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九月九,重陽節。
從“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中,可以看出,九月九是登高節,也是“兄弟節”——異姓兄弟相聚登高望遠,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日子。
從“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和“待到來年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中,可以看出,九月九是賞菊花的好日子。
現在,國家把九月九定位敬老節,取重陽的雅意。可就我看來,老人,實在不適合登高。——我的母親,七十八了,來我家,第二層的住房而已,就那十多個臺階,老人家上得好辛苦!
焦村鎮焦村村的戲臺和廣場整飭一新,村里的會是九月九,所以,廣場命名為“重陽廣場”,昨天剪彩。請了戲班子,登封市豫劇團,據張老師說每場戲一萬塊呢,好戲!
請母親來看戲,我的分量不足以請得動,得我四姐出馬,終于是好說歹說把母親接來了。我陪母親看戲,本說拿家里的圈椅的,四姐說不必,她從戲臺附近的商店里借來了凳子。
借來的,居然是好多年都不大見的條凳!
這種凳子,我小時候很普遍的,家家有,高的低的。我小學時的板凳就是條凳,同桌兩個坐一條。
條凳,一個人,要坐中間;兩個人,各坐一邊;三個人,中間一人,兩邊各一人,兩邊的兩個人要盡量平衡,個頭重量要大致相當;擠一擠,也可以坐四個人的……坐條凳,尤其是兩個人時,一定要相互照顧,比如你有事要站起來,得提前給另一個人說一聲,不然,你猛的一起,他就會坐到地上的——條凳瞬間變成了蹺蹺板,沒有中間支點的蹺蹺板。總之,這是一種能分享、講合作的坐具。
我國的真正意義上的“凳子”,是從宋朝才慢慢出現的。以前呢?以前都是“席地而坐”。到了明清,古典家具發現到成熟期。太師椅,是古家具的代表。其實,是可以常常坐坐太師椅的——太師椅,坐著就養生:有靠背,靠背有貼合我們生理曲度的弧度,臀部緊靠椅子的后端,自然身體都挺直了;兩個扶手,手肘一搭,恰恰好;上身正、直以后,雙腿自然下垂,兩腳分開的幅度正好是肩膀的寬度;兩足平放地面。這個姿勢,就是養身養生——脊柱端直,關節放松。
所以,我家的茶臺,主椅就是一把官帽椅,其它的副椅,是四張方凳。休閑時,坐著,沏壺茶,慢慢品。
“沙發”是個音譯詞,是外來詞匯。沙發從西方來,有個“沙龍”的詞,就是坐在沙發上開的座談會。沙發,一是矮,二是軟,都不利于人體。坐沙發,一般都是整個身體陷在軟軟的厚厚的墊子里,越坐越累!劉爽一直想給家里買“像四姨家的軟軟的舒服的沙發”,一直都沒如他的愿:我家的原來的那套,是木沙發。堅硬的實木,只是鋪了一層薄墊,劉爽不可能有“舒服”的感覺。
我們坐火車,普通火車的座椅是一溜兒,沒有隔斷的,可以擠一擠;高鐵的座位,就有了界限;飛機的座位更是分明,就連小小的孩子,也必得買自己的座兒,因為降落傘是按座配給的。
條凳和沙發的區別,恰就像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區別一樣:一個是兼容并蓄,一個是壁壘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