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朝歌晚麗
01
“如果我突然出現在你樓下，你會怎么樣？”
收到周寒信息的時候，我正在上班。以為他又在開玩笑，我打開手機回復他幾個字：不可能。
片刻，周寒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照片中的建筑物，是我們公司所在的這棟樓。
“媽蛋，你逗我呢？”
“不逗你，我真在你公司樓下。”
“我不信。”
回復完周寒以后，我關了手機，對著電腦開始工作，可我的心緒卻怎么都集中不起來。
02
再次聯系上周寒，是在一個月以前。
初中同學建了一個微信群，拉了我進去，而我在群里，發現了周寒。他沒有備注名字，可我卻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我內心突然用起一股怪異的情緒，躊躇了一會兒，我還是選擇了添加好友。
將近凌晨一點的時候，周寒通過了我的好友驗證，彼時我正準備關手機睡覺。對話框馬上變成對方正在輸入，片刻，我看到他的信息。
“還以為你掛了呢，誰都沒有你的聯系方式。”
“我好著呢，你沒事少咒我，還以為你掛了呢，前幾年想聯系你來著，結果你一個朋友給我說你結婚了。”
不知為何，我突然變得緊張，有些緊張于，他會怎么樣回復我。
“胡說八道，我還單身呢。”
我沒有回復，又見他的信息，“如果當時，我們聯系上了，現在估計都結婚了。”
我關了手機，沒在回復，那些我們之間的回憶，像潮水一般朝我涌了過來。
03
“林念，這道題怎么寫啊。”
“林念，你作業寫完了嗎？”
“林念......”
這是，我們初一的時候。那時候，我是班上的尖子生，而他的成績相對來說，比較差。可他卻是班上少有的勤奮學生，常常會拿書到我座位，問我題目。
我自認記憶力并不好，可關于他的一切，我都記的很清楚，他愛吃什么。他上課喜歡做什么，他的座位，他的一切一切，全部都歷歷在目，仿若昨日。
他喜歡吃魚排，他寫字總是喜歡側身寫，他上課最喜歡轉筆，他的座位在第一排的最角落。
班上同學下課以后，都喜歡出去瘋，他卻與其他人不同，很少出去，而他沒有出去玩的課間時間，都必定是與我一起度過。
他問題目的次數多了，我們就形成了一種默契，每次一到下課，只要看他的動作，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后來，他的成績越來越優秀，卻也離我越來越遠。
在那個我尚不懂愛的年紀，他卻已經開始戀愛。而他戀愛的對象，是我的發小。
03
初二的時候，他與我的發小分手了。
許是緣分不夠，分班的時候，我們并沒有分在同一個班級。
他在三班，我在四班，所幸，我們都是各自班級的班長，經常可以交流。
那個時候，他最喜歡摸著我的腦袋，對我說，好好學習。我每次都會抱著書跑掉，可是臉上卻掛著笑容。
“我跟你說啊，我們班上，有一個女生好討厭的。”
我莫名其妙，“為什么啊。”
他撓了撓頭，“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討厭。”
這是某天，他與我的聊天內容。那時候，我沒太在意，我想，他只要不會喜歡那個女生就好了。
可是后來，他卻與這個女生戀愛了。
我后來回想起他對我說這話時候的表情，才明白過來，他那不是討厭，是喜歡。
04
初三那一整年，我們都沒有怎么聯系。
后來的中考，我考到了自己理想的高中，可是周寒卻落榜了。
只是他沒有放棄，選擇了復讀。
我去了本市的一所高中，而他也仍舊留在學校復讀。盡管相隔并不遠，可我們卻從來都不曾見到對方，那個時候的我們還沒有手機，交流僅僅只是通過寫信來完成。
我在信件中鼓勵他，而他亦鼓勵我。就這樣，我們相互扶持，相互鼓勵走完了這一年。
后來的中考，他報考了我所在的學校，也如愿取得了很好的成績。
成績出來的那個暑假，他去了我家找我。我們聊了很多很多，時光彷佛又回到了從前。
“以后要努力學習了，要不然這輩子就這樣了。”
“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學習，你就轉學吧，在本市你無法好好學習的，因為你太多不學無術的朋友在這里，你終究會受到他們的影響，和他們一樣，唯有換一個環境，你才能真正靜下心來學習。”
其實，他報考了我所在的學校，我怎么可能不高興呢，可我知道，他唯有離開才能真正去認真學習，所以，我勸了他轉學。
那天的最后，他很沉默，并沒有回我。
而后來，他也真的轉學了，離開了本地，去了一個很遠的城市。
而我和他，距離也越來越遠了。
05
我高二那年，他來找過我。
彼時，他才剛剛轉學一個月。
某天下課以后，我與同學出去吃飯，卻在校門口看見了他。
覺得有些奇怪，我走過去和他打招呼，“你怎么會在這里？”
“等你一起吃飯。”
雖奇怪，我倒也沒有多問，只是吃飯的時候，他卻一直看著我。
“你怎么不吃？”
“看你吃的挺有味的，我等下在吃。”
接下來的半年，他都會在我學校等我吃晚飯，無一例外的，我吃飯的時候，他總是會看著我。
那個時候，我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
只是，事實終究無法如我所愿。
他與前女友復合了。
隨后的一年半，我們都沒有任何聯系，他不曾過來找我，而我亦不曾找他。
我想找他，卻找不到理由，我擔心打擾到他。
就這樣，我們失去了聯系。
06
我高考那年，有一個男生過來找我。
那個人我認識，常與他一起打籃球。而他此番來找我， 是讓我給他打電話。
我雖莫名其妙，卻還是給他打了電話。
“怎么了，有事嗎？”
“沒事，就是很久沒和你聯系，想問問你過的怎么樣。”
“我挺好的，你呢。”
電話那頭有一瞬間的沉默，半響才聽到他出聲。
“我也挺好的。”
也是因為這個電話，我才得知，他高二就輟學了，如今在當兵。
臨近高考前的那一個月，我們幾乎每晚都會通話，他就像當初我鼓勵他一樣，鼓勵著我。
只是，高考我落榜了。
得知成績的那天，我給他打了電話。
“你考的已經很好了。”
“你復讀吧，要不然沒意思。”
就因為他的一句話，我選擇了復讀，重新開始了高三生涯。
只是后來，我的手機卻掉了，而我因此失去了他的所有聯系。
07
我復讀的那年高考，超常發揮，超過錄取分數線許多，我明明可以選一所更好的學校，可我卻執意選擇了離他部隊最近的學校。
我想著，離他近了，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就可以像其他情侶一般與他牽手漫步在校園了。
可是，我想錯了。
大二的時候，我通過許多同學，輾轉得到了他的聯系方式。
晚自修下課以后，我抱著手機跑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給他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他熟悉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說：“林念。”
“不錯，猜對了。”
“你聲音我一聽就能聽出來，根本不用。”
我沒有和他繼續打趣，深呼吸好久以后，我對他說了那句憋在我心里幾年的話。
“我喜歡你。”
說完以后，我感覺自己心跳莫名的加快，握著手機的手都不自覺在顫抖，我期待他的回復，可他沒有回我。
他沉默了。
許久的沉默以后，他對我說：“我剛剛分手，現在處于事業愛情低谷期，不想談。”
這次談話以后，我刪除了他的聯系方式，再也沒有找過他。
我想，我該放棄了。
08
他結婚了。
“你現在還有周寒的聯系方式嗎？給一下我。”
“他結婚了。”
末了，那人又補了一句：“他過的挺好的，你就不要再打擾他了。”
畢業以后，我去了北京，那個有他的城市。
我一直期待著我們的相遇，我也設想過許多我們相遇的情節，每次我都會在人群中找尋他的身影，可我從來都不曾見到他。
偶然的機會，在公交車偶遇他的朋友，我本是詢問他的聯系方式，卻被告知，他已經結婚了。
我無法形容我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我的感覺，可他朋友的話，我竟然無法反駁。
他結婚了，我不能打擾他。
我沒有他的任何聯系方式，也無法確認這一消息的真實性，可是我只能選擇相信。
我忘記那天我是怎樣回到宿舍的了，是走路還是坐車，我都忘記了。我只記得，我當時腦海里滿是他，他對我笑，他看著我吃飯，他摸我的頭，他鼓勵我的時候的樣子。
可是，他結婚了。
忘記過了多久以后，我才真正放棄他，看其他男孩。
許是上天憐憫，我最終還是遇到了那個真心待我，將我寵成小孩子的人。
我們十分幸福，甚至結婚都考慮好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出現了。
09
下班以后，我跟隨人群一起進入電梯。可是，出電梯的一瞬間，我卻看到了他。
他一身西裝，站在公司前臺處，見我出來，對我微笑。
“你還是一樣漂亮。”
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他看著我，十分認真。
“你也一樣，還和當年一樣帥氣。”
其實相較于幾年前，他的變化真的不大。是我熟悉的發型，身材也和之前一樣瘦。
給沈先生發了信息，并收到肯定回復以后，我與他去了餐廳。
“你怎么看著我？”
吃飯的時候，我察覺到他的視線，抬頭，卻見他一直望著我。
他輕咳兩聲，“以前不就這樣嘛。”
“早知道我娶你回家好了。”
聊天的時候，他問了許多關于我男朋友的情況，最后得知我男朋友家境并不好的時候，他對我說出了這句話。
可我無法回答，只能默默吃飯。
“你知道嗎，你公司到我公司到距離，甚至不足3km。”
我假裝毫不在意的說：“是嘛，這么近，怎么我們一直沒有遇見呢。”
我表面上是面不改色，可我的內心卻猶如翻江倒海。一股悲涼，從頭到腳，包圍著我。
原來我們之間的距離那么近，甚至都可以看到對方公司所在的大樓，可是我們卻一次也不曾遇見。
吃飯以后，他送我回家，到達地鐵站的時候，我松開了副駕駛的安全帶，抱了抱他。
我在他耳旁輕聲開口：“怎么你都不抱抱我呢，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
他離我那么近那么近，我甚至都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片刻，他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
“你知道我多想抱抱你嗎？可是我不能。”
我的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許久的沉默以后，我問出了那個在我內心深埋許久的問題。
“你喜歡過我嗎？”
“我怎么會不喜歡呢，我特別喜歡你啊，可是我喜歡到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敢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你身邊，你太單純，太美好，我害怕傷害到你。”
一瞬間，我的眼淚幾乎要掉下來，我仰頭，強忍住眼淚。
“我會幸福，同樣也祝你幸福。”
說完，不等他回復，我打開了車門，徑自走了出去。
那是我們之間的第一個擁抱，也會是最后一個，我沒有回頭，我也不能回頭，我知道，我們注定要錯過。
10
回去以后，我收到了他的信息。
“以后，祝福你。”
我沒有回復，關掉手機以后，我與一旁的沈先生說起今天的事情。
意料之外的是，沈先生沒有震驚，臉上一絲特別的表情都沒有。
我擔心沈先生多想，從背后抱住了他：“你別多想，我只是簡單的抱了一下他，像朋友之間的擁抱那樣。”
他的手指在我手上輕輕摩挲，他笑了。
“我知道啊，他只是你的過去，而我是你的現在與未來，我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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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朝歌晚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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