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的時候開始放空,靜靜地看著路上的行人,每個人都有這樣或那樣的表情,很生動。身邊的那對戀人輕聲細語地在討論著晚上吃什么宵夜,女孩時不時撒著嬌,畫面恍如隔世。或許,孤身一人的時候反而會看到很多不一樣的風景,那些都是之前錯過的。我們都需要驕傲地告別,勇敢地成長。
01
燈光柔和的咖啡店里,洛洛倔強地仰起頭,瘦弱的肩膀微微抽動著,啞著聲說:九九,我好像快死了。
要不,去找陳默吧。
不可能了,他求我放了他。我跟他提了無數次的分手,他終于答應我了。我自由了,可是我的心好像有點疼呢,是因為七年了吧,就算是一條狗養了七年跑丟了心也會痛,你說對不對?我跟他始終不合適,我喜歡喝咖啡,他卻總說咖啡難喝,不如可樂。洛洛的眼神清亮亮的,她在期待我的肯定,這是她最后的驕傲。
既然知道回不去了,沒有他的未來,你不要讓自己后悔,可以嗎?
當然。她悠悠地說,眼神飄向了窗外,散了焦,晃了神。
02
她和陳默七年的感情終于在眾人的唏噓不已中匆匆散場了。依稀記得,大學校園里,她牽著陳默的手,笑靨如花,那個男孩寵溺地看著她,就像看著整個世界。我一直以為,他們就是愛情,女孩嬌蠻任性,男孩謙和溫潤,她在鬧,他在笑。到底是什么打敗了他們,讓他們落荒而逃?
是時間,是成長,慢慢劃開了那道口子。
初出校園的他們,被陳默寵成公主的洛洛依然沒心沒肺地笑著,憧憬著未來,她甚至都想到了以后和陳默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子,然后罵自己一句:害不害臊啊!卻止不住地咧著嘴笑。
她用心地學著陳默愛吃的每一道菜,像小媳婦似得忙碌著,每天三菜一湯端上桌的時候,陳默會替她擦擦汗,笑呵呵地吃光所有的菜,塞下兩碗飯,然后哼著歌把碗洗的干干凈凈。
小日子歡快地過著,直到陳默摸著發脹肚子,皺著眉告訴她,他胖了10斤。洛洛咯咯笑著,歪著頭靠在他肩膀上,摸著他柔軟的肚子,感到了無比的滿足。
如果生活一直是這樣子那該多好。
可惜啊,沒有如果。
03
生活開始教會他們,兩個人磨合在一起需要太多的付出和忍讓,陳默彷徨,洛洛也未必懂。她習慣了被寵溺,被重視,習慣了霸占陳默的整個世界。而陳默,這個從小在父母保護下長大的男孩子,習慣了給予洛洛在他能力范圍之內的寵愛,面對她愈發多愁善感的內心,不知道該如何自處,開始慌了神。
他們開始經歷世事,追求著截然不同的人生。陳默碩士畢業在父母托人安排下進了研究所,整天和藥劑藥理打交道,幫著老所長改改論文,和三四十歲上班打毛衣的女同事嘮嘮嗑,拿著不咸不淡的工資,過著按部就班的生活。
而洛洛從被父母忽悠著放棄沒有前途的文學轉而學醫的那一刻起,就天真地想著等工作了賺了錢就自由了。洛洛是個感性至極的姑娘,學醫這件事對她而言只當是人生的歷練,起初也是滿懷期待的。等到她背人體解剖,名詞解釋背到想抓狂,明白一襲白袍所擔負起的生命重量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選擇的是怎樣一個枯燥壓抑的未來。直到大二那年,她遇見了陳默,那時她看著他,仿佛他身上有光,照亮了她黯淡乏味的大學生活。似乎從一開始,洛洛就是想逃離的,只是為了陳默,她愿意留下。
04
然而始終是個不安分的年紀,年輕的心總是不規則地跳動著。洛洛開始被新鮮自由的空氣吸引,落葉繁花都成了她眼里的小情小調。她央求著陳默陪她出去看看這世界的美好,可陳默卻說,準備買房結婚吧。
陳默父母傾盡所有為他們付了首付,并承擔了每月大部分的房貸。一路順風順水的愛情,舍不得讓它經歷半點風雨,反倒是脆弱的。
這一眼望到頭的日子,讓洛洛開始有點想要逃。
洛洛說,我們去旅行吧!陳默說旅游多不劃算,要不帶你去西湖吧,也很美啊。于是他們逛了一遍又一遍西湖,從興致勃勃到意興闌珊。
洛洛說,我們去喝咖啡吧?陳默說,咖啡多難喝,還不如可樂。
洛洛說,我們今晚去吃頓好的,陳默說,好啊,我有優惠券。
這是洛洛所向往的生活,但并不是陳默的。從那時候起,她開始覺得陳默好像變了,曾經的光彩漸漸黯淡,略感無趣。他們的愛情開始崩離解析,沒有第三者,沒有父母阻擾,甚至都沒有吵架。一切都在暗自較勁著,碰撞著,洛洛第一次脫口而出說分手,陳默哭了,抱著她說,死也不放手。
再后來,陳默和洛洛之間說的話越來越少,卻能和新來的同事聊到深夜,就像當初和洛洛一樣。
無意間發現那些翻不完的聊天記錄的時候,洛洛恍惚了,她已經不認識眼前的陳默了。她歇斯底里,像受了傷的小野獸,惡狠狠地看著他。然而陳默只是定定地說了句:只是朋友,你要相信我。
很多事情到最后,不言而喻。
他們開始時不時地吵架,陳默對待失控的洛洛只是本能地拽著她的雙手,苦苦哀求,他怕他一松手,洛洛就跑了。
感情,一旦猜疑,便會上癮;傷害,一旦開始,便覆水難收。
最后,洛洛問陳默,你覺得可惜嗎?七年了。陳默回答:是六年半。
05
離開了陳默的洛洛,辭了職,像匹自由的小野馬,去了想去的每個角落,拼命找回著失落的青春。最后仆仆歸來,依舊孑然一身。
陳默在跟洛洛分手大半年之后,和不知哪家的姑娘,結婚了。
那天,洛洛無意間在某個朋友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西裝革履的陳默,他胸前的那朵紅花以及那兩個字:新郎。畫面里的陳默溫潤如初,卻再也不屬于她了。
她說,分開的時候陳默曾經告訴過她,說不定哪天他就閃婚了,他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七大姑八大姨都等著他結婚生大胖小子呢!這就是他的人生,習慣了順從和妥協,雖然平淡無趣,但能細水長流。
洛洛說完,終于哭出了聲來,從分手到現在不允許自己難過,她總說兩個不一樣的靈魂融合不到一起,就注定了會分開。可懵懂付出的真心,卻是再也收不回來了。
那疼痛,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06
我們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愛過的人,最后都變成了回憶塵封在某個角落里。年少無知的我們,想愛,想被愛,也曾經撕心裂肺卻最終不得圓滿。不敢輕易去觸碰的那些過往,那些你哭過你笑過你愛過的印記,無時無刻在都在拷問你:有沒有那么一刻,你是后悔的?
也許會吧,也只能是也許。
時間催化了一切好的壞的,留下了最真實的。當年郁結于心的答案或許已然浮現,終有一天幡然醒悟了。但,那又怎樣呢?
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