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南江？去干什么？”舒浣的媽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女兒。
“就去旅游唄！我還沒正兒八經旅游過呢！”舒浣沒敢告訴媽媽設計大賽的事，少不得被她批一頓不務正業。
在舒浣父母心里，考公務員才是頭等大事。
“南江有什么好旅游的！沒文化沒底蘊的，就能買買買！又沒錢買，去那兒干嘛？而且你咋就這么愛花錢吶？賺了點錢就想花掉是不是？就不能攢著？”
“我自己賺的錢，花點兒怎么了？又沒讓你給我錢！”舒浣也動了氣。
舒媽媽臉色暗了暗，終沒說什么。
“我就是想問問云姨的聯系方式。她不是去了南江嗎？”舒浣頓了頓，還是開了口。
“你問她干什么！她去了十多年了也沒回來看過我們一次，你還想去看她啊！那個捧高踩低的勢利眼，你離遠點兒！”舒媽媽滿臉不高興。
舒浣的云姨是舒媽媽的表妹，比舒媽媽小四歲。云姨師范畢業，在鄉鎮小學當了幾年老師，后來學校形勢不好，工資難發，云姨去了南江，還順利考了當地小學的編制，在大城市落了戶。
按理說，家里有個親戚在大城市，舒浣畢業了去當地找工作也便利些。然而，舒浣卻從來沒和這位云姨聯系過。原因很簡單，舒媽媽不支持。
“當年她剛工作時在我們家住了那么久，后來走時說過一個謝字沒有？每次來市里就是去看她那幾個同學。就她有同學呀？”舒媽很不高興。
“那不是和你沒話聊嘛。”舒浣弱弱辯解道。
“怎么沒話聊了！她就比我高貴啊！是，她是比我多讀幾天書。可我，我們還不都是農村出來的？還是家里親戚，怎么就沒話說了。這么些年了，她什么時候問候過你外婆了？她眼里就沒我們這些人！包括你姨婆，她媽媽都說過，這丫頭上學的時候就只和城里同學，家境好的同學來往！走親戚也只和她張家人走動，從來不多看一眼我們這邊的！”舒媽越說越氣，還夾雜著點傷心的心情。
“好吧，那我這次去江南就不驚動云姨？”舒浣看媽媽的情緒不對，試探著問。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想留家里工作？”舒媽也收拾好了情緒，正色問道。
“我，我這都回來幾年了，編制沒著落，對象也沒有，工資就那么點兒，我當然不想......”
“干脆點兒！是不是不想呆家里工作？”
“是！”
“好，我一會兒給你云姨打個電話，向她打聽一下那邊的情況。”
“......謝謝媽。”
舒浣是一個人去的南江，李欣然還是請不了假。她有十多年沒見過這位表姨了，印象中她強勢又時髦。
果不其然，此時她就捧著舒浣的臉，細細端詳并給出建議：
“你媽也太不關心你了，這要是我的女兒，十八歲我就讓你割雙眼皮。現在都快二十八了，這么又腫又單的眼皮，不說她，你自己也看得下去？還有這山根，問題不大，但其實也能填充一下。算了，先割雙眼皮兒吧。”
舒浣很是無語地瞪著眼睛，她是來找工作的，怎么成來整容了？
張云逸似乎看出了舒浣的疑問：“可別小瞧外表這張皮。面試時，你和對手能力履歷都差不多，但人家比你漂亮，你說面試單位選誰？還有找對象就更不用說了，哪個男人不在意女人的外表？”
舒浣看著云逸依然緊致的臉龐笑了笑，她知道自己長得不算好看，可從來沒有哪個長輩這么直白地跟她說她的缺陷，媽媽總是教育她要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但對男女之事閉口不談。再加上不省心的舒爸和弟弟，舒浣對男人沒什么特別大的期待，轉眼二十六七了，從沒交過男朋友，竟然也覺得沒什么。
“明天我陪徐阿姨去整形醫院打玻尿酸，你跟我一起去吧。”
徐麗，42歲，張逸云的師范同學，曾經也是一名老師，高中英語老師。八年前，徐麗放棄了鐵飯碗來到南江，如今是一家中型服裝加工廠的老板娘。
舒浣看到徐麗豪氣地刷卡11萬買了七八支玻尿酸，不禁咂了咂舌，想到家里的父母像揣寶一樣拿著十一萬去交房子首付款，她嘆了一口氣：貧富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徐麗一副自來熟的性子，見到舒浣就熱情地招呼，讓舒浣不禁想起了李子豪的媽媽。
“徐阿姨以前還沒你好看呢。夫妻感情也出現過危機，我當時就跟他說，你賺那么多錢，不花在自己身上，準備讓你老公給外面的人花啊？后來我帶她來見了醫生，你看，她那鼻子你看到了吧，夠挺吧！那也是做的！”
舒浣躺在手術臺上時還想反悔：自己這耳朵根子是有多軟，本來是來打探比賽行情和工作的，咋就被勸著割了雙眼皮兒！懵懵懂懂地讓護士擦著傷口，舒浣帶著墨鏡就出去了。
徐阿姨倒是挺高興的，似乎舒浣做完手術就和她是一路人了，拉著舒浣的手就聊了起來。
舒浣趁機正好打聽色·紀杯大賽的有關消息。
“你喜歡服裝設計？”徐麗很是驚訝。
舒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點了下頭，這年頭以貌取人的人太多了，長得普通都不好意思從事和美有關的事業。
倒是徐麗很快釋然，正好她家的公司和色·紀有一定的合作，還算了解。
舒浣雖然感覺徐麗肯定有多保留，但信息也了解了個大概。
色·紀原也是一家小作坊，以加工服裝起家。二十年前，南江的服裝生意方興未艾，色·紀的老板盛方也算站在了風口上，就這樣一路由小作坊發展為大加工廠了，至于開始自主設計，打造品牌那是近十年的事了，也是盛方娶了羅熹微之后的事了。羅熹微早年是念服裝設計的，后來到盛方的廠里打版，打著打著就成了盛方的老婆了。
“你是沒見盛方前妻當時的眼神，恨不得吃了羅熹微。不過人家畢竟跟著老盛見過大世面的，沒撒潑沒罵街，第二天就帶著律師來分財產了。要不是這一出，要我說，色·紀還要早五年進入盛況。不過盛方也不是等閑，至今色·紀的財務及經營方面的人員還是他的老人，也就設計方面的人是羅熹微的。看樣子，還等著把公司交給和前妻生的兒子。”
舒浣不動聲色地聽著，時而捧場地附和幾聲，她不知道這些八卦對她有什么用，聽得爽倒是真的。
徐麗似乎也發現了：“呵呵，小丫頭。感覺阿姨在胡侃是不是？有時候啊，很多消息就是胡侃來的。”不胡侃，她怎么釣到那開廠的老公！
“服裝展示是后天是吧？我們公司也收到了幾張邀請函，后天的現場會，你跟著我，我帶你進去。”
舒浣一下感覺似乎有張大餅砸到了自己身上，高興地連聲道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