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子初
陸澗寧去報道的時候，看見趙雨戴著黑色大框眼鏡，埋頭整理資料，信息登記完后，領導環顧了一周，只發現諾大的辦公室趙雨一個人，就讓她帶著陸澗寧去男生宿舍，順便了解一下食堂。
趙雨一路黑著臉完成了任務，只是在想就算出差沒有我的份，奶奶的，保潔阿姨干的事都讓我干！什么破單位！什么破領導！什么……
趙姐，走錯了吧？后面的身影很快湊上來，陰影覆蓋了她。
趙雨轉頭一看，廁所赫然就在眼前。
這事被陸澗寧笑了好久才算作罷，趙雨頭疼的發現，這個家伙臉皮出奇的厚，一般臉皮厚的人，情商不是很高就是很低。
趙姐，雞蛋灌餅吃么？
趙姐，你上報的這組數據有錯誤吧？
趙姐，晚上活動去不？
趙姐，你這個盆栽很可愛，送我吧！
聽上去全是征求的語氣，行動起來卻毋庸置疑的果斷。趙雨看著自己辛苦養活的盆栽易主，再看著自己眼前的雞蛋灌餅，狠狠地咬了一口，開始修改數據。
單位聚餐定在七點半，趙雨趕到的時候已經八點了，陸澗寧湊過去小聲問原因，趙雨臉色難看地說:"水龍頭壞了。"
“找我呀，我可是居家過日子的好能手。”
趙雨白他一眼，低頭吃東西。
趙雨有一個相親認識的男朋友，叫陳靖，也在事業單位上班，雖說有點木訥，但至少沒什么花花腸子。趙雨作為理科生，修水管接電線這種事，也永遠是她自己完成的，自己能干的事就盡量不尋求幫助這種習慣，大概也是性格使然。
唱歌唱到半夜散場，陸澗寧有點醉意，死活要去幫趙雨修水龍頭，拍著胸脯一個勁兒的對自己的人格打包票，趙雨怕自己再不同意，這小子會把自己拍出胸出血。
他喝醉沒有別的毛病，就是話多，在出租車上滔滔不絕地講，趙雨附和著他，突然覺得這個男生真的好可愛。
你生活這么不能自理，我以后不能叫你姐了，就叫你小雨吧。他說。
趙雨強烈反對，并伸手敲他的頭。
他抱著頭往后躲，不住地喊：“趙小雨，趙小雨行了吧。”
出租房里的滿地的水嚇住了他們兩個，陸澗寧瞬間清醒了許多。
“趙小雨，你養魚嗎？”
趙雨跑到衛生間，看見水里漂浮的盆子，沐浴露，簡易塑料袋，像是一場有預謀的逃離。
自己關上的水閘還是被人打開了。趙雨嘆了口氣，看見陸澗寧已經找來拖把開始清理地面。
修好水龍頭已經是凌晨了，趙雨踟躕了好久，才對對著鏡子洗手的陸澗寧說，這么晚了，就睡我沙發上吧。
陸澗寧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站在自己背后只露出腦袋的趙雨，壞笑了起來：“孤男寡女你不怕嗎？小雨同學。”
“我男朋友會打斷你的腿。”她答非所問。
陸澗寧的表情尷尬了一秒，又恢復了嬉皮笑臉。
“那我更應該住下來了！”
最終他還是執意要回去，在小區門口站了好久也沒有打到車，陸澗寧說：“趙小雨。”
“嗯。”
“我喜歡你你知道吧？”
“不知道。”趙雨停了好久才說。
他們再沒有望向對方，也沒有說話，直到來了一輛車，他在車窗里，貪婪地望了她幾秒，然后對她說再見。
趙雨一夜未眠，聽見自己的心跳被突如其來的愛情敲的響亮。
第二天，趙雨坐在自己的辦公桌，懷著即想見到陸澗寧，又怕見到他的心情，遠遠看見他跟同事說笑著過來，裝作埋頭工作的樣子，等走遠了，又留戀起他的背影。
趙雨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揪起，又放下，然后再揪起。無心工作。
而這一天，陸澗寧破天荒的沒有來煩她。
直到一個星期過去后的一天，趙雨穿著高跟從樓梯上摔下來，崴了腳。
陰差陽錯的，陸澗寧被派去送資料的地方，就在她家附近的那所辦公樓。
把趙雨塞進出租車后，陸澗寧被同事大姐各種叮嚀囑咐，陸澗寧依舊是嬉皮笑臉地應著，一邊開玩笑一邊鉆進車里。
空氣突然緊張又曖昧起來，她之前給男朋友打電話，他電話那頭聽上去很忙，說忙完手頭的活就趕過來。
兩個人在車里尷尬了一陣。
“趙小雨，你是豬嗎？”陸澗寧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時伸手脫了她還堅持穿在腳上的高跟鞋。
“給我！”眼睜睜看他把鞋子拿到他的那邊。
“我們先去醫院吧！”
“去醫院嗎？”司機搭腔。
“惠民小區。”趙雨急急地答。
陸澗寧無奈地笑了起來。他嘴角上揚的樣子很好看。
到樓下的時候，陸澗寧說：“我背你。”
“不用，我男朋友馬上要來了。”
“那你打電話問問他到哪了？”
“馬上就來。”她嘴硬，表情被他盡收眼底。
“來，扶著我的肩膀，我們先下車好吧。”
趙雨看他遞過來的背，猶豫要不要過去。他一把拉過她的胳膊，又轉過頭拉起另一只手，然后又騰出一只手提上鞋。
“陸澗寧 你放我下來。”在掙扎的同時，她在想，這是他們靠的最近的一次，他的溫度和呼吸，都離她那么近，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陸澗寧一口氣背她到樓上，打開門，把她放到沙發上。
“謝謝。”說的不由自主。
“你是不是該減肥了啊趙小雨。”他氣喘吁吁地說。
她用抬起好的那只腳作勢要踹他，他沒有躲，反倒抓住她的腳腕。趙雨被他這一舉動窘的臉突然紅了。
“你是準備雙腳癱瘓臥床不起讓我伺候一輩子嗎？”
“誰讓你伺候了。”趙雨更窘了。
“那你準備讓誰伺候？”他故意轉移了她話里的重心，“你男朋友嗎？”
趙雨沒說話。
“他什么時候來，我想見見他。”
“陸澗寧。”她語氣里是警告。
沒想到這種語氣起了反作用，他靠上來，幾乎逼視著她的眼睛，“趙小雨，別拿你男朋友來刺激我了，信不信我吻你。”
“不信。”趙雨說。
她話音還沒落，陸澗寧已經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
他的唇有薄涼的香氣，幾秒鐘后，趙雨的手環上陸澗寧的肩頭。
“我愛你。”陸澗寧沙啞著聲音說。
陳靖打電話來說晚上才能到，他現在正在事業上升期，手里的業務不能讓出去，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翻身了。“為了能讓我們之后的生活好點，只能委屈你了，對不起啊小雨，我最應該在你身邊的日子，卻讓你一個人過。”
“我知道，沒關系。”
陽光照進來，落在陸澗寧剛剛買好的熱敷貼和藥水上。
趙雨抱起自己的肩膀，腦海里全是剛剛那個吻。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