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姚樂琦的出現(xiàn),把蘇曉薈今天的好心情都給毀壞了,讓她在晚飯時即使身體忙得團團轉,都還是無法集中精神工作,腦海里時不時就冒出姚樂琦那帶著輕蔑冷諷的眼神。
下班時間一到,她就快速收拾好東西下班,不再在餐廳多停留一分鐘,直接回了住所。
今晚李萌萌要陪司徒灝出席一個酒會,不回來吃飯,所以屋子里只有蘇曉薈一個人。她也不開燈,就這么安靜地窩在陽臺的吊椅上,兩眼放空,怔怔地發(fā)著呆。
夜色彌漫,整個世界都被遮掩住,只有對面樓房里透出的零星燈光。
天空也是黑漆漆的,沒有星星沒有月色,讓人感覺到如同呼吸都難以暢快,心里悶悶的,被什么給重重地壓著。
直到扔在一旁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才打破一室的沉靜,也把蘇曉薈不知神游到哪里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由于長時間睜著眼睛發(fā)呆,她一眨眼就覺得眼睛干澀又酸痛,左手用力地揉著眼睛,右手拿起還在響鈴的手機。
是陸銘軒的來電。
昨晚他說今天有事要忙,沒時間去接她下班,要等忙完了再給她電話,而現(xiàn)在應該是已經(jīng)忙完了。
她雙眼無神地盯著手機,既不接聽也不拒接,就任它刺耳地響著。
李萌萌曾說過她如同背著重重的殼的蝸牛,每天負重前行,沒有真正的輕松快活過。而且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立馬就縮回殼里,不安著恐懼著,抗拒任何人的靠近和關懷。
所以現(xiàn)在她不想跟任何人見面,也不想說話,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呆著,呆在一個沒人的地方,任腦袋放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理。
鈴聲響了許久,終于停了下來,世界恢復了原來的寂靜。
可不接電話又怕陸銘軒擔心自己,她想著要發(fā)條短信給他,就說現(xiàn)在有事,不方便接電話,明天再與他聯(lián)系。
短信才編輯到一半,鈴聲又響了起來,只是這次并不是陸銘軒的來電,而是蘇振勇的。
她一看到她爸爸的來電,心跳猛地一跳,潛意識里非常的排斥他的電話,十幾天沒打電話過來,應該是又是想要問拿錢了。
她理智告訴她應該直接掛斷了,只是又怕他是出了什么事才找自己。
鈴聲響了三十多秒,她終是心軟地按下了接聽鍵。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已經(jīng)聽到他爸在電話那頭輕聲說道:“小薈啊,在上班嗎?吃飯了嗎?最近工作還好不?”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她爸爸用這么溫和的語氣跟她說話了。印象中還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她爸爸還沒有整天醉酒,還是個溫和慈祥的好父親,會逗她笑會陪她玩。
現(xiàn)在乍一聽到他不同于平常的口氣跟自己說話,感覺是非常的不適應。因為對她爸爸失望太多次了,怕他這次又是有什么不良目的,便冷淡地回應:“下班了,飯也吃了。”
“聽說你交男朋友了是吧,怎么不告訴我呢?要不是聽到你媽跟你大姨講電話時提到,我都還不知道。”
告訴你,怎么告訴你,你平日有關心過我嗎?有問過我有什么朋友嗎?生活過得怎樣嗎……
蘇曉薈在心里默默地控訴他了一番,嘴上卻什么不滿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隨意地說:“在一起不久,所以才沒有跟你說。”
“哦,他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條件如何?有沒有錢……”
聽到她爸迫不及待地問出的這些問題時,她的嘴角浮起嘲諷的笑意,原來會突然關心自己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自己找的男朋友有沒有錢,又或者是說想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能給他多少錢。
蘇振勇見蘇曉薈沉默不語,以為她在認真地聽自己說話,便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要是沒錢沒車沒房的話,你就不用再跟他在一起了。你長得又不算丑,可以找到大把有錢有勢的男人做男朋友……我現(xiàn)在就先告訴你,不管你以后要嫁給誰,他必須要給出20萬以上的彩禮才能娶走你……不然……”
蘇曉薈的左手緊緊地住吊椅的扶手,原本明亮的大眼此刻卻比夜色還要灰蒙,牙齒都快要把下唇咬出血來。終是聽不下去了,冷笑了一聲,說:“你是想要嫁女兒還是要賣女兒?”
蘇振勇一聽到蘇曉薈說的話,立馬就如同點燃的鞭炮一樣,啪的一聲就亮了,“說什么賣女兒?難道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是要白養(yǎng)了的嗎?沒錢的男人,你跟了有什么用?你如果想你媽以后過得安心,享享清福的話,你就必須聽我的。”
他那突然高了幾調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刺耳,讓蘇曉薈覺得周身的溫度驟降,冷得心都揪緊了。此刻痛得她想揮拳大聲吶喊,把所有的委屈傷心都給發(fā)泄出來。
“如果我非要嫁一個窮的,沒錢給彩禮的♂人呢?”
“那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這個家你也不用回了。”蘇振勇直接就撂下了狠話,語氣里只有狠絕,根本就沒有聽出一點點父親對女兒的關心和疼愛。
或許對于他來說,只要是個有錢的男人能給他一大筆錢,他完全就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地把她賣出去。
蘇曉薈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帶著痛苦和絕望地閉上眼睛。
為什么這樣的男人會是她的父親?
有淚水順著臉頰落下,在冷風中凝結成霜,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