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第二節課下課,李楓就和夕瑾一起去報名。
夕瑾問:“你報的是什么?”
李楓說:“唱歌?!?/p>
“什么歌?”
“秘密。”
“切,你不告訴我算了。”
“不稀罕?”
“才不稀罕?!毕﹁D過頭去。
謹嚴看見倆人,倒覺得奇怪,他也去報名了。下午夕諾偷偷地跑到報名處,她左顧右看,沒有發現熟人。報名結束后的第二天開始分配小組和老師,李楓和謹嚴分配到歌唱組,由音樂老師教授唱歌技巧。
在舞蹈組中,眾人卻道:“你們長得好像,是姐妹嗎?”
夕諾看向夕瑾,的確挺像的。
“你們的名字都有個夕字,是姐妹吧!”
“不是?!毕χZ說。
眾人將目光投向夕瑾,夕瑾也說:“不是。”
“我們竟然長得這么像?!毕﹁獙οχZ說。
“長得像不奇怪?”夕諾說。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夕諾,你呢?”
夕瑾笑著說:“我叫夕瑾,咱們做對好姐妹吧。”
“好哇?!毕χZ答應道,夕瑾歡蹦亂跳起來,嘴中叫喚:“耶耶耶!”
夕諾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笑起來,這種快樂的感覺讓她很舒服。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一下?!崩蠋熤v了舞蹈的基本功,然后讓同學們照著自己的動作排練,這個過程中,夕諾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她腦子放空,只記得老師教授的舞蹈動作。原來舞蹈是可以讓人快樂的。
放學了,舞蹈班還在排練,老師并不敢掉以輕心,她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教會這些沒有舞蹈功底的孩子們。李楓和謹嚴則等待在舞蹈班旁,看著倆人舞蹈。
李楓對謹嚴說:“他們跳得真好!”
謹嚴問:“你在等誰?”
“等我婆娘。”
“哦,你婆娘是誰?”
“那邊穿花的夕瑾——你又在等誰?”
“等夕諾。”
“是誰?”
“前面穿白衣服的。”
“哦,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結婚呀?”
謹嚴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都是男人,不要藏著掖著,沒人跟你搶。”李楓打著哈哈,謹嚴沒有理會他。
李楓說:“今天下午的音樂課,我覺得沒有學到什么東西?!?/p>
“是啊,他只是講了一些基本功?!?/p>
“要是這樣子的話,一個月之后,我們上臺,豈不是要被別人笑話啦?”
“可能性極大!”
“我覺得我們明天也應該讓老師好好教一教我們,你瞧她們跳舞,都不知道還要排練到什么時候,我們在這兒干等著也不是個事情?!?/p>
“可以?。 ?/p>
“那說好了,明天咱們一起和老師說。”
舞蹈班放學了,眾人散去,夕瑾拉著夕諾的手來到李楓面前:“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大美女是夕諾,我們一起上臺表演?!?/p>
“哦!”李楓若有所思點點頭,說:“我身旁這位大帥哥是謹嚴,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謹嚴,夕諾,你們喜歡吃什么,今天我請。”
“不了,我還要回家?!毕χZ說。
“別介,這么早回去干什么?”李楓說。
“我家里不準我在外面留太久。”
“那好吧,夕瑾,咱們今天也早點回去?”李楓問。
“雖然不是很想早點回去,但是多陪陪我的大美女也是好的?!?/p>
“你們不用遷就我們。”謹嚴說。
“咦,你們兩個該不會是……是一對吧。”
“不不不,我們是同學?!敝攪澜忉尩馈?/p>
“我和李楓也是同學呀——哇撒,你男朋友可真帥。”夕瑾抱以羨慕的目光瞧著夕諾。夕諾笑了笑:“咱們走吧!”
路上,夕瑾問夕諾:“你住在哪兒?”
夕諾回答后,夕瑾說:“離學校不太遠,不像我,每天都要早起,走好長的路?!?/p>
李楓反問夕瑾:“路長一點不好嗎?”
夕瑾諾有所思地說:“可好可不好?!?/p>
謹嚴也說了:“你倆的暗語我們可聽不懂?!?/p>
李楓和夕瑾倒是笑了起來,夕諾很開心。
李楓問謹嚴:“你住在哪兒?”謹嚴也說了地方,引得夕瑾和李楓羨慕起來,李楓說:“你們竟然住得那么近,讓哥哥好生羨慕!我比你大半年,以后,你就叫我哥,哥罩著你,好不好?!?/p>
謹嚴哈哈大笑:“好好好!”
“說好了哈,不可以反悔?!?/p>
四人在街上有說有笑,夕諾很開心,她現在多了兩個朋友,朋友這兩個字,原來是如此奇妙。
“我到家了?!毕χZ說。
“那行,你們先回去吧,咱們明天學校見?!崩顥髡f。
告別了夕諾和謹嚴,夕瑾說:“現在談戀愛的人真多?!?/p>
“廢話,現在不談戀愛以后當光棍啊?”李楓說。
“他們好郎才女貌,要是能走在一起的話,以后一定很幸福?!?/p>
“咱們也不差呀?!?/p>
“就你呀,油腔滑調的?!?/p>
“我看啊,今天你就別這么早回去了,我們先去吃飯吧?!?/p>
“啊,我們要倒回去嗎?倒回去也行?!毕﹁f。
“那哪兒行啊!要是回去晚啦,你要被你媽說三道四的,我心痛?!?/p>
“那就沒得吃嘍?!?/p>
“前面有一家西餐廳,我們去吃牛排?!?/p>
“真的嗎?但是那家餐廳好貴?!?/p>
“你還害怕我付不起錢呀?!?/p>
“你要是騙我,我就把你留在那兒,讓你去擦盤子啊?!?/p>
“話說咱們還沒去過那地方,咱們今天來一次羅曼蒂克?!?/p>
半個月后,四人漸漸地混熟了。日復一日的舞蹈,非但沒有讓夕諾感覺枯燥,她甚至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持續下去。這天晚上,謹言又聽到夕諾家里傳出來的爭吵聲。
“你這個騷貨!你干嘛去了,這么晚回來。”夕諾媽媽得不到回應,繼續罵:“你是不是去勾引隔壁家的敗家子了?說!”
夕諾沒有回應。夕諾媽媽動用了皮鞭,一遍遍打在身上,夕諾咬緊牙關,最長兩個小時就會過去了。
謹嚴有些耐不住了,可是如果他出面,會不會起到反效果呢,他猶豫不決。
終于他鼓起了勇氣,走出臥室,來到客廳,就要去開門,媽媽卻制止了他:“你要干什么?”
他想了想:“夕諾太可憐了。”
“他可不可憐跟你有什么關系?誰叫他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要我說打死了好,打死了,重新投胎,投一個好家庭。”
“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呵,那個小丫頭片子是你什么人?頂撞起你媽來了,我看以后是有了媳婦,忘了媽的東西?!?/p>
“哎呀,你怎么說話的呀!”
“我怎么說話的啊,就這樣說話的,你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兒?!?/p>
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還立在客廳,媽媽開口說:“你還愣在這兒干嘛呀,還不快回自己房間去!”
謹嚴無奈地回到自己房間,關門的那一刻,他聽見這么一句話:“饑渴難耐了!”
那一夜,竟然通宵難眠。
第二日,謹嚴和往常一樣,等在巷子口,今天他手里面只有一個雞蛋。
夕諾看見他,笑了笑,謹嚴將雞蛋遞給她,她問:“你不吃嗎?”
“我等你等得太久了,就吃了一個?!?/p>
“你現在倒是聰明了?!?/p>
“快趁熱吧?!敝攪揽戳丝戳怂钠つw,一道傷痕沒有被蓋住。
夕諾意識到,忙把袖子蓋起來。
“你媽又打你了?”
“對啊,她喜歡打人,她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氣,回來,總是要發泄的,我就是她發泄的對象?!?/p>
“對不起,我應該站出來的?!?/p>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沒什么好道歉的,你媽也不準你來幫我,幸好你沒有站出來,你要是站出來,我恐怕會更慘。她打完了就好了,氣消了,就什么事兒也沒有了?!?/p>
“你好堅強?!?/p>
“這樣的環境,不堅強不行,但是我不喜歡這種堅強,我甚至堅強到不害怕死亡了?!?/p>
“那不是很好嗎?”
“為什么好”夕諾問。
“超脫了?!?/p>
“我倒不希望超脫,希望這十幾年是美好的。還有幾年我就能解脫了,哎,要是現在我能找到一份工作,我就解脫了。”
“你現在15歲,還有三年,讀完高中就能打拼一份事業了。”
“算了吧,現在20歲以下的人都很難找到工作的?!?/p>
“去當學徒!”
“但愿有個師傅來收留我吧——你現在說話好多呀。”
“你不喜歡嗎?”
“我覺得現在的你更好,開朗活潑?!?/p>
“活潑,這個詞,有點。我覺得你不像這個年齡的人?!?/p>
“那我像哪個年齡的人呀?!?/p>
“大人?!?/p>
“大人嗎?”夕諾想了想,說:“我不想長大,但又想長大?!?/p>
“你會如愿的,這一切不會太遠?!?/p>
來到學校,又開始了往常一樣的生活。每天下課,夕諾都要躺在桌上小憩,她實在是太累了。第三節課完畢后,她還想睡一會兒,卻被同學叫到老師辦公室。
老師問:“你為什么不想跳舞???”
夕諾很奇怪:“我沒有不想跳舞呀?!?/p>
“哦,下午繼續排練哈?!?/p>
“嗯,我先回去了。”夕諾離開辦公室,她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下午舞蹈課上,夕瑾不小心碰倒了夕諾,夕諾的腳踝扭傷了。謹嚴送她前往醫務室,醫務老師看了看,說:“沒事,只是扭到了經肉,幾天就好了,不要做劇烈運動?!?/p>
“還能跳舞嗎?”謹嚴問。
“最近就不要劇烈運動了。”醫生說。
回到教室,謹嚴說:“藝術節,你就別去了?!?/p>
“但是我想去?!?/p>
“你的腿這樣子了,萬一更加嚴重怎么辦?”
“也是。”
一會兒,夕瑾和李楓進到教室,非常內疚:“對不起,夕諾,我不是有意的。”
“我沒怪你?!毕χZ微笑說。
“醫生怎么說?”李楓問。
“醫生說沒事,但藝術節是去不成了?!敝攪勒f。
“咱們去醫院看看吧,這樣好得快一些?!?/p>
“不用了,沒什么大事?!毕χZ說。
四人一同回家,分離后,李楓對夕瑾說:“以后不要毛手毛腳的,多注意一下?!?/p>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夕瑾說。
“無論想沒想到,以后多長一個心眼,做事情小心一些?!?/p>
“知道了?!毕﹁行┎婚_心。
“我也不是在埋怨你,萬一有天你也把自己搞傷了,那你就得躺醫院了,我關心你才這樣說的?!崩顥髡f。
“我知道,我信你,很累,就,他這一次不能上藝術節了,這次可能是夕諾最后一次在學校的活動了,我搞糟了。”
“你不要那么內疚,有些事情誰說得清楚,發生就發生了?!?/p>
謹嚴扶著夕諾來到巷子口,謹嚴關切地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p>
“沒有錢,我去看什么?”
“你父母會幫你的。”
“他們才不會呢,我回到家,可能又要被罵了,我真不想回去?!?/p>
“我感覺,你不像他們親生的一樣。”
“我可能上輩子作孽做多了,這輩子,就讓我受苦了?!?/p>
“你別那么迷信?!?/p>
“人窮到一定的地步,不相信上帝,還能相信誰?”
你可以相信我。這句話謹嚴沒說出口。
晚上,如夕諾所言,房間里面爆發起震耳欲聾的罵聲。
“隔壁不知道又在發什么瘋?!敝攪缷寢屨f。
“家家有一本難念的經?!敝攪腊职终f。
“哼,哎呦,胳膊肘往外拐了,你是不是跟那個母狗有一腿呀?”
“說話怎么這么難聽呀。”
“難聽,難聽什么?有什么難聽的,你要是嫌我說話難聽,你個母狗去過呀?!?/p>
“孩子還在家里邊呢,咱們是有素質的家庭,別搞得好像沒素質一樣?!?/p>
“就算是教授,在這住久了,也會跟隔壁一樣的?!?/p>
“等孩子考上重點,我們就搬家,好不好?”
“我就怕在這住久了,影響孩子成績。”
“咱們要對孩子,有信心?!?/p>
“我就是擔心?!?/p>
“要不你去隔壁說一說,讓它們安靜一下?!?/p>
“我說了也沒用,那條母狗見人就咬,現在都這么晚了,要是我再去的話,非不和我罵半個小時不會停嘴的,搞的整個巷子雞犬不寧的?!?/p>
“夕諾這孩子也真是可憐,成績再好,恐怕也上不了學了?!?/p>
“所以呀,想想我們兒子多幸福,咱們要對兒子好一點,現在生意也做上道了,可不能窮養?!?/p>
“那是必須的,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咱們孩子以后要做人上人,要是讓他自卑了,以后怎么能夠站在別人的頭上?!?/p>
“你說夕諾這孩子是他們親生的嗎?”
“著誰說得清楚?!?/p>
“我看不是,哪有親生父母這樣對孩子的?!?/p>
“窮人嘛,又沒讀過書,哪懂這些?他們只知道,孩子是打出來的,罵出來的。我覺得,你應該和鄰居一起說說他們,用輿論,好歹讓孩子去讀個高中?!?/p>
“你倒是想得天真,這種人,輿論算個什么,要是輿論可以的話,就不會這樣無賴了。”
“也是,沒辦法和無賴講道理?!?/p>
第二天,謹嚴依舊等在巷子口,夕諾出了來,說:“你先去學校吧,我請了假。”
“那我先走了,放學后我給你補課?!?/p>
“你還是不要來我家了?!?/p>
“我們在外面補課,你爸媽就不會說什么了。”
“你傻呀,要是被我媽撞見,怎么辦?”
“那……”
“不要管我,我會復習的,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就好了。”
“行吧,我走了,拜拜?!?/p>
“嗯,拜拜?!?/p>
在路上,謹嚴覺得有顆大石頭壓住自己,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父母?
下課后,夕瑾過了來,問:“夕諾沒來上課嗎?”
“她請假了。”謹嚴說。
“很嚴重嗎?”
“還好,只是沒辦法一瘸一拐地來,”
“哦,要不,今天下午我們去看看她吧?!?/p>
“不用了。”
“我們去看看吧,我心里過意不去?!?/p>
“你不能去。”
“她還在生我氣是吧?”
“不是,他們家不喜歡別人?!?/p>
“哦,我們是她同學呀,她父母不會怪我們的?!?/p>
“不行!”
“哎呀?!毕﹁钡乩×酥攪赖氖郑f:“哪有那么多不行的,決定了,放學去夕諾家里。”
李楓這時候過了來:“干嘛呢?”
“我們今天放學去夕諾家,好不好?!毕﹁獙顥髡f。
“好哇,串串門挺好的?!?/p>
“瞧瞧,李楓都說好了。”
“真的不行!”謹嚴嚴肅起來。
李楓有些詫異,說:“為什么不行?”
“夕諾的家庭,有點奇怪,我們還是不要去她家了,免得給她惹麻煩?!敝攪勒f。
“哦,原來是這樣——夕瑾,我們就別去了?!崩顥髡f。
“為什么?”
“哪有這么多為什么,我們先回教室。”夕瑾被李楓拉著回了教室,夕瑾有些不高興:“事情都要成了,我們干嘛不去看看夕諾,她因為我都沒能來上學,還是不是朋友啦?”
“你不用內疚,她過幾天,傷就好啦,過幾天咱們就能見到她啦?!崩顥髡f。
“干嘛要過幾天嘛!”
“你希不希望別人來你家呢?”李楓問。
“不想?!?/p>
“為什么呢?”
“你不是知道嘛,我媽那種脾氣,要是把人叫到家里,我肯定挨一頓打?!?/p>
“那不就是咯,我們去了夕諾家,也是在給她惹麻煩?!?/p>
“難道她的家里也和我一樣?”
“應該是的,謹嚴應該是很了解她家里的情況,我們聽謹嚴的。”
“沒想到她也是和我一樣的,我現在更內疚了?!?/p>
“你不要內疚,意外的事情總是有的,把朋友記在心上就好了。”
夕諾呆在家里,她沒有閑著,把自己關在臥室里復習功課,她還有希望,她太想改變命運了。
父親大聲嚷嚷:“出來幫忙!”
她沒有去理會,父親叫了幾聲沒有應答,便來大力地敲門,她無法安心地看書,開了門,父親一巴掌過來:“叫你現在還不應了?!?/p>
“我在看書?!毕χZ回答。
“你一個女孩子看什么書,這些東西不是你應該看的,你要是有點上進心,你去找個好一點的男人,嫁了我們全家也都好過一點?!?/p>
她不想與其爭論,做不聰明的事情,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女子無才便是德?!?/p>
“你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不是考什么大學,像你這種也不可能考上大學,最重要的是趕緊在學校里找個有錢的?!备赣H一邊做事一邊嘮叨。
“你瞧瞧,你現在都多大了,還不把心放在男人身上,你以后怎么辦,討口啊?”
“你馬上都快16歲了,換做是以前的話,孩子都老大了。”
“你別在那站著呀,過來幫忙?!?/p>
“現在時代不一樣啦,你現在可以去上學,在學校里面找一個富二代,或者是官二代,咱們的日子就變好了,換做是以前,女孩子不能讀書,沒有辦法去學校,找不到姘頭,你媽才只能找到我的?!?/p>
她一直聽著父親的那些歪道理,她不能反駁父親,因為當一個人貧窮到只能依靠這些歪道理來獲取安慰的時候,連這一點點樂趣也被剝奪了的話,迎接她的將是鞭子。貧窮,讓人喜愛,略帶,虐待動物,并不能帶來太多的快感,但是略帶自己的子女卻是讓人能夠抒發壓力。
在中國,無數的父母虐待自己的孩子,毆打孩子,將其包裝為不打不成鋼,將其包裝為愛,這種言語無數人表示贊同,因為贊同的人也是一丘之貉。別人家教育孩子,不關旁人的事情,旁人還能說什么呢,旁的什么都說不了。這就是中國人的智慧,為了自己的惡行變成正義的狡辯,把自己的虐待行為變為教育的關愛。中國的父母,特別是80后和90后的父母,其中不乏以錢來衡定孩子未來的人。孩子的未來更像是在做生意,有一些父母甚至不愿意孩子去讀大學,因為讀大學是花錢,而不是讀大學去上班是在掙錢,這是一筆再簡單不過的生意了。
夕諾的人生并不太完美,這些道理,本來是30多歲的人才應該懂的,她早早領悟了,這并不是值得羨慕的事情,而是悲哀將她逼到了這個地步,她成長得過快。
這個世界的人不喜歡看悲劇,似乎所有人都在說:“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彼龥]有將自己的故事告訴別人,謹嚴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有什么故事。
即使告訴了旁人,旁人也說罷:“怎么可能呢?!?/p>
人類世界有兩百多個國家和地區,夕諾不了解國外的情況,但她明白自己所在的環境一直都是邪惡的。
夕瑾被叫到辦公室,辦公室里只有夕瑾和老師,老師說:“你這樣學習是不行的,要是你再這樣下去,以后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夕瑾回答。
“你對你自己的未來有什么打算?”
“我沒有打算?!?/p>
“你就準備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是吧?”
“那還能怎么辦?”
“有同學說,你在談戀愛?!?/p>
“沒有呀,是誰說的?”
“你現在還小,感情這種事情你不太明白的,你現在覺得那個男生可能給你帶來一些快樂,但未來你們是否可以走在一起還是個未知數,早戀的人最后是沒走在一起的?!?/p>
“我真的沒有早戀?!?/p>
“你要努力一點啦,老師不會害你,不要等到以后,后悔莫及,你先回去上課吧。”
夕瑾不太舒服,她心里想:你管我呢!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的人生跟你沒關系。
藝術節還有兩天就要開始了,大家緊鑼密鼓地籌備著,舞蹈服裝也到了,練舞也更加艱苦,每日排練到深夜,李楓一如既往地等待。他和謹嚴唱完歌,謹嚴就離開了,李楓則在教室里面完成作業,也幫夕瑾把作業完成。作業完成后,他等在一旁,一邊翻書,一邊等待夕瑾。
夕瑾滿頭大汗回來了,李楓幫她擦干汗水,說:“我們去吃飯吧。”
夕瑾說:“不了,現在太晚,要是再晚一點回去的話,老媽會對我不客氣的?!?/p>
“但你總不能餓著呀,餓壞了身體,你怎么上臺表演?”
“我回去也會吃東西的,反正也就這兩天的事情,舞蹈結束了,就好了。”
“那行吧?!?/p>
回到家的夕瑾,毫無疑問被母親一頓痛罵:“你這個賠錢貨,你這么晚不回家,你干嘛去了?”
“學校排練舞蹈。”
“排練什么舞蹈,你一天到晚不好好學習,就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要是把練舞蹈的這個功夫放在學習上,我就燒高香了,我跟你說,你這練什么舞蹈,我是不會給你錢的?!?/p>
“排練又不是要花錢的。”
“你還敢頂嘴了,你一定是和哪個臭男人,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媽,你怎么說話的,說得這么難聽!”
“你還覺得難聽啦,說你的老相好你不開心了,是吧?你是有男人忘記娘吧!”
“我真的是排練舞蹈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呢。”
“你吃沒吃飯關我什么事情?。恳燥堊约喝プ?,連飯都不給你吃,你這個相好也是個窮鬼,你這個賠錢貨,我看你是饑渴到什么地步了?!?/p>
“別再說啦!”
“現在翅膀硬了,要飛了是吧?”說著,她拿起一片竹棍,夕瑾一直忍著,完事后,夕瑾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她已經感覺不到饑餓,她默默地念道:“明天還有一天,就結束了,最多再被打一天,這一切就結束了?!?/p>
次日清早,李楓早早地等在夕瑾樓下,很久之后,他看見夕瑾媽媽出門了,李楓躲在墻后,沒多久夕瑾下樓。
“你什么時候來的?”夕瑾問。
“和以前一樣?!?/p>
“我媽看見你咯?”
“沒,我躲起來了,你這么害怕咱媽看見我呀?”
“什么咱媽,那是我媽。”
“都差不多,早晚都要見丈母娘的?!?/p>
“嘴貧!”
“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是不是昨晚你媽又罵你了?”
“沒有啦?!?/p>
李楓見夕瑾臉色異樣,繼續問:“那你怎么這么晚下來?!?/p>
“昨天晚上失眠了,一直想著藝術節,太緊張了?!?/p>
“難道比考試還緊張?”李楓笑嘻嘻。
“當然啦,重來沒有上過臺,萬一搞砸了,多丟臉,下面那么多人看著。”
“你要是能把這份緊張用在考試上就好了!”
“那有什么辦法,天生就笨?!?/p>
“哪有人天生就笨的!”
“我就是啊,看了書,一會兒就忘了。”
“沒事,反正還有我?!?/p>
“不知道你靠不靠得住?!?/p>
夕瑾把悲傷深深地埋在心底,她不愿意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傷。
“我今天好擔心,生怕你又被你媽罵?!?/p>
“把我媽說成母老虎一樣?!?/p>
“你們家家教太嚴了,我在想,萬一以后我有了心理陰影,不敢見咱媽就完蛋了。”
“你想得美!”
下午謹嚴還在上課,他認真地把老師的講義記下來,這時候李楓來了,他對老師抱以歉意,并讓謹嚴出來:“現在要抓緊時間排練,我們去音樂教室。”
謹嚴有些不滿:“我還在上課呢!”
“你成績反正好,就耽擱幾節課而已。”
晚上,謹嚴和李楓都排練完畢,李楓問:“夕諾好了嗎?”
“不清楚,這半個月我沒看見她。”
“怎么會這樣,該不會是住院了。”
“沒有住院?!?/p>
“你怎么知道?!?/p>
“因為晚上,她媽一直在罵她?!?/p>
謹嚴說:“哦,對不起,他們家里似乎有點不和諧。”
“我們沒權力對別人指指點點的。”
“你說的對,要一起回去嗎?反正,太早回去也沒什么意思。”
“也是。”
他們來到公園,舞蹈組還在繼續排練,卻沒有看見夕瑾。
李楓跑去問:“夕瑾在哪里?”
“她啊,她說家里有事情,先回去了。”
看見李楓落寞地走來,謹嚴問:“怎么了。”
“哥們,咱們去吃飯?!?/p>
“我覺得我應該早點回去。”
“不要了吧,你們家又不會對你怎么樣,偶爾一次晚回去,沒事的?!?/p>
“那行吧,去哪里吃飯?”
“去我和夕瑾經常去的管子,那兒的東西好吃,每次夕瑾都會吃成一只小饞貓?!?/p>
在管子坐下,點了三道菜,李楓要了兩瓶酒。
“我不喝酒。”謹嚴說。
“男人不喝酒,不叫男人!”李楓笑著說,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有什么煩心事情嗎?”
“說有吧,有,說沒有吧,也沒有?!?/p>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
“對啊,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李楓喝了口酒,笑了。
“是關于夕瑾嗎?”
“果然是哥們,你懂我?!闭f著,他又喝了一口酒:“舒服多了。”
“夕瑾怎么了?!?/p>
“不是她怎么了,是我怎么了,或者也可以說是她怎么了,如果不是她怎么了,我也不會怎么。”
“你說的像繞口令一樣?!?/p>
“感情不就是跟繞口令一樣嘛,愛我不愛我,愛我不愛我。”
“她不愛你了?”
“實話告訴你吧,兄弟,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她到底愛不愛我,她什么都不愿意告訴我?!?/p>
“她懂你,不愿意你為她擔心。”
“但愿吧,我倒是希望她把煩惱都告訴我,昨天肯定被她媽打了,否則她不會這樣。我覺得我真他媽的無能,是個沒用的東西,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你年紀小,這是正常的?!?/p>
“沒錯,我擔心熬不到那天,她就瘋了。”
“為什么這么說?!敝攪绬?。
“在那樣的家庭中,不瘋才怪?!?/p>
謹嚴夾了一口菜:“你現在煩惱的事情,你也改變不了,何必煩惱?!?/p>
“你這句話根本不像是在勸人。有些事情我們的確難以改變,這就是痛苦的根源,你現在還小,你很難理解?!?/p>
“說的你好像很老一樣?!?/p>
“在沒認識夕瑾之前,我倒是自以為是,覺得自己什么都懂,認識她之后,我覺得自己很無知,以前我根本不會相信天底下有那種媽,事實上,這種媽遍地都是,如果我現在可以賺錢,我就可以改變這種境況,可恨的是我即使有手有腳也不能得到一份工作,我太小了,沒人會要我,換做是在古代的話,現在應該有一份家業了?!?/p>
“可是,現在不是古代,我們不得不按照既定的規則活著?!?/p>
“是啊,現在已經不是古代了,反正我們就像寄生蟲一樣活著,而我們的宿主可以決定我們的生與死,我們不得不對宿主低聲下氣,為了更好的活著,活到可以找工作為止,然后就可以自由了?!?/p>
“你說的有點極端了?!?/p>
“所以,我說你還太小,不懂一些東西。我想過成立一家公司,去賺錢,但我壓根沒有啟動資金,哎呀,一切都是錢?!?/p>
“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p>
“這句話說得好,為這句話干杯!”李楓又喝了杯酒。
“你別喝醉了,明天還要參加藝術節,我可不想你酒精中毒躺在醫院?!?/p>
“不會的,我會按時參加的。你和夕諾到底是什么關系?”
“你很好奇?!?/p>
“是的,我很好奇,你們感覺像是情侶,但是卻又不像是,你們更加自由,你也不會因為夕諾而煩惱?!?/p>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只是隱而不發?!?/p>
“所以你喜歡夕諾咯?”
“也許有,也許沒有。”
“你不敢承認!”
“我沒有什么不敢承認的,我只是不知道愛情是什么東西?!?/p>
“越來越羨慕你了,不知道愛情是什么東西,這種感覺最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就不會受傷?!?/p>
“你有點醉了。”
“但愿吧,我就是借酒跟你說說話,說說心里話?!?/p>
“你把我當朋友,我也會珍惜你?!?/p>
李楓看了看謹嚴,笑著說:“早戀真他媽的煩人,相信我,雖然青春時代需要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但能不去了解愛情盡量別去碰,就像喝酒一樣,最開始蠻新鮮的,后來就離不開了。至少戀愛的對象不要是像夕瑾那樣的家,否則太痛苦了?!?/p>
“你想放棄了嗎?”
“我想呀,我當然想,這樣每天擔驚受怕的,肯定想放棄了,但我放不了手,放不下了?!崩顥饕娭攪罌]有說話,繼續說:“你藏得真深,你喜歡夕諾!”
“這話從何說起?”
“人最不能欺騙的就是自己,你寫講義不就是為了讓夕諾復習嘛,用你的話就是,隱而不發,我也想像你這樣,把愛情藏在心里面,這樣才長久,可是我做不到哇?!?/p>
“你覺得你們不會長久嗎?”
“我當然希望長長久久,我能猜到,不會走太遠?!?/p>
“會是誰的問題?”
“誰都沒有問題,大家都會太累,累到一定的限度,人就會自然地排斥了吧?!?/p>
“堅持總會勝利的?!?/p>
“沒錯,我怕她堅持不了,就說讀書吧,她連讀書都堅持不了,她還能堅持什么,我甚至想過,就算考上重點,我干脆也不去了,就在母校呆著畢業得了?!?/p>
“你不能這樣做,你不是希望有能力去改變她的命運嗎,如果你放棄去重點,你又依靠什么去改變她的命運呢?”
“如果我去了重點,她會不會移情別戀呢,如果遇到一個比我更好的,我不相信她不會去給我戴一頂綠帽子?!?/p>
謹嚴將他送到家里,他家里裝修豪華,客廳和課堂一樣大,父母的臥室里面放著一張巨大的結婚照片,家里沒有人,謹嚴為李楓泡了杯茶。
“今晚你就別走了,就在這兒睡吧,反正我老爸老媽也不會回來。”
“我家里還等著我呢?!?/p>
“你真是個乖孩子,那我就不留你了,今天謝謝你?!?/p>
第二日,許諾破天荒地出現在了舞臺上面,她穿著美麗的衣服。她跳得婀娜多姿,像一位仙女。你們猜,謹嚴開心嗎?你們猜夕瑾開心嗎?
作者我喝了點酒,想寫備忘錄一樣,寫回憶錄一樣,都是一堆的落寞,我討厭寫校園愛情,轟轟烈烈的愛情,本座等了11年,愛情,個屁樣,此生不娶,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沒有為什么!
舞蹈歌唱結束了,夕瑾問夕諾:“你不是受傷了嗎,現在好了?”
“并沒有好,我跳舞的時候,整個腳想被刀割一樣疼?!?/p>
“那你為什么還跳舞?!?/p>
“因為我想要有未來,你應該懂得?!?/p>
夕瑾想說:你搶了我的未來。
夕諾想說:我不得不搶你的未來,你有李楓,我什么也沒有。
“你好堅強?!毕﹁f。
“都是被逼出來的。”夕諾說。
“你一定是全校最矚目的。”
“太感謝你的稱贊了?!?/p>
“你不會跳舞,怎么跳的那么好。”
“我有空的時候就練習?!毕χZ回答。
“你的毅力讓我敬佩,你太想改變命運了?!?/p>
“還好吧。都一樣!”夕諾的回答簡單而明顯,夕瑾忍住了。
晚上,夕瑾破天荒地沒和李楓打招呼回了家,李楓默默抽了根煙,他已經戒煙很久了。
夕諾跳完舞,也回去了。有一種人,她將所有傷痛關在心房,不想與人分享。
人無能為力改變自身能力時,要么選擇拉鋸戰一樣的反抗,要么選擇默默地承擔。
謹嚴問李楓:“你還抽煙呀?”
“就抽一根。”
“裝酷嗎?”
“煙草不是拿來裝酷的,而且我也沒必要這么做?!?/p>
“你太敏感了。”謹嚴說。
“我也希望如此,但又有什么辦法。”
“你家這么有錢,你干嘛還愁,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我沒錢!我比你們任何人都窮!”
“我能肯定一件事情,絕對不會有賊惦記你。”
倆人相視一笑,卻有深意。
謹嚴繼續說:“如果你們未來真的在一起,遇到現在些許困難就這樣,以后你又會如何?”
“我們也許沒有未來。”
“你要分手?”
“不,不會的,我絕對不會放手,因為那比殺了我還難受。”
“那你怎么肯定一定走不到一起?!?/p>
“不相信直覺,我相信邏輯的推導?!?/p>
“你既然不想分手,又怎么會想到分手呢?”謹嚴問。
“問你一個問題,1+1等于幾?”李楓問。
謹嚴沉默了許久,說:“2?”
“你干嘛這么猶豫?”李楓說。
“我覺得你這道題有機關。”
“你怕我傷害你。”
“沒有……”
“好,我認為1+1等于世間任何存在的東西,它的結果是一個宇宙?!?/p>
“好吧,你隨便怎么說都可以。”
李楓很有深意地看向謹嚴:“哦!”李楓最后只吐了這么一個字符。這時候,李楓手中的煙已經燒到了煙屁股。
謹嚴說:“要一起走嗎?”
“不了,我想看看風景?!?/p>
謹嚴走后,李楓又拔了一根煙:“今天腐敗的教育會導致明天宏觀經濟的下滑,幸好,你有可能不會為了明天哭泣?!?/p>
回到巷子,夕諾家里還是吵吵鬧鬧的,謹嚴站在夕諾的門口,想敲門,他猶豫了很久,老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你在這兒干嘛?回去!”
他無法對抗比自己強大的存在,他唯有低頭。
第二日,如平時一樣,夕諾等待著他。
“你腳好得怎么樣?”謹嚴問。
“能走路,走得有點慢,你要是趕時間的話,你可以先走?!?/p>
“我不趕時間,要我扶著你嗎?”
“不用啦,我的腿又沒有殘廢,我自己能走?!?/p>
“馬上中期考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把老師講的課都記下來了,你要不要看?”
“那是最好的啦?!?/p>
“那到學校給你?!?/p>
“你還不如現在給我,到了學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p>
“會發生什么事情?”
“鬼知道呢?有的時候,人對一些問題是無法預知的?!?/p>
“那行?!敝攪婪_書包,把里面的講義遞給夕諾。
“中學考試要是沒考好的話,你是不是又要被父母……”謹嚴說。
“那是肯定的,但這段時間我也沒閑著,我把課本看了無數遍?!?/p>
“我覺得你不應該去參加藝術節。”
“你不用為我擔心,這次藝術節我是必須參加的?!?/p>
“為什么你這么執著?這次藝術節對你來說意義很重大嗎?”
“是的,這是最后一次狂歡了,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到了中午,夕諾打開飯盒,里面的飯菜已經冷了。鄭和與李楓依然在第二層,鄭和說:“感謝各位了,這一次藝術節非常成功?!?/p>
夕瑾問:“哦,怎么成功?”
“這次藝術節,我幫學校拿到了80萬的贊助?!?/p>
“這么多!”李楓感嘆。
“我也沒想到,竟然可以這么多?!?/p>
“拿到再多贊助又不是你的,你這么高興干什么?”夕瑾不明白。
“呵呵,這是我為學校做得最后一次策劃活動,我非常高興,咱不說這個,我吃完了,你們慢慢享用?!编嵑蛽Q了個姘頭,他摸著對方的肩膀離開了食堂。
看著鄭和離開,李楓說:“把這件事做成了,鄭和那小子,可以得到老師們的支持,他是做生意的,他需要人脈?!?/p>
“認識這么多人有什么用?說得好像他用的上一樣?!?/p>
“別人的事情跟我們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你快點吃,吃完了之后,回教室復習功課,應付期中考試?!?/p>
“好討厭考試啊,我連學校都不想來。”
“為什么這么討厭考試???”
“你明知故問啊,讀完書之后有什么用?還不是去打工,我有個發小,她現在在工廠里面做事情,每個月還有2000塊錢的工資呢。”
吃完飯,倆人回到教室,他內心很痛苦,這時候鄭和過了來,把他叫到廁所:“你快點跟這個小妮子分了吧,會拖你后腿的?!?/p>
“怎么說?”李楓問。
鄭和表現出無語的樣子:“你自己明明知道,好吧,你可能需要一個理由,那我給你一個理由,這個女人不能做你的妻子,她的眼界太低了,以后你做生意,她不但不能幫你,可能還搞得你里外不是人。”
“你既然知道還這么問——哦,你完了,你動情了啊!”
李楓啞然一笑,鄭和搖搖頭:“你自己的未來,你自己看著辦吧,到時候別說兄弟沒提醒你?!?/p>
夜自習放學,謹嚴和夕諾與李楓和夕瑾一起回家,李楓問謹嚴:“你上次月考考第幾名?”
“比你少一名。”
“哦,你是年級第三啊?!?/p>
夕瑾問李楓:“你不知道?”
“我沒去注意這件事情。”李楓回答。
“你們學習都好厲害?!毕﹁胶?。
“夕諾呢?”李楓繼續問。
“夕諾考了第七名?!敝攪勒f。
“夕諾有半個月沒來上學吧?我這兒有本講義,你要嗎?”李楓問夕諾。
“不用啦,謹嚴給了我一本,我會努力的。”夕諾回答。
“那還好啦?!?/p>
“我們到了,拜拜。”夕諾說。
李楓向他們揮手,回去的路上,他看見夕瑾悶悶不樂的樣子,于是問:“怎么啦,有誰惹到你了嗎?”
“你干嘛對她這么好?”
“對誰?”
“哼,還能是誰,夕諾?!?/p>
“哦,我有對她好嗎?”
“好的不得了,還要把講義給她?!?/p>
“維持同學關系嘛?!?/p>
“那你去跟她維持關系吧。”說完夕諾快步地走了。
“你慢一點,我跟不上你了。”李楓追上前,拉住夕瑾的胳膊。
“你跟她好去啊,你們這些臭男人,見異思遷。”夕瑾繼續向前。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跟她好啦?”李楓又追上去。
“我們分手吧,我不想這樣子了。”
“你吃了什么藥,不許說這種話了!”
“你不要纏著我了。”
下雨了。他從書包中掏出傘,走向另外一條路。
夕瑾看了看身后,沒有人,嘆了口氣,低著頭。
這時,她突然被一個男人抱住,她慌張地抬起了頭,見到冷漠的李楓,他將嘴巴貼到了自己的唇上:“明天我還會在你樓下等你,傘你拿著,免得生病。”說完,李楓跑開了。
一個禮拜后,期中考試如期進行,兩日的考試,零零散散的試卷,遍布希望,猶如上帝說:“跟隨我,擁有光亮?!?/p>
期中考試的成績下來,夕諾第一名,謹嚴第二名,李楓第三名。
謹嚴問他:“這道題你不應該錯的呀?!?/p>
“沒注意?!?/p>
我作為旁觀者和本書的撰稿者,期中考試結束后的半個月,李楓對我說:“我是故意的?!?/p>
“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問。
“我把他當成我的好朋友,我能為朋友做這點事情,你沒看見他在臺上領獎的時候,有多開心嗎?”
“他知道嗎?”我問。
“這是我們倆人之間的小秘密?!?/p>
在期末之前,他們四個人之間沒有發生什么別的故事,夕瑾還是呆在李楓身旁,夕諾更加努力,夕瑾的母親還是很晚回家,每日疲憊,謹嚴的父母依然瞧不起夕諾一家,夕諾一家還是吵吵鬧鬧的。
中期考試之后,夕諾拿到了一筆獎學金,5000元,她母親很高興,數著錢,裝進腰包。
中考后,夕諾、謹嚴、李楓都考上了重點高中,他們即將前往夢寐以求的學校,接著,三年后,他們都能夠去一所一本大學深造。
李楓很高興地告訴夕諾:“你上線了!”
“那真是一件好事情,你也上線了?!毕χZ說。
“感覺你不是很開心?!?/p>
“又被你發現了,你這么會察言觀色,以后去做心理醫生倒是挺好的?!?/p>
“怎么了?”
“我倒不太希望自己考上?!?/p>
“為什么?”
“其中點高中讀書,學費更貴,我沒有錢去讀書,我父母不會給我出這一筆錢,徒增煩惱?!?/p>
“你這么努力,不就是為了考上重點嗎?”
“是,早知道,就不那么努力了,從天堂掉下地獄比從天堂掉下地還要痛?!?/p>
“你打算怎么辦?”
“我現在還沒有主意,我覺得,現在我們可以聯系一下李楓,快樂一下?!?/p>
“那我打電話給他?!?/p>
“不了,我們出去走一走吧,也許能碰見?!?/p>
“這樣的幾率……”
“總是有機會的?!?/p>
倆人在江邊,楊柳依依,兩個小時后,果然遇到了李楓和夕諾。
李楓說:“恭喜你們考上了。”
“你也是!”謹嚴說。
“不知道咱們會不會在同一個班?!崩顥髡f。
“我可能不會去,還是留在母校。”夕諾說。
“為什么,你考上了,為什么不去呀?”夕瑾問。
“我沒有錢。”
三人突然間沒有說話,就像熱鬧的馬路上忽然間鴉雀無聲。
“這倒是個難題,要不我們發起一次捐款?”李楓說。
“說的好像有人會為我捐錢似的?!毕χZ說。
“好歹要試一試?!?/p>
“不用試了,明明知道事情的結果是怎么樣子,如果不去承認事實的話,當那個結果真的來臨,那也太打擊了?!?/p>
“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未來?”
“我沒有放棄未來,我還在想辦法?!?/p>
“要是沒有什么辦法的話,咱們還在一所學校?!毕﹁逶?。
“對呀,就算沒有辦法,我還有你呀?!毕χZ捏了捏她的臉頰。
“李楓也要去重點了,本來我還愁沒有人陪我玩了?!毕﹁f。
“這樣也好,我可以幫你照顧她,免得她玩瘋了?!毕χZ說。
為何要作這月朦朧,本也無人看,現代人愛笑不愛哭,愛甜不愛苦,只道錢財是夢想,一本無銅錢味道,也沒愛情美滿之幻象,何人愿意觀看。那看者或么是學術研究,或么是聞人其名而翻看幾頁,待到不知多少年,本書依然在,或許才受眾觀摩。
苦難造就大智慧,觀看苦難方才知道自己在天地間的位置,明悟世間眾生疾苦。
一日不創作,一日不看書,渾身便有臭味,洗不掉,抹不去。為何不寫書,無人看本書。
不同時代,不同寫作,自身的能力寫出本時代之缺乏,才是上乘。
寫作十余年,雙手練就了一番寫作本事,人有旦夕禍福,若一天走了,這番本事倒是可惜了,為人類之精神可惜,為民族之未來惋惜。人在苦難之中不懼生死,沒了也就沒了,更應多作流于世道,才算是朝生暮死之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