話。
就這樣,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走過長道,熄燈的鐘聲止住了他們的腳步,是時候回去了。
夜,還是那么暗,夜,還是那么冷,那么涼……
風還是吹過,撩撥樹下映在地上的影子,漸漸地散開,被撫平,然后繼續蕩漾。
唐默踩著樹葉,踩著影子,往宿舍的方向回去,耳朵里,只有風的聲音,只有腳下樹葉破碎的聲音。
空氣之中,還有腐葉的味道,還有露水的味道,還有,心疼的味道。
第二天,第三天考試很快就過去,唐默臉上看不出對這場考試的任何情緒,沒有失望,也沒有得意。因為,他已經事先知道了,了解到了,猜測到了自己的結果。
既然已經知道了未來所發生的事,那么再進行惋惜遺憾,然后感嘆的話,只會徒增自己內心的負擔罷了。
那么自己將要做的,應該是及時地做些什么,來彌補才是啊!
唐默抱著一摞書,堆得很高的書一直到了他的下吧,而且還很沉。他和寧小白并排走在一起。
“聽說有幾個科目的成績已經出來了!”
寧小白有意無意地說。
唐默側目:“嗯?是么?哪科?”
寧小白沉吟一下,然后才回答:“你是真的不知道么?”
唐默感到莫名奇妙,問道:“什么鬼,我知道什么啊!”
寧小白停下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銳利得像是要將他看穿,然而看到唐默一臉的茫然,寧小白頓時蔫了,無力地說:“好吧,我相信你確實是不知道!”
唐默被他激起了內心的好奇:“快點兒的!到底怎么回事兒!”
寧小白繼續走,唐默趕緊跟過去,厚厚地一摞書壓得他的手臂生疼,他跑過去,追問他:“快說啊!怎么回事兒!”
寧小白臉色黑了,唐默頓時閉嘴,嘟囔著:“有病!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又不說了!”
寧小白臉色陰沉地看著他,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然后自己跑開了,他的書比唐默少,速度就要快一些。
他說的是:“真不知道你怎么學的!數學考了全班第一!”
唐默聽得出來,他的話里有著幾分不悅,但是他也能聽得出來寧小白語氣之中由衷的祝賀,但是祝賀是一回事,這數學第一又是什么鬼!
唐默傻眼了,神馬?數學第一,沒弄錯吧!他唐默有幾把刷子,有幾分水準,他自己可是清楚得很,神馬數學第一,想想都不能!但是寧小白這家伙不想是在開玩笑啊!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唐默知道啊,開學了他認真地學過幾天啊!而且他從來不認為他是那種過目不忘的天才,而且以前也沒發現他還有這個功能啊!
唐默自己在那兒自言自語,但是走在前面的寧小白就開始懷疑人生了。
這家伙,怎么搞的,居然數學第一!最氣人的是,那家伙數學超過我十多分,丟人丟到家了!這……怎么能夠容忍!
但是,最最最氣人的是,那家伙居然不知道,不對,不對,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然后裝作不知道,好看我的笑話。
對!一定是這樣!
天哪,交友不慎!
好一個唐默,城府夠深啊!
……
唐默的東西最多,所以他也算是最后到教室的幾個人之一。
剛剛考試,教室里還很亂,地上什么草稿紙,什么橡皮擦,什么筆芯之類的,對快能夠開一個文具店了。
各自忙著打掃衛生,掃帚掃起來的灰塵涌入鼻腔,讓唐默感到有些難受。他和幾個拿著掃帚的女生錯身而過,正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的時候,卻聽見了她們的談話,唐默停下身子,側身聽著。
“聽說了么!數學成績出來了!”
“這算什么新聞,早就知道了!”
“那你也知道咱們班第一是誰了吧!”
“額……是……叫什么默……,是吧!”
“是叫唐默!”
“可是我怎么感覺好像沒見過這個人啊!”
“你是不知道,我可是聽說過了,這家伙前幾次測驗都沒及格,但是這次,居然搞了個第一!”
“不會吧!不會是作弊吧……”
“嗯……應該不會,咱們學校監考那么嚴!”
“那就只能是運氣好了!”
……
聽到這里,唐默低頭,眼里閃過一絲黯然,然后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書放下。
他出神地望著窗外,透過穿過窗戶的光,他可以看到彌漫著的灰塵,輕輕地浮動。
原來,寧小白說的是真的,他真的考了數學第一。
但是,這個第一在別人眼里,卻不是難么的真實,有人認為這是作弊,但更多的人認為這是運氣。
唐默看著窗外的樹上,枯黃的樹葉被風摘下,然后隨著風飄搖而落。像是翅膀無力的蝴蝶,想要掙扎著飛向天空,想要飛得更好,可是,最后無力地落下,落到了樹下的積水里,被污水浸濕,最后過不了多久后,腐爛,變成土壤。
唐默突然間有一種錯覺,仿佛,他就是那一片落葉,而其他的所有人,都是美麗的蝴蝶。
他從蘭城邊境的小鎮上,來到了這做蘭城的最高學府,他這一片落葉,被中考那陣風,吹到了城蘭中學這個蝴蝶的樂園里。
他一直默默無聞,在這里,除了孟依然,除了寧小白,除了蕭軼僂,他幾乎沒有存在感。
沒有人知道他。
隨著時間的推移,蝴蝶們將要考試,借著風勢,唐默這片落葉突然飛得很高,進入到了蝴蝶他們的視線。
他們嘲笑他,語言里的譏諷像是萬千利刃,要將他粉碎。
這種被輕視,被蔑視,被諷刺,被看清……讓唐默感到難過,感到無力,他本以為他可以不在乎其他的一切,他只需要認真地用心對待他所在乎和在乎他的人就夠了,但是,他現在知道,他錯了。
一開始,他就錯了,他本不該來這里的!
他只是一片落葉,不應該待在蝴蝶的世界里。
蝴蝶的歸宿是花叢,而他的歸宿,只是土壤。
但是,土壤也有土壤的尊嚴啊,你們這樣說,真的,很令人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