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個月前的某天傍晚。
夏天的夜總是不安,透著狂亂。下徹無垠,讓人輾轉難眠。即便已然深夜,而我還在一個人抱著手機和蚊子作斗爭。
“在嗎?”班長顧健發來的消息,對話框里只有這兩個字,清晰明了。
“嗯,在,班長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嗎?”大腦止不住的興奮,因為好巧不巧全身都充滿著活力,死活都睡不著。
“給你分享首歌”。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這么貼近生活的談話我們這還是第一次,畢竟他平日里高冷的讓人難以接近,盡管我還在試圖隔著屏幕揣摩他的語氣。
不過那可是班長啊,平時在班里一言九鼎,威風堂堂。我們大家只有臣服的份,哪里敢和班長談心交流,隨意冒犯呢。
對了,舉一個自認為比較妥帖的例子:班長就好比古代的皇帝,班里就是他的集權中央,他手握重權,統轄著我們這些小百姓。
屏幕上出現了來自QQ音樂的分享—《愛得起》。
“哦哦,張彬彬、李溪芮那個啊”我一看,就了然了,上次我們閨蜜團聚會我喝醉了還即興表演了這一段呢,說起來大言不慚,實則羞愧萬分。
“你知道啊?”他好像很驚訝,似乎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小看我了吧,我當然知道,《漂亮的李慧珍》插曲嘛”我言語之中透著一股洋洋得意的勁,嘚瑟的我自己都想打自己了。
“哎,我覺得有句歌詞寫的特別”他說,顯然他并沒有想著夸我,而是隨便我的任何表演,他全程都在冷靜的觀戰。
“哪一句,別賣關子”我假裝強勢,我這種人,可能只有大半夜才敢裝腔作勢吧。要是在白天,估計會被亂棍打死的。
“在合適的年紀,遇上了合適的你,在一起”屏幕上出現了這一行字。
“哎,其實除了這一句那個“我和你在一起,談天說地,愛不需要勇氣,慢慢延續”也不錯,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的QQ簽名就是這個”越聊越起勁,滿腦子都是這首歌的旋律,還有這個劇的劇情,我更加不想睡覺了。
“我知道你的QQ簽名是這個”屏幕上慢悠悠的出現這幾個字,我察覺得到他估計是想了一下,并且操著不平不淡的語氣。
“那你還給我推薦,分明是想著向我邀功嘛”我一點面子都沒給他,幸好隔著屏幕,不然我覺得我早就死翹翹了。
《二》
記得大一剛開學那陣兒,閨蜜就和我說“不要競選什么學生會班干部之類的”,我竟然還天真地問她為什么?
她說:一是人際關系太復雜就你那簡單的頭腦,處理不來。二是對我們又沒有什么好處,天天累成狗不說,還隨時承擔被罵的風險。
可最后在同桌的鼓動下,我自己寫了一篇笑死人不償命的演講稿,以高票成功競選上了團支書這一職務,我高興滋滋的和閨蜜炫耀。
閨蜜說:“團支書啊,這個職務就是被班長壓榨的。班里就你們兩個職務最高,肯定免不了內斗。”
我當時不以為然,心里還怪她怎么就不盼我點好。我分明覺得這些事都與我不相關。
直到有一次我代表我們班參加全年級會議時,親眼目睹了隔壁班的班長和團支書兩人在眾人面前因為意見不合動起了手。準確的說是因為兩者之間存在利害關系,所以誰都不想讓步,都想搶大頭。
從那之后,我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不爭不搶,盡管我在那很早之前就明白,不是你的東西,怎么搶也搶不過來。該是你的東西不用爭搶,它自然就會來到你面前。
后來眾多事實證實我做的是對的,我沒有和班長紅過一次臉。他的事情我絕對不插手,除非他要我幫忙。該是我的事情,他也從來不干涉。所以長時間以來,我們兩個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系。
我們就不單單是良性的競爭關系了,而是合作與競爭同時并舉,一起帶領我們班拿下一個又一個榮譽。
合作多了,隔閡少了,印象自然就變好了。我們的經歷的所有,也許都是為了驗證這句話。
《三》
“能答應我嗎?”他有點語出驚人,我并沒有參透這句話。
“答應你什么?”我一頭霧水,突然覺得看不清他了,像是冰冷的窗子上沾染了熱氣。
“做我女朋友”我覺得夜色好像又加深了一點,把我從回憶硬生生拽向現實。
屏幕上出現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傻了。心里有一種這個忙可不能隨便幫的感覺。
“怎么?怕了?”他看我沒有回應,我心里清楚,這是激將法。
“嗨,誰會怕,文科班的女生都是女漢子不知道嗎?”又是故作強勢,我在心里嘀咕,班里惦記你的女生都能下盤棋了,你怎么會找到我頭上。
“那漢子,你有種就答應我呀。”他故意挑逗示威,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孩子現在太晚了,明天見。”在這個問題上我一直都用的是逃避策略,能跑多遠跑多遠。
“其實很早之前就對你有感覺,只是一直沒有表達出來。這樣吧,我也不逼你,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后的今天給我答案好嗎?”我暗暗地記下了這個日期。
“晚安!”我拿著手機,整個人怔了好久,盡管他發的消息我全部看到了,可最后還是沒有回復他。
不是沒有勇氣,而是陣地已經被摧殘,防不勝防。
我的心很亂,像是一張漁網被大水吹亂,不知所蹤。那本來無憂無慮的魚,散了一地。
《四》
一個月后的一天,又是傍晚。
月色有點撩人,讓人直想約個心上人出去走走。大概是古人推崇的“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夫復何求?”這種境界吧。
“想好了嗎?”又是他主動,大概是他覺得這是男孩子應該做的吧,時間也剛剛好,不差一絲一毫,正好一個月。
“你喜歡我哪兒呢?”這次我鼓起了勇氣,采用比較低級的戰略戰術。
“大大咧咧,什么都不計較。”這應該是他很直觀的感受,因為他回復的很快。
“還有呢?”我步步追問,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疑問點。
“沒有了”他也是干脆利落,一看就沒有什么戀愛經驗。
“要是這樣的話,我就不答應你了吧。”我故意開玩笑,想著逗逗他。其實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還有漂亮”他支支吾吾說出來的這幾個字,我的心里霎時間樂開了花,即便是費勁巴力地逼出了他人生中那比較虛偽的一面,可是我喜歡。
“我點頭了”心里臆想著他的各種反映,是從激動地從床上跳起來,還是央求宿管阿姨開門去操場跑幾圈。
“魚兒,我好開心”不知怎么地,我腦袋里都是那個傻子的模樣,因為傻子我也開心啊!
我們每個人的青春都不是獨自一人,總有一場盛大在為你悄悄準備著,告訴你:從今以后,你不會一個人。
《五》
“自習課過后,一起去操場走走吧”而此刻我正陶醉在汪老《端午的鴨蛋》中不能自拔。
“去吃飯行嗎?”我丑惡的嘴臉,就這樣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餓了”然后是一串省略號,我知道,這是他無語的表現,因為在我們班級群里,面對其他女孩子騷擾的時候,他就會發這些東西以示無奈。
“稟告大人,下臣確實是餓了,以咕咕亂叫的肚子為證,皇天后土也實所共鑒”我一本正經地表達我的訴求。
“就是喜歡這樣的你,無時無刻的幽默”天吶,這算二次表白嗎?我拿著手機有點走神。
“麻辣小龍蝦,我訂好了”他發來的消息。
“那吃完飯就陪你去操場吧”潛臺詞是看在你這么懂事的份上。
初秋的風略帶涼氣,林蔭道兩旁的楊樹葉子沙沙作響,無意蕩秋風。
我們兩個人手牽著手在去往操場的路上,他握著我的手忽然縮緊,然后說:于你這杯酒,我一醉方休。
那么高冷的外表,這樣溫柔的情話,我承認,我已經淪陷其中,不能自拔。
青春,大概就是這樣,牽著心愛人的手,然后無怨無悔地貢獻內心私藏的所有情話。
你就像酒癮,總有人為你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