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呼嘯,冷雨飄搖,一片黑黑的夜。泥濘的不遠外有一家酒肆,酒旗在風雨中翻卷,酒肆里昏昏的一燈如豆。
從酒肆向外看去,弱弱的光線被風雨敲打的支離破碎,卻依舊能看到一個人正在慢慢的朝著酒肆走了過來。
他一個人,頭上戴著斗笠,笠檐壓得很低,幾乎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子,一身白衣已經被雨浸的濕透卻依舊在風中搖擺著。
他走得很慢,好像他大概知道這惱人的雨頃刻間便會停住一般所有才會是這般的不慌不忙,事實上他確實是一步步的朝著這家荒野泥濘里唯一的一家酒肆走了過來。
當他走到酒肆門前便停了下來,斜斜的低著頭,一動不動。
酒肆的老板是一個老頭,此刻正支手倚靠在柜臺上無休止的打著盹,或許是他知道在這樣一個磅礴大雨的夜里應該是不會再有人光顧自己這家荒野小店了。
可是偏偏在那個過路人剛剛站在酒肆門口的時候他卻突然間醒了過來。或許是做了一個噩夢亦或許是被呼嘯而進的雨風所激醒。老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埋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恢復了之前那種睡眼惺忪的狀態然后從柜臺里走了出來,嘴里咒罵著這個多變的天氣和那扇永遠都關不嚴實的門的時候卻突然看見了一柄黑如濃墨的長劍。
這把長劍此刻正懸在過路人的腰間,黑如墨的長劍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暗淡卻愈發不可捉摸。
這柄劍的主人同這柄劍本身一般同樣不可捉摸,因為老頭一臉驚懼的朝著他弱弱的打著招呼并招待他進店時他頭都沒抬,身體也沒有動一下。
老頭猛得被噎了一下,心中滿是氣惱卻不敢發作,一時不敢再理他,只得悻悻地游回到柜臺前重新支起單臂繼續無休止的打盹。
那個人終于將頭抬了起來,用手將斗笠斜擺了擺,昏暗中露出一張堅毅沉穩的臉和一雙炯然灼熱的眼睛,他抬眼掃了下酒肆,一覽無遺。
整個酒肆很小,除了柜臺之外,小小的店里散落著五張樣式且大小相同的桌子,桌子上盡擺著茶盞等物卻都空無一人,只有最里面靠著柜臺的一張桌子上滿滿的擠著五個人。
過路人淺淺一笑隨即將笑容收起,消失不見的同時露出一種莫名的表情然后抬腳走了進去并且在離那五個人最遠的一個角落的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
店里唯一的一桌客人顯然已經注意到這位看似不甚起眼卻又甚是奇怪的過路人,他們五人紛紛將打量觀看的眼光朝著這個奇怪的過路人身上掃了過來。
那個人依舊戴著斗笠,將笠檐壓得更低,絲毫看不清楚面容,大概是之前過路人進門前他們并沒有留意他長什么樣子,因而在短暫的環掃一笑后便不再多看,自顧自的喝起酒來,畢竟在這樣一個凄冷的夜里沒有人會在意一個與己無關且毫不相干的路人。
桌上茶壺里有茶卻早已涼透,過路人想喝酒可惜卻并沒有酒,畢竟在這樣一個凄冷的夜里誰都會想喝一口甘冽狂烈的酒來暖暖身子的。
過路人從桌上取下茶杯,一手拿起茶壺,緩緩的倒了一杯冷茶,茶色單薄,一片禿扁的茶葉在杯中緩緩的打著卷然后慢慢的蕩到杯底,過路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嘴角咧起一笑,端起杯子微微的啜了一口。涼透的茶水灌進早已濕透的身體里會感覺更加瑟縮冰冷,過路人臉上卻沒有一絲厭惡的表情也沒有任何非常的異樣,反而在啜了第二口之后臉色露出一種滿意的表情,仿佛在品味一杯深藏多年的竹葉青一般。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不得不見的人!
隔桌那五人中有一個留有山羊胡的漢子顯然已經注意到過路人這般異常怪異的舉動,他拿起一杯盛滿的酒然后慢慢地朝著過路人走了過來,直到走到桌邊才慢吞吞的站住,山羊胡腳步虛浮,身形搖晃卻掙扎著想要擺出一種毅重堅定的姿態。
他緩緩的端起那邊已經快要溢出來的酒杯然后托到過路人眼前然后才慢慢的說道:“想來杯十八年的女兒紅驅驅寒氣么?”
過路人緩緩地搖搖頭,隨即端起酒杯在山羊胡的酒杯杯沿輕輕的碰了一下,一聲清脆的聲響過后,過路人杯中的冷茶已經一飲而盡。
山羊胡子臉色微變,手中的酒杯被兩只手指緊緊環著,斜眼看著過路人然后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過路人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一眼而是端起茶壺慢慢的倒了一杯冷茶一飲而盡。
忽然一聲脆響,立時酒水四濺,山羊胡子手指間的酒杯已經碎成幾片跌落在地上,隨即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右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那把明耀的大環刀刀柄上。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過路人終于在喝完第二杯茶并且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后說出了一句話,聲音雖然不大卻一字字都像生鐵一般堅硬,激的山羊胡子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山羊胡子心中猶疑,將腰力的刀緊緊攥在手里,刀尖直指著過路人,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過路人!”過路人淡淡的說道。
山羊胡子心中懷疑更甚,心想夜半大雨出現在這荒野陋棧的人定非泛泛,一時又加了幾分小心,二十年的江湖闖蕩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不要相信任何一個朋友也不要輕視任何一個敵人,因為前者或許只會讓你身敗名裂,后者則可能讓你身首異處。
“從來沒有人可以和我周信施這么說話!”山羊胡子試探著恐嚇道。
過路人將頭微微抬起,淡淡的看了一眼周信施后又將頭低了下去,然后說道:“你就是‘盤山五虎’中的‘爬山虎’周信施?”
周信施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手里緊緊攥著的刀也慢慢斜放了下來,手心里冷汗涔涔而下卻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有時候一個人在江湖的名聲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過路人復又說道:“明明是一只爬山虎可以為什么要留一綹山羊胡子?”
周信施的臉色變了,他心中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恐懼,手里的刀復又重新緊緊攥起,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你剛才說什么?”
過路人道:“你顯然已經聽到了我又何必再說?”
周信施現在后悔之前要喝那么多的酒了,因為他現在感覺身體里正氣血翻涌,四肢酥軟無力,頭皮脹的發麻,身上一點勁也使不出來,但是由于過路人的話語刺激已經讓他發怒,臉皮灌成醬紫色,渾如一只暴怒的下山猛虎,手里的大環刀刀扣抖的錚錚作響,這一柄五十斤重的環刀已經讓他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勢不可擋的力量。
周信施刀指過客,威風凜凜的喝道:“你到底是誰?”
過路人沒有說話也不抬頭看他,而是用手將茶杯慢慢移到茶壺壺嘴下面。
周信施對于這個異常奇怪的舉動萬般奇怪的同時更加激發了他心中的憤怒,一時間暴吼連連,手里的大環刀直朝著過路人的脖頸砍了下去。
刀風過處,過路人脖頸間的頭發已經被風吹散,衣擺飄動,過路人頭也沒抬,眼前一道墨光閃過接著就聽見了流水的聲音。
周信施一時間不禁癡了,手里的刀已經斷做兩截,刀柄依舊在手里握著,刀身卻已經斜插在過路人腳邊的地上,桌上的茶壺的壺嘴同周信施的刀一般斷做兩半,前半截跌落在桌上,茶水從壺嘴溢出卻剛好流進桌上的茶杯里。
過路人嘴角閃過一絲微笑,隨即便恢復了一種毅重的表情然后拿起已經盛滿冷茶的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茶嘴里流出的冷茶不多不少,剛好滿滿一杯。
周信施身體猛地一抖擻,這一驚已經讓他酒醒了一半,剛才電光火閃的一瞬間過路人拔劍、斫刀、斷水一氣呵成,他不僅沒有看見過路人何時從腰間拔出的劍,甚至連劍的樣子都沒有看到。
這家荒野小店唯一的一桌客人正是盤山五虎,之前剩下四虎正喝著酒然后轉頭看著爬山虎戲弄那個過路人,可是萬萬沒想到發生了這樣匪夷所思的變故,一時間四人摔了手中酒碗,提著各樣的武器朝著過路人奔襲了過來,一時間微風赫赫,有如四只下山猛虎帶著冷冷山風直撲過來。
店外大雨瓢潑,冷風呼嘯。
過路人微微一笑,手里的冷茶已經飲盡,隨后手腕一緊,手里的茶杯已經擲了出去,茶杯擲出去的同時劍已經出鞘,冷如墨的劍柄,冰如霜的劍身,鋒如骨的劍尖。四虎猛覺額前勁風呼嘯,心中大驚,身體在空中急轉,手不由得伸手去抓那襲來的物件,等到身體站定,撐開手看時心中大是驚駭!
四虎每人手中都有一片茶杯的碎片,刃口平滑如鏡,似乎還有水珠在切口處跳躍,一時心中大駭,等再看過路人時,那柄墨劍已經入鞘,一身白衣如雪在風中擺動。
五虎之首“踏山虎”趙仁恩猛地心中一凜,顫聲道:“閣下是‘孤雁城’城主歐陽孤雁的什么人?”
過路人眉頭一松,轉頭看看那個說話的粗髯大漢隨后又把頭轉了過去,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趙仁恩心中更是堅信,自言道:“據我所知,孤雁城城主歐陽孤雁足下僅有一子,莫非閣下就是孤雁城少主歐陽扶風?”
過路人看也沒看趙仁恩一眼而是將目光轉向窗外看著那下不完的大雨瓢潑,依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大地上泥濘一片,從酒肆朝外看去,荒野就像一個長衣盡濕的女人,雨珠從她濕透的長發上順流而下,傲人的身線在風雨中更顯得撫媚動人,楚楚可憐,想讓人不由得想抱她在懷里然后小聲地在她耳邊說著一些柔言軟語。
“我跟你們打一個賭吧!”歐陽扶風突然說。
趙仁恩看著眼前這個神鬼莫測的人,一時間心里也滿是恐懼,從十八歲闖蕩江湖直到如今的年近半百,三十年的摸爬滾打已經讓他的心再也禁不起一絲絲的驚駭,也就是從十八歲開始,他就聽說過孤雁城的厲害之處,三十年前孤雁城城主歐陽孤雁以一把手中長劍力挑天南海北三十六路高手,最后三十六高手中三十人個身死,六人落荒而逃,而歐陽孤雁自己手中長劍斷做四截,少了一條臂膀。從此歐陽孤雁身名大振,尤其是他那一手十八路孤雁悲鳴劍法更是無人能及。
趙仁恩自忖弟兄五人聯手也不是歐元扶風的對手,一時間驚愕當場。
歐陽扶風敏銳的眼神如電一般的射了過來,驚得趙仁恩心中一凜,嘴里不自主的說道:“什么賭?”
歐陽扶風滿意的一笑然后說道:“猜一猜今晚第一個來這家店的人是活人還是死人!”
老二‘攔路虎’錢義澤是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明晃晃的光頭在昏暗的燈光下亮的晃眼。
錢義澤是個不服輸也不怕死的漢子同時也是一個有著強烈正義感的漢子,他曾經赤手將一個欺凌婦女的漢子的兩條胳膊生生的拔了下來,可是他卻又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草寇,這樣一個矛盾的人在這個混亂的江湖因鮮明而存在。
錢義澤將手里的長槍扔在地上,同時將手里的一段茶杯碎片徑直丟到店外雨中同時向前走了幾步直沖著歐陽扶風的臉叫囂道:“活人怎樣?死人又怎樣?”
歐陽扶風抬起頭看了眼錢義澤,嘴角泛起一絲詭秘的微笑隨即臉色涼如冰霜,“活人的話你們死,死人的話你們生!”
錢義澤額頭青筋暴起,拳頭捏的錚錚直響,指甲直扣進肉里,鮮血順著他拳頭的裂隙流了下來,一滴滴落在地上。
“我們兄弟的生死你說了算?”錢義澤一聲暴喝。
歐陽扶風道:“你可以試試!”
錢義澤眼中發紅,直欲噴出火來,在他眼中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漢子就像一只在冷風瑟瑟發抖的小鹿一般,作勢身撲上去,咬開它的喉嚨,飲盡它身體里的鮮血。
歐陽扶風右手已經按在了那把鑲著墨綠色寶石的長劍劍柄上。
老三“幽靈虎”孫禮廣是一個有著虎威一般的臉龐卻生著狐貍一般心思的人,狡猾多疑卻又威猛生威,這樣的人總能在不管多么兇險的生存環境中找到一絲生機。
孫禮廣眼見局勢馬上就要不可控制,一個閃身過來按住錢義澤的肩膀,耳語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啊!該忍還是得忍,大哥都說了他是孤雁城的人,我們兄弟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
錢義澤怒喝一聲,一把推開孫禮廣,斥道:“打不過打得過都得打,盤山五虎還從來沒有受過這般窩囊氣!”
孫禮廣臉上一紅,他心知錢義澤的脾性,知道要是錢義澤真生氣起來,真可以把自己撕碎!一時間腦中一閃,將目光投到老大趙仁恩身上。
趙仁恩顯然已經明白了孫禮廣的意思,慢慢走上前去,剛準備說話卻被錢義澤一把推開。錢義澤沖著店里的角落里喊著:“老四,別人已經欺負到我們兄弟頭上了,你真打算坐視不理么?”
老四‘靈風虎’李智布是一個衣袂飄飄的漢子,扎著頭巾,一副儒生的模樣,手里拿著一把鐵扇,此刻正坐在之前坐過的桌前,手里端著一杯女兒紅,正一口口呷著的同時臉上微紅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這禍是老五闖的,那就讓老五自己去收拾,關我何事?”李智布頭也不抬的說道。
錢義澤臉色青紫分明,沖著李智布一聲虎吼:“你這還說的是人話么?”
李智布笑道:“或許是或許不是!”
錢義澤已經彎腰拾起了地上的長槍橫在胸前,說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李智布將杯中酒一口飲盡然后道:“你已經聽見了為何還要我再說一遍?莫非你聽不懂人話?”
趙仁恩轉身沖著李智布斥道:“老四,少說兩句!”
歐陽扶風微微一笑,抬手在桌上尋了一個杯子,提起茶壺準備倒茶。
錢義澤手里的長槍突然翻轉,直朝著歐陽扶風的脖頸掠去,趙仁恩接一個掃堂腿,歐陽扶風身前的桌子立時崩散,茶碗茶壺四散飛開,碎了一地。孫禮廣合身撲上,直沖進歐陽扶風的懷里伸手去奪腰中寶劍,同一瞬間山羊胡子周信施手里的半截大環刀也已經劈頭朝著歐陽扶風砍去,李智布手里的鐵扇也已經出手,一身勁風撲面而來,直襲歐陽扶風面門。
荒野酒肆的老頭此刻正躲在柜臺下瑟瑟縮縮,不敢露頭。
歐陽扶風在長槍掠過來的一瞬間腳蹬方桌,身體斜著立起來,身體卻并未離開凳子,大環刀和長槍相斫,震的錢義澤二人虎口滲血,歐陽扶風將手中茶壺直丟出去,在茶壺同鐵扇相交的同時縮身拔出腰中寶劍,橫身一掠,孫禮廣一驚,身形在空中彎曲弓起似一只柔軟的狐貍一般,雙腳在歐陽扶風端坐的凳子上一踢,身體借力已經滑了出去。鐵扇同茶壺相交,茶壺散做碎片,冰冷的茶水淋了一地,鐵扇的力道卻不曾減弱直向歐陽扶風的胸膛飛去。歐陽扶風身下的凳子已經被孫禮廣腳踢得碎作幾片跌出門外,歐陽扶風借力身體直沖而出,劍身合一,似長虹一般直朝著孫禮廣刺了過去,鐵扇橫在中間被刺成兩半散落在兩邊同時力道不減,劍尖直朝著孫禮廣的喉嚨撲過去。
“夠了!”老大趙仁恩面如死灰低聲喝道。
歐陽扶風手中的墨劍橫風當立,劍尖在孫禮廣喉嚨處生生頓住,一身白衣如雪,身形飄忽。
“我們輸了!”趙仁恩道。臉上泛著一種異常復雜的表情,憤怒中夾雜著一些無可奈何。
歐陽扶風手里的劍已經入鞘,此刻已經坐在旁邊一張還算完整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冷茶,慢慢的啜著,他喜歡那種一股寒冷直入皮膚的感覺,這種感覺那樣的真實,不僅可以讓已經氣血翻涌的身體稍稍平靜而且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不是一個死人,還可以張口喝茶。
“戲演的不錯!”歐陽扶風將杯中的茶喝完之后慢慢的說道。
趙仁恩苦笑一聲道:“看來什么都瞞不過你!”
“知道我從哪里看出的破綻么?”歐陽扶風道。
趙仁恩道:“不知道。”
歐陽扶風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趙仁恩怔住。
歐陽扶風道:“你們這場戲根本沒有破綻,至少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出來任何一處有哪怕一絲不合理的地方。”
趙仁恩道:“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歐陽扶風道:“我不知道。”
趙仁恩再次怔住。
歐陽扶風道:“李智布不是貪生怕死之徒,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他曾經手執鐵扇以一敵三將周信施從雁蕩三雄中解救出來,為此斷了七根骨頭,這件事江湖中人人皆知。”
李智布冷笑道:“你知道的并不少。”
歐陽扶風道:“可惜還有一件事我并不知道。”
李智布道:“什么事?”
歐陽扶風道:“我不知道今晚下一個來這個荒野小店的人是活人還是死人!”
盤山五虎的臉色都變了。
趙仁恩道:“我們兄弟五人同孤雁城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和我們過不去?”
歐陽扶風又倒了一杯冷茶,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冷冷的道:“因為我高興!”
老二錢義澤早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沖著歐陽扶風嘶吼道:“我們兄弟五人拼死一搏,你也休想討得半分便宜。”
歐陽扶風轉頭看著錢義澤道:“做錯一件事可以說是無知者所以無畏,但是同一件事做錯兩次那就是愚蠢。”
錢義澤眼睛瞪如銅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惡狠狠的看著歐陽扶風。
趙仁恩道:“如果今晚沒有人來呢?”
盤山五虎顯然已經默認了這一場事關生死的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