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也曾懷疑過？

凌晨兩點半，林以禾收拾好電腦躺在床上，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內心深處彌漫開來。一直處于高負荷運轉的機器會停擺，人也會麻木。但是，機器沒有思想沒有附加的痛苦，但是人不一樣，人有靈魂，會胡思亂想；人往往不會一眼看到事實，而是經過頭腦各種加工故事；所以人自己恐怕也無法判斷所認知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是活在別人的故事里，還是活在自己的故事里？

回憶

林以禾想起大學畢業剛工作的時候，有點笨，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更不知道每天工作應該做些什么，又有什么意義。為了賺錢么？應該不是，那時候工資少的可憐，典型的月光且負債族。但那時候真的就只知道傻傻的干活，后來的3年里陸續換過幾家公司，每次都因為自己干的不爽而結束，直到遇上張軒。

張軒是在林以禾在現在這家公司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他部門的同事。見到張軒的第一眼，林以禾就覺得這個人的身上有著和以往認識的人都不一樣的地方。這世上的人絕大多是都一樣平凡，再差一點的用平庸來評價，而張軒不同，他仿佛發著光。對！就是發著光。林以禾記得第一天上班，張軒笑容滿面地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張軒，在咱們公司工作了3年了，關于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我，知無不言！另外，對這邊不熟吧，中午跟我走，帶你去吃飯！”

說實話，林以禾當時的感覺不是感激，而是錯愕。因為在這之前的幾個公司里，他從未碰到這么自來熟，這么直接表示友好的同事。以前工作的地方，同事們每天早上上班，互相打聲招呼，然后悶頭工作，中午休息集體吐槽老板，晚上下班各回各家，再無瓜葛。哪有人像他這樣認識第一天就像老朋友一樣的。

林以禾錯愕間，張軒已經回過頭開始工作了。從這天之后，林以禾逐漸明白，一開始他所感覺到特別，并不僅僅是自來熟。他總是充滿精力，無論工作有多辛苦，任務有多重，林以禾從未聽到張軒有過一句抱怨，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即使再疲憊，也能有條不紊的把工作做好。林以禾又一次問張軒，到底哪里來的那么多精力？張軒笑了笑說：“工作這件事呢，對于有些人是痛苦，對于有些人是樂趣。我不是這兩類人，我是第三類，我既不覺得痛苦，也沒有覺得有樂趣，但是我知道每當我做好一件事之后，我就能從這件事中學會一些東西。以前從來沒做過報表，現在不光會做數據報表，還能進行數據分析，還能用現有數據圖表做出一份不錯的PPT總結；以前從來沒有同時處理幾件事，現在能同時規劃3-4件工作任務的時間進度；以前從來沒有和那么多同事、那么多人打交道，現在在一群人里游刃有余。你不知道當你用自己的能力來整合了一群人來解決問題的感覺是如何美妙。所以，讓我一直能工作下去的并不是工作本身，而是我在工作中所學會的一切。呵呵，以禾，哪里有那么多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啊。”

因為這段話，林以禾似乎知道了為什么在之前的工作中總是在抱怨，總是覺得工作繁重，因為自己總是拘泥于工作本身，而忘記了在這過程中自己去收獲些東西。所以就形成了惡性循環——抱怨，生氣，厭煩，離職；換一家公司，抱怨，生氣，厭煩，離職，周而復始。

和張軒一起工作，有一種莫名的快感。是的，快感，一種酣暢淋漓。他總是能在關鍵點做好周密的安排，總是能協調好一切資源，從來沒有跟人紅過臉上演撕逼大戰。我問他怎么能每次都把事兒辦成，他神秘的笑了笑，“該裝孫子，別裝大爺，偶爾說句好話，送個蘋果，比扛著大旗，攆著人家打仗好！”林以禾聽著有點懵懂，張軒拍拍他肩膀說：“以后就明白啦，臨時抱佛腳不行的。”

林以禾愈加佩服張軒，無論從表現出來的工作能力還是生活中一些暖心的細節。例如每次散會，他都會等其他同事走了之后收拾好桌椅，關燈再走；每次走自動關合的門時，他都會扶住門等同事都過去了自己再走；別人求他幫忙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每天總是能看到他沒有停止的在做事，上班的時候工作，路上的時候看書，吃飯的時候看書，不停的學習新的東西，對周邊的一切都感興趣。好不容易空閑下來，聊天的過程里，也仿佛在從別人身上汲取著什么，像一條寄生蟲，拼命的汲取周邊一切的營養。林以禾問他這樣生活不會覺得累么，他還是笑了笑，“怎么不累。可是每次凌晨2點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在床上，回想這一天收獲了什么的時候，就感覺沒那么矯情了，閉上眼睛立馬就睡著了。第二天6點起床，立馬精神。你猜我為什么會這么拼命？”他停頓了一下，我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我上大學那會兒喜歡一個姑娘，她有很多追求者。我家里條件算不錯的，人嘛，你看，也不算太差，就是上學那會兒不怎么愛學習，整天只知道玩。有一次我看見她和一個我們系的窮小子在一起，我腦袋一熱沖過去就給了那小子一拳，姑娘回手給了我一巴掌。我愣了，她把那小子扶起來，轉身跟我說，張軒，一個人無非躺著，站著和奔跑著，你覺得你就這么站在奔跑著的我和他面前，我憑什么高看你一眼，就因為你家里有點錢？可笑！之后，理所當然我和姑娘沒什么結果。人家一對兒在我們學校成了各種名人，各種獎項拿到手軟。我還聽說，那窮小子大學四年總共在我們圖書館借了800本書，我特么從小到大都沒看過800本書。所以每次我想偷懶的時候，總能記得那姑娘跟我說的話。你呢，你覺得你是在躺著，站著，還是跑著？你和我都差遠了！”

這場對話過了不久，張軒離職了，當然是有了更好的去處，更高的職位。臨別林以禾請張軒吃飯，張軒跟林以禾說：“以禾，人生一世三萬六千天，哪能大醉三萬六千場。每天奔跑不一定清醒，躺著也不一定糊涂。但跑著的總能看到更多的風景，而躺著的就只能看見腦袋上的天花板。當哥哥的送你一句話——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所以別當狗，沒出息。狼是什么？去看看狼圖騰。”

凌晨3點樓下的貓在叫春，林以禾躺在床上，突然不怎么想睡了。爬起身來，穿上運動衫，跑到小區里跑了起來。能看到更多風景么？林以禾看著四周漆黑林立的高樓，在黑暗中喘息著。“反正明天周末，跑到早上吧。”林以禾這樣想著。一條野狗被他吵醒，爬起來看了看，狗想，他像個神經病，但怎么看都不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