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年前的今天,你歷經千難萬險來到了這個世界,連同豆媽的撕心裂肺;一年里的歡樂數不勝數、一家人其樂融融、和和美美;一年后的今天,你經歷種種考驗迎來了第一個生日,連同豆媽的無數個不眠之夜。豆爸沒有什么可以送給你,只能將這些普通的文字當作你的第一個生日禮物送給你。以求記錄下初為人父母的豆爸、豆媽和你共同成長經歷,抑或成熟、抑或青澀,抑或淡定、抑或驚慌,抑或歡笑、抑或淚水。豆爸豆媽希望你在未來的日子里,茁壯成長、健康、快樂。
一年前的此刻,豆爸在產房門口毫無倦意,焦急的守候著醫生的召喚,等待著你的到來;一年后的此刻,你和豆媽一起安然入睡,仿佛這個世界上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畫面。一年來,各種歡愉、各種心酸、五味雜陳,豆爸浮想聯翩、淚流滿面。就讓這些文字,連同那些逝去的最美好的年華,變成彼此生命中最美好的紀念。
2.
很久以來,豆爸和豆媽希望你趕快到來,豆媽提前一年就開始準備各種體檢、各種維生素、營養品,只希望你健健康康來到這個世界。豆爸上班,下班回來就開始各種煲湯,11年的下半年,一直是在煲湯中度過。豆媽說,身體也是那會養起來的。豆爸的心里小有成就。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一天早晨,豆媽興奮的說你來了,那會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不成想,你是乘著春天翅膀,翩翩起舞而來。豆爸欣喜異常,幾近若狂。那種感覺就是,心里從此有了寄托,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氣;像百年前一個約定的朋友在彼此約定的時間地點和你相逢,自然是喜相逢,妙不可言;豆爸和豆媽在這個世界從此不再孤單。這種感覺涌上心頭,往往詞不盡言,言不達意。除了喜悅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詞匯。
你來了以后,豆媽便沒了心思上班,所有的想法都在你的身上,終于在半個月后的五一節之后,豆媽便沒有再去單位。天天在家陪你,時而躺在床上,時而坐在陽臺,和你說說話,和你聊聊天,和你一起看看書。我想那時候你還聽不懂,不像現在的你能夠熟練的跟媽媽交流,甚至依賴豆媽,但相信你一定感覺得到。每每這個時候,豆媽的反應異常強烈,豆媽的正餐變成了和黃瓜、西紅柿為伴,晚餐后節目是味全和碧悠;除此以外的食物都在你排斥范圍。豆媽備受煎熬,不知那時候的你的感受怎樣,可能也是飽受煎熬。
你到來之后,豆媽越來越感覺五樓不再適合你居住,萬一哪天你突然來了,我們真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你,一定會腸子都悔青。索性豆媽建議搬家,搬到一個更安靜、空氣更好的地方。想來想去,非離豆爸單位較近的地方莫屬,一來上班方便,二來還可以照顧豆媽,有個風吹草動,十分鐘內可以趕到。除此以外,旁邊都是學校、醫院、商場、菜場等生活設施還算齊全。再三斟酌之下,舉家西遷。
也許生活在上海,大多都有過類似吉普賽人、蒙古人的經歷,一個朋友在上海已經換了15個住的地方,他時常開玩笑說,我壓根就不是漢族人,根本就是個蒙古人,在上海過著游牧民族一般的生活,騎著“寶馬”,帶著娘子,打“馬”騎過這城市叢林里的灰色草原。個中滋味,冷暖自知。但是,朋友一口吐沫一個釘,以誠待人,從不二話,很有血性,值得尊敬。
游牧民族的遷移,很是簡單,說走咱就走,風風火火闖九州;豆爸就完了,家里就是那些帶不走、帶走了累人的書,雖然搬過幾次家,丟掉很多,但還是有兩書架的書,還有柜子里沒有上書架的書,并且還在以每個月十本的速度在遞增。搬家那天找了個師傅,師傅說,東西多嗎?豆爸說,沒啥東西。師傅看了一眼我鼻梁上的眼鏡說,你們讀書人家里書多,累人。果不其然,搬家那天,阿飛叔叔、露露阿姨、小剛叔叔、還有開車的師傅大汗淋漓,西瓜開了兩個,就是感覺不解渴,汗珠子就好像雨滴,整個一汗如雨下、揮汗如雨。一車子的東西,順利的搬到了新家。家里的東西,豆媽拖著身子骨,將近收拾了兩個星期。
到了新家,白天在家里納涼,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烈日光芒散盡,豆爸攜著豆媽來到隔壁學校操場,在操場看臺的最高處,迎著和風,看著操場里嬉戲的兒童,內心有說不出的喜悅。待到夜幕降臨,豆爸和豆媽一起到家,開始了你的音樂旅程,并伴著你和豆媽入睡。當然在睡覺之前,豆媽會和你一起玩耍,每次游戲結束,豆媽都會安然入睡,并到第二天太陽升的老高。現在回想起來,或許那段時間是一生中最歡愉、最充滿希望的時光。
3.
很慶幸的是搬家后一個月,豆爸放了暑假,豆爸天天在家陪著豆媽。豆媽還是一如既往的天天和你說話,放音樂給你聽,那個暑假,選修節目大戰,《中國好聲音》、《聲動亞洲》、《大地飛歌》。。。。。每每換臺都能看到了那個頭發長、留著小胡子,手里拿著扇子,拖著北京話的美國人,幾近審美疲勞。豆媽說,每每有鋼琴聲出現的時候,你都會在豆媽肚子里,動來動去;于是豆媽下載了很多輕音樂、旋律優美,輕松舒緩,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是否感受到了?西洋的曲子有《宋家王朝》、《燃情歲月》《阿甘正傳》、《班得瑞》《神秘花園》。。。。。。中國古曲就屬《春江花月夜》反應強烈,直到月子里,每每播放此曲,你立刻就會安靜下來,豆媽感覺神奇,驚為天人。
在這個暑假里,豆爸只有兩件事:做飯和陪豆媽吃飯。那時候做菜最多就屬毛豆了。豆爸以前的做飯,不能叫做飯,大多是煮飯,食材放在鍋里煮就得,所以是“家庭煮夫”;每到炒菜,還是豆媽出場,一展身手。自從你的到來,豆媽徹底退居二線,一個炒菜有油煙,對你不好;二來豆媽那個身子骨已經不適合再去炒菜了。所以這個炒菜的行當,就到了豆爸身上。無巧不成書,豆爸漸漸喜歡上廚房。廚房是一家人的生命線,做出可口的飯菜豆媽的食欲才會增強,你才會慢慢長大;看到豆媽能把豆爸做的飯菜吃完,豆爸心里那個美。其實,廚房還是一個安靜的地方,好比梭羅的瓦爾登湖、康德的哥德堡馬路。。。。。。是個適合心靈歇腳的地方,隨心所欲的擺弄手里的食材,把他們做成想象中的樣子,放著舒緩的音樂;可以去想那些有所謂沒所謂的事情,也可以安靜的伴著鍋灶爐火的開啟和熄滅。這里還是家里的福地,老家里逢年過節,最重視的就是要祭拜“灶老爺”。豆爸天天陪著他,也希望保個平安,圖個彩頭。當然,這些都是笑談。也許,廚房是最能感受到生活平平淡淡的地方,因為那里擺滿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東西接地氣,讓人不那么的漂浮不定。
那個夏天,豆爸做的菜里,豆媽最喜歡的當屬毛豆肉絲。豆媽的心里一直估摸著你的乳名,豆媽看到網上說,要呼喚寶寶的乳名,這樣他才會有反應。于是豆媽就給你起了名字叫豆豆。豆媽那個早晨,剛剛醒來,豆媽說,寶寶的名字叫豆豆。豆爸直接就同意:好聽好記,朗朗上口,說起來感覺像隔壁鄰居一般親切;另外也希望寶寶實實在在,像豆豆一樣,相貌無須華麗,對他人、對社會有用處,而且有百變的用處(豆腐、豆干、豆漿、豆芽、豆皮。。。。。)。最最關鍵的是,媽媽起的名字,寄托了媽媽無限的期望。從此,豆媽一遍一遍呼喚著豆豆,豆豆也不時給予回應,每有這樣的時刻,豆媽都會叫上豆爸一起分享,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可以帶來感動的瞬間。豆豆的名字就這樣叫開了,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叔叔阿姨。。。也都非常歡喜。
豆豆的學名,來自一個不經意的瞬間。之前也想了很多的名字:致遠、逸飛、云逸、子遙、海逸、臣東、靜秋、。。。。。。。不下十來個名字。剛好一次去陜西北路市教委,那里環境優美、老建筑各有特色,異彩紛呈。此時,走在百年馬路上,突然想起莊子,除了《逍遙游》之外,還有那篇【莊子與惠子游於濠梁之上】
莊子曰:「儵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
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
莊子曰:「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因仰慕莊子,從其文中讀出真味,從此,網名改做子非魚,也將你的名字喚作“子非”,豆媽充分的信任豆爸,也很是喜歡;不知你是否喜歡,只是豆爸才疏學淺,很難想出更好的名字給你,只能給你引薦一個人就是我們的一個老鄉莊周先生。也望日后有機會,你看到莊子的文章,能讀出其中的奧秘、讀出其中的深意。當然,此人崇尚自由、才華橫溢、想象天馬行空、主張天人合一、清靜無為,莊子的物質生活雖然貧困,但精神生活卻異常豐富,讀書、漫游、觀察、遐想,追求“至人無己”的自由境界,唯愿你獲取其精神的真諦,以求精神和心靈的富足和寧靜。
4.
那天從學校回來,豆媽做好了飯菜。本來是有一遠道而來的同學邀請豆爸去吳中路聚會,豆爸斟酌再三未能參加。之前,豆爸一直在崇明島上課,已經臨近晚期,豆媽生怕你會不請自來,應當慎之又慎。豆爸喜好三五好友相聚,動聚會之念。豆媽像似感覺到了你的到來,希望豆爸“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最后豆爸從善如流,電話相會三五好友,感受聚會氣氛。豆爸豆媽吃飯完畢,豆爸本來應該做課件。不知為何,那天突然不想再工作,豆媽想到了拉瑪澤呼吸法,于是豆爸在視頻網站找到了這個視頻,豆媽就在床上嘗試著練習。練習了幾遍,豆媽困倦,于是洗洗睡覺。豆爸做好善后工作,也跟著洗洗睡了。
睡了一會,豆媽說被子濕了,是羊水破了。豆爸在慌亂中打開燈,豆媽淡定異常,拿出毯子鋪墊在身子下,然后讓豆爸打120.。撥好電話,豆爸穿衣服,穿了半天,發現褲子反了。真是好尷尬,頭一次當爹,真是沒得經驗,還請你多多原諒。接著整理以前整理好的東西,找到了生產必需品之后,120電話來了。下樓接120,兩個彪形大漢開著120急救車到了小區門口,經過引導到了樓下。接著上樓,要把豆媽臺上120急救車,兩人同時對我說:你來抬頭部。他們一人抬身子,一人抬腿部。此時,我已大汗淋漓,內衣早已濕透。把抬上豆媽車子,豆爸再回來取生產必需品,一道上車,在車上,給豆媽放了氧氣,做了點簡單處理。此時,已經子夜時分。
車子開出小區,一路飛奔,上了高架,豆爸開始跟姑姑打電話,要姑姑過來照料,迎接你的到來。跟單位同事打電話,安排好調換的課程,先由別的老師臨時接應,回頭再一并返還。安排妥當,一路無話,很快下了高架,到了醫院。此時已經十二點半鐘。兩個120大漢和豆爸結了賬,287塊。感謝120的及時、快速;該出手時就出手。
在急診室里,醫生給豆媽換了衣服,做了處理,然后送到了待產室。豆爸就在待產室門口等待,一夜不曾合眼,興奮異常。到了待產室,護士還囑咐了需要的東西,豆爸跑到醫院外面的便利店一次買了個充足,或許是靠近醫院,原本普通便利店沒有的東西,也都走上它的貨架。走在外面,小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剛才汗珠,被雨水吞噬,連同那個忐忑的小心臟。
買東西回來,豆爸就不停的問豆媽的情況。護士都點不耐煩了。不會,醫生拿出一單子,要求填寫,其中就有嬰兒的姓名。之前雖然說過,豆爸豆媽并未真正拍板你的名字。此時,豆爸就在單子上寫下了你的子非名字,邁出了你走進這個世界的第一步。
待產室的門口有很多等待的人群,或在躺椅上睡覺,或者座椅上玩手機,或是在那里聊天。。。。。。無聊和有聊相互交織,驚慌和喜悅、忐忑交匯。。。。一年前的這個夜晚,或許永生難忘。
沒過半小時,一哥們,大汗淋漓,一問什么情況,答,羊水破了。半小時從產房傳來喜訊,生了。一看,女孩。家人滿臉歡喜。有過半小時,又一哥們大汗淋漓,一問什么情況,答,羊水破了。半小時從產房傳來喜訊,生了。一看,女孩。。。。。。一個晚上5個羊水破了;一個晚上生了8個女孩。豆媽想要男孩。
豆媽在里面一晚上,疼痛難忍。豆爸不停問護士,豆媽怎樣了,護士回答和之前一樣。這樣一直持續到早上7點。豆爸吃了早飯,一伙計也在一旁吃早飯,他問豆媽的情況,我如實轉述護士的回答。那伙計說,可能要到后天了。豆爸當時就崩潰了。
吃好早飯,在水龍頭邊了,沖洗了把臉。姑姑這時候到了,去門口接來姑姑,回到待產室門口。醫生已經在喊豆媽家屬,豆爸興奮異常,趕忙沖了上去。
直接被領到了產房,一個房間兩個產婦,中間隔著個簾子。隔壁的老公在一旁說著:老婆加油!老婆不著急!
豆媽八點一刻進了產房,豆媽在醫生的輔導下,用了昨晚上看到的拉瑪澤呼吸法,豆媽各種糾結和疼痛,豆爸在一旁送著紅牛、礦泉水、巧克力,在9點32分看到你來到了這個世界上。醫生抱著你說,小弟弟。豆媽在生產完畢后,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眼角有些濕潤。醫生不停的喊著豆媽的名字,問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并抱到了豆爸的旁邊稱重量。你先是睜開左眼看了一眼豆媽,然后輕輕的閉上;又睜開了右眼,看了一眼豆爸,豆爸當時感覺渾身都酥了、軟了。然后,護士阿姨給你稱了重量,3115g。接著,護士阿姨給你和豆媽戴上了手鏈,帶你去洗澡澡了。
你嘴巴里不停哭著,你的聲音響徹了整個世界。仿佛在說,初來乍到,還請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