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親媽后媽認誰做我媽 左難右難死了不再難

? ? ? ? 明月西移,夜色漸淡,熊繼書一伸懶腰翻身下床,妻子彭云睡眼惺忪地問:“起得這么早干啥?睡下睡下……”

  “我要方便!”丈夫一撥妻子的手打開床燈起身穿上拖鞋揉著眼睛走出臥室的門,摸索著又打開客廳的燈朝衛生間走去……突然,在照過來的燈光下,他發現了從衛生間門下有液體流出,仔細一看這些液體是殷紅色的,天哪,這是血!他一把推開房門,發現自己的女兒熊米玲蜷縮在墻角,急忙上前喊道:“玲兒,玲兒,你怎么了?”可是沒有回答!他又蹲下身子去拉,依然沒有反應,一試鼻息,也沒了呼吸!將衛生間的燈打開才看清楚了女兒的一只手浸泡在地上幾乎凝固了的血跡中,她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刀口,而用來割腕的刀就是放在客廳茶幾上常用的那把水果刀!

  熊繼書發瘋般地大喊道:“玲兒,你醒醒啊,我的女兒,你才十五歲,咋就這樣走了呀……”

  聽到熊繼書的哭喊聲,妻子彭云和前妻董良玉從不同的房間邊穿著衣服邊奔了過來,妻子問道:“孩子咋了?孩子咋了?讓我看看!”說著去拉丈夫。

  “玲兒,我的女兒啊,你咋就這樣走了呀,我的娃娃,你弄了一地的血,把媽的心都疼碎了呀!我的女兒,你咋不為媽媽想想啊……”

  “哭,哭,她已經割腕自殺了,還嫌孩子不為你想想,誰又為她想過?”熊繼書朝著大哭的前妻董良玉吼道。

  “老熊,快看,這里有玲兒寫的字條!”彭云一聲驚呼。

  熊繼書抓過一看,只見上面寫道:“爸爸,兩個媽媽,女兒無法選擇你們當中的誰來做我的媽媽,因為親媽后媽都是媽,讓我選擇很為難。你們都是我的親人,現在硬要我……我只能選擇一死……”

  看到這里,熊繼書忍不住放聲大哭道:“女兒啊,你,你……”突然,他一手抓住一個女人吼道:“都是你們逼死了我的女兒,你們還我女兒來……”話音未落,只見他身子一軟,雙手一松倒在了地上的血泊中。

  “老熊,你醒醒,你醒醒啊!親閨女走了,你再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怎么活呀,我的親人!”董良玉一手攬著玲兒一手搖晃著熊繼書。

  “別搖晃了,快掐人中!”彭云說著就上了手。

  這時候,慢慢蘇醒過來的熊繼書看著眼前的這倆女人,喃喃地說道:“女兒沒了,我的孩子死了……”

  聽到丈夫這樣說,彭云一指董良玉說:“都是你這個害人精,你,你還我女兒來!”話還沒說完,倆女人就滾到了一起……

  “打吧打吧,都死了才好……都死了才好……”熊繼書念叨著抱起女兒緩緩起身向門外走去……

  看到這樣,倆女人也停止了撕扯,只是呆呆的跟在熊繼書身后,妻子問:“你要去哪里,我們怎么辦?”

  “滾,都給我滾!我的女兒沒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沒了呢?女兒,你有啥話為什么不說出來卻非要走這一步啊,這是為什么?”

  是啊,孩子,一個十五歲的花季少女為什么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呢?事情還要回到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哎,我看你今天就不應該把那件衣服打三折賣給那個女人,這樣咱們也賺得太少了。”

  “你呀,不要在一兩件衣服上要求賺得太多,只要保住成本略有長余就行了。做生意嘛,誰不想盈利?可是想賺錢也得慢慢來,日積月累才行,一撅頭怎能挖口井?”丈夫熊繼書邊洗手邊解釋道。

  “就你那樣大撒手,還日積月累呢,不倒貼就阿彌陀佛了,還想賺呢,賺個屁!”妻子董良玉反駁道。

  “哎呀,話也不能這么說,我如果不為賺錢又為什么要開這個服裝店呢?”

  “喲喲喲,開這個服裝店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行了吧?我就是個吃閑飯的,就等著你掙錢來養我,這樣你滿意了吧?”

  “我可沒那么說,那都是你的說法!”

  “好好好,是我說的,是我說的!我不說行了吧?省得你看見我心煩!”董良玉嘟囔著出了家門。

  見妻子出去了也沒太在意,知道她一定會和以前一樣出去轉轉就會回來。于是他洗涮完畢,又把女兒安頓地睡了就坐在床上等妻子。等著等著,他的雙眼開始打起了架,這時候一看表都快十點了,還不見妻子回來,就自言自語地說道:“孩子都四五歲了,還是這么個拗脾氣,真是山好移性難改啊!這么晚了還不回來,不回來算了,不相信你在外面還能待一夜!”自語中的熊繼書也沒關門就躺在孩子身旁睡著了……

  沒想到這一睡天就亮了,他睜眼一看,房間昨晚是啥樣此刻還是啥樣,妻子真的一夜沒有回來!他心里一急,趕緊給女兒穿上衣服說:“玲兒,現在我先把你送到你爺爺家,你媽媽昨天晚上一夜都沒回來,或許是去你外婆家了,我得去看看,把你媽媽接回來我再去接你,好不好?”

  “好吧,反正今天是雙休日,我也不用去幼兒園。爸爸,那你和媽媽早點來接我。”

  “爸爸一找到你媽媽就來接你,記得要好好聽爺爺和奶奶的話,不要亂跑啊。”

  “知道了,在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就經常說熊米玲是最乖的孩子!”

  “老師真這樣說了嗎?”

  “是啊,爸爸不相信嗎?”

  “信,我家玲兒當然是最乖的孩子了,今天去了爺爺家也會很乖的,是不是?”

  “當然了,我一定乖乖的,不淘氣,等著你和媽媽來接我。”

  當熊繼書把孩子安頓好以后來到鄰村的丈人家卻被告知妻子并沒有來過。當他把昨天晚上的情況說了一遍后,丈人家的人也覺得兩口子也沒為個什么大事,一個女人怎么能夜不歸宿呢?他們一邊安慰著熊繼書一邊也跟著出去找,后來又發動親戚朋友一塊兒找。就這樣,他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把能想到的人都問遍了,十多天后依然沒有任何消息,無奈,熊繼書只好報了警。

  是夜,回到父母家的熊繼書對父母說:“玲兒她媽真的是不見了,我已經報了警,看看公安上能不能幫著找一找。”

  “光靠公安上也不行,那是咱們家的一口人,咱自己還得去找,無論怎樣都要把人找回來!”玲兒的爺爺著急地說。

  “是啊,一個大活人怎么就找不見了呢?她能去哪兒呢?”玲兒的奶奶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把人能急死!這么多天我找到哪里就把尋人啟事貼到哪里,就這還不夠,我還去了廣播電視臺,讓他們在電視和廣播中播放我的尋人啟事,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我實在有點想不通,不就和我拌了幾句嘴,我也沒說什么,她咋就出去不回來了呢?要是早知道這樣,她就是打我幾下我都不和她吵!唉,都怪我。”熊繼書后悔地抱著頭說。

  “現在你再后悔也無用,往后咋辦要好好想想。”

  “我也想了幾天,現在只能先把服裝店轉讓出去,把玲兒放在你們這里,我再給你們放下三萬塊錢的生活費,你們先用著,然后騰出我來全力以赴去找她。唉,真要命啊!”

  “行,孩子你就放在這里,早晚去幼兒園我和你媽接送,你就只管去找你媳婦,一定要把人找回來!”

  “但愿能找回來吧!”熊繼書答應著出了門,從此他就踏上了漫漫尋妻之路。他的父母一早一晚地接送孩子去幼兒園,雙休日的時候就在家里玩,有時候也去租住在家里的房客彭云那里玩。

  彭云是個外地來這里的打工者,年紀約三十出頭,人長得精神端莊,干活行動干練利索。每當她看到熊米玲的時候,總喜歡逗她玩。看到她這樣喜歡孩子,米玲的奶奶就問她:“她姨,看你這個年齡也該是個有家的人了,為啥只見你一個人在這里,你的家里還有誰?”

  “唉,好嬸哩,不瞞你說,我原來是有家的人,我的婆家也是個家道殷實的富裕戶,家里承包了百畝荷塘,每年的收入也不少。每到蓮蓬收獲季節,他們家都要雇十幾個人來采收。我還沒有進他們家門前,也是個被他家雇來采蓮子的。那個時候,我們十幾個姑娘分為幾個組,每組一只小船,每天撐著小船穿梭在荷塘里,清早下塘,傍晚上岸,滿船的蓮子飄著清香,我們每個人里里外外似乎都是香的。那個時候,風兒在水面上吹著,又圓又大的荷葉鋪滿了水面,綠色深淺各不相同,荷花有紅有粉,有黃有白,蜻蜓呀蝴蝶呀在上面飛著舞著,藍天白云倒映著,我們的小船不知是行在水里還是飄在云端……采蓮子中的我們,看到離船近的蓮蓬就用手掰過來再剪斷荷柄,離船遠的就用長長的鉤鐮兒去割。當小船裝滿了大大小小籽實飽滿的蓮蓬后,月兒也掛上了天空,我們便披著月光的清輝一路唱著甜甜的歌兒,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道白浪,月夜中的歌聲和嘩嘩的水聲驚擾的水鴨們嘎嘎叫著飛起又落下,我們的歌聲里又多了咯咯的笑聲。我們就這樣采了一船的秋香滿載而歸!船到岸了,我們的心也醉了……”

  “就在那年的春節,我和我的丈夫結婚了,我們相親相愛和和美美的過了還不到三年,他們家說我不會生孩子非要我的丈夫和我離婚。雖然我們彼此很恩愛,但最后還是不得不離了婚!離婚后,我獨自來到這里,只想忘掉過去的事,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來到這里后,為了生活,我在一間商場當收銀員。這不,日子就是這樣過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樣也挺好。”

  “這樣說來,你也不容易啊!你一人在外,掙多掙少都要把自己的生活搞好。你看我的這個孫女還時不時的過來打擾你,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嬸說這話就見外了,你家的玲玲既聰明又懂事,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么說是添麻煩呢?”

  “只要你不嫌她麻煩就好,有什么需要就只管吱聲。不管咋說,你能住我們家的房就說明咱們有緣,有緣的人就會有情有意。”

  “嬸說得真好,以后我就常住在你們這里,你有什么需要也不要客氣!”彭云笑著說道。

  “好好好,不客氣不客氣,咱們都不要客氣。”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著,他們雖進出同一個大門,但依然是兩家人。玲兒和奶奶爺爺一家過自己的生活,彭云每天上班下班,只有輪休的時候才偶爾與他們家的人見個面,見了面也只是打個招呼又各自忙去了。

  玲兒的爸爸外出去找妻子,一走就是個把月。這天,放學回家的玲兒正在院子里喂小雞,忽然不知怎么的就暈倒不省人事了,這時候玲兒的爺爺在地里還沒回來,奶奶一著急就大喊道:“她姨,快來呀,你快來看看我家玲兒怎么了?”

  因為輪休正好在家的彭云聽到喊聲急忙從屋里出來來到跟前看了看暈倒在地的孩子說:“嬸,孩子突然暈倒咱也不知道為啥,我看還是趕緊送醫院吧。”說著抱起玲兒就出了門。

  經過醫生搶救,孩子是醒過來了,可醫生卻對他們說:“這孩子得了腦膜炎并發腦腫脹,必須得手術,否則后果很嚴重!”

  “醫生,做手術得要多少錢?”奶奶急忙問道。

  “最少也得三四萬吧,救孩子要緊,你們看著辦吧。”

  看著又進了病房的醫生,玲兒的奶奶長嘆了一聲說:“這該咋辦呢?還差一萬多呢!”

  “嬸,你不要著急,我打工還贊了一萬多,給我留點生活費,把剩下的都拿來救孩子吧。”彭云真誠地說道。

  “這,怕是不合適吧,你一個出門在外的人……”

  “有啥合適不合適的,救孩子要緊!沒錢了咱還能再掙,萬一孩子……”

  “好,那就謝謝你了!”

  “不客氣,趕緊的!要不你守著玲兒,我去給醫生說,這手術咱做,讓他們盡快安排!”

  在彭云的幫助下,手術費終于湊齊了,玲兒的手術做的也很成功。在玲兒住院期間,彭云總是在下班后,不是買些水果就是買幾本幼兒連環畫冊帶到醫院來看護玲兒。沒幾天,這個五歲的小女孩就把彭云幾乎當成了媽媽,對她產生了深深的依戀,而彭云呢,每天來不是給她削蘋果就是給她講故事有時候還給她喂飯,照顧她去廁所。同病房的人看到她們這樣就逗玲兒:“愛不愛你媽呀?每天你媽都這樣照顧你。”

  聽到這樣的問話,玲兒總是低頭不語,而彭云倒是一笑說:“我如果有這么個乖巧懂事的女兒,還不把我樂瘋了?”

  “那,這孩子不是你的呀?孩子做了這么大的手術,怎么沒見她的父母過來呢?”

  “你們就別問了,我那兒子和媳婦都在外地做生意,他們也快回來了!”奶奶掩飾道。

  “奶奶撒謊!我媽媽和爸爸吵架了,媽媽走了,爸爸去找媽媽了,他們好像都不要我了……”玲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玲兒不難過,爸爸媽媽怎么會不要你呢?他們只是還沒回來,再過幾天就會回來。他們讓人給阿姨捎話了,讓阿姨幫著你奶奶照顧你,所以你要好好聽醫生的話,按時打針吃藥,這樣等他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和以前一樣,你媽媽和爸爸就不會再吵架了,你媽再也不會走了。到了那個時候,玲兒又可以跟著爸爸媽媽一起玩了是不是啊?”

  “可是他們到現在也沒回來,我可想他們了!”

  是啊,一個五歲的孩子正是需要父母呵護的時候,此刻還在大病中的孩子,她的父母又在哪里呢?

  在玲兒即將出院的時候,她的爸爸依然沒有找到自己的妻子,絕望中不得已才回到了家中。當他得知了孩子的情況后,激動地拉著彭云的手說:“謝謝你!當孩子正需要父母的時候,是你既當爹又當娘,還出錢救了我女兒一命,要不是你的話……”

  “大哥別這么說,我是你們家的房客,玲玲病了也是被我遇上了,這種事放給誰都會這么做,只要孩子好了就比啥都好。”

  “你說得對!唉,如果玲兒的媽媽能像你一樣,我也不會……唉,不說了,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你也別灰心,說不定再過些時日,大姐就會回來。再說了,你們還有玲兒這么個可愛的女兒。人常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哪個當媽的會把自己的親骨肉扔下一走了之呢?”

  “唉,借你吉言,但愿她能早點醒悟快快回來!”

  從此,在董良玉不在的日子里,彭云幾乎把熊繼書的家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月月掙的錢不是給倆老人買生活用品就是買衣服,對熊米玲父女倆照顧得更是無微不至。慢慢地,彭云和熊家的關系有了變化……

  這天,熊繼書的媽媽對正在吃飯的兒子說:“玲兒的媽媽離家都快一年了,咱找也找了,警也報了,可還是一點音訊都沒有,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玲兒還小,我和你爸的身體也一年不如一年了,你呢整天忙來忙去,跟前每個人也不行……”

  “誰說不是呢!玲兒的媽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就是有心再找個人又怎么找呢?再說了誰會看上我這樣的?還有個孩子拖累著,唉,還是算了。”

  “我看咱家的房客就挺好,咱玲兒住院人家又是貼錢又是照顧的,把咱一家人也沒當外人,我看你們也挺般配的……”

  “媽,人家對咱的好我心里記著呢,只是人家心里有沒有這個意思咱也不知道,再說了我和玲兒的媽媽還……”

  “這個我知道,你們先處著,等玲兒她嗎有了消息你們再領證,抽空你和她說說,看她是怎么個態度。”

  是夜,當熊繼書向彭云表白時,沒想到她竟然激動地說:“熊大哥,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你知道嗎,在我心里,你們早都是我的親人了,玲兒就是我的親女兒……”從此,他們相愛了,同居了……在熊繼書的心里,雖然多多少少還牽掛著離家的妻子董良玉,但她始終依然沒一點兒音訊,而眼前的生活確實是實在在的……

  歲月流逝,一晃四年多的時間過去了,離家的董良玉像人間蒸發了似的還是渺無音訊。于是,熊繼書來到當地的法院,申請宣告妻子死亡,而后又與彭云領了結婚證,安心地過起了自己美滿幸福的日子……

  可是有誰知道,那天夜晚負氣離開家的董良玉出門后獨自往縣城走去,途中有位婦女一看她是單身一人,就熱情地湊上前問道:“大姐,你也去縣城嗎?我也是,咱倆正好同路。快快,快上,車來了,你坐,我給咱買票!”

  “我買我買,你不要……”

  “別客氣,既是同路,那咱倆就是有緣。你買我買不就是幾個錢的事嗎?我能為你買個車票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不要再推辭了。大姐,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啥心事啊?唉,咱們女人那,可不能生氣,一生氣這人就老得快,我看大姐您也就……”

  “唉,不瞞你說,我和我的那口子吵架了,我一生氣就出來了,看他和孩子離開我怎么過!”

  “對對對,大姐說得對!這男人啊就是賤,你給他個好臉的時候,他就以為自己是個皇上了,那個拽啊,把誰都不看在眼里,還以為自己真是個皇上了,有三宮六院的妃子任他挑選似的,其實他們什么都不是!咱們女人那,對自己的那口子就是不能太好,要不他把咱女人不當人!就說我吧,我就把我的那口子治得服服帖帖的,要他怎樣他就得怎樣,要不他就別上老娘的床!”這個婦女激動地說著。

  “你就是用這樣的辦法?這也太……”董良玉不自覺地與這個女人交談了起來。

  “太什么?你以為我愿意這樣做嗎?其實這也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你不把他治住,他就會騎在咱們女人頭上拉屎拉尿,誰受得了啊?哎,大姐,你打算怎樣治你家男人?要不,你先跟我一塊兒找個活干著,冷他幾天,他受不了了自然會來找你,到那個時候你就給他點顏色,讓他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只眼!”

  “可是我,我……”董良玉猶豫不決。

  “別我呀我呀的,這也就是幾天的事,只要你的那口子低了頭你就回去,你的家還是你的家,又沒有人想拆散你的家,你怕啥呢?”

  “我不想……”

  “別想那么多了,好,車到站了,讓我打個電話,你稍等一下……”

  就在這個女人打電話時,董良玉看著滿大街通亮的燈光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渾身感到陣陣發冷,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這時候,打完電話的女人一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說:“大姐,你的運氣真不錯,剛才我給我干活的的老板打了個電話,說你也想找個活干,老板說,這幾天正好有個人請假了,讓你先過去頂著,工資按天計算,你不愿意干了隨時可以走人,咋樣,去不去?”

  “干啥活呀,每天能給多少錢?”

  “車來了,先上車,到了車上你就知道了。”說話間,董良玉上了一輛開來的面包車。

  剛坐下,董良玉又問:“你說到底是什么活,每天能給多少錢?”

  這時候,只見拉她上車的這位女人淫邪的一笑說:“這位大姐呀,咱們都是女人,女人只能干女人的活,出大力流大汗的活咱們女人能干嗎?”

  “這樣說來,你所說的活也不是太重了?”

  “那當然了,干活是為了掙錢,掙錢嘛也得讓人掙點心情舒暢的錢,要不以后誰還會出來找活干?老板,你說是吧?”

  “就是,大姐請放心,你干活我絕不會虧待你!”那個開車的人說道。

  “你們干活的地方還很遠嗎?為什么四周都是黑乎乎的?”董良玉似乎起了疑心。

  “不遠不遠,馬上就到了,拐過這個彎就是,坐好,這段路有點不太好。”

  “這,這是哪兒呀,咱們到這兒來……”

  “到了,下車吧,先進去再說!”司機和那位婦女拉著心事重重的董良玉進了一戶人家的大門,隨后門就被重重地關上了。

  隨著關門聲,屋里的燈亮了,屋門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背駝腿瘸大約五十上下的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董良玉嘿嘿笑了笑說:“不錯,挺好,來來來,進來說。”

  “老瘸,人給你帶來了,這回可要……”司機瞇著眼欲言又止。

  “沒說的,我早已給你們準備好了,那,門環上掛著呢,你拿走就是了。”

  “哎呀,這回咋就……算了不說了,我們走了你好好享用吧。”司機說著朝董良玉擠了個眼抓過掛在門環上的小布袋子和那位婦女揚長而去。

  見他們走了,董良玉也著急了,她一起身說:“你們……你們這是……等等我!”

  瘸老頭一看董良玉要走,急忙上前一拉她說:“大妹子,讓他們走,我給你說……”

  “說什么,我不愿意在這個地方待,我要走!”董良玉一甩老頭兒的手說。

  “喲,脾氣還挺大的,你既然來了,就聽我說,你跟我進里屋來……”瘸老頭說著就把董良玉拉進了里屋,然后又把門里里外外都關緊了嘻嘻笑著說:“大妹子,他們沒給你說嗎?其實那倆是夫妻,他們就是專門做這個營生的。”

  “做這個營生的?做什么營生?”董良玉睜著驚恐的大眼睛問道。

  “你應該是個明白人,他們拿了我五萬,那可是我辛苦了多年才攢下的!現在,他們拿上錢走了,把你留了下來,那你就得干活,我不養閑人,你明白了嗎?”

  “你讓我干什么活?看著你也不像個老板。”

  “我當然是老板了,要不然他們怎么會為我……好了,良辰吉日,你就趕快來吧!”老頭兒說著就開始動起了手。

  這個時候董良玉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那兩個是人販子,把自己賣給了眼前這個瘸腿老男人為妻,此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于是就大聲說道:“別動我,我是有丈夫和孩子的人,你如果敢冒犯我,我只要從這里出去馬上就報警!”

  “嘿嘿嘿,你這個女人真逗,你既然是有丈夫和孩子的人,為什么能來到了我的家里?現在,我不管你有什么,你已經進了我的家門,那你就是我的女人。作為一個女人,我又為你花了錢,這個時候你應該干什么還用我給你教嗎?”老頭兒說著又撲了上來。

  董良玉身子一閃,駝背男人撲了個空,但他并沒生氣,反而又嘿嘿笑了笑說:“還說你是有丈夫和孩子的人呢,你這么會撩撥男人,一定也是個老手了,看來我的錢總算沒有白花!”說著他又從背后抱住了董良玉。

  這個時候的董良玉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賣了,就用力想掰開抱著她的手說:“我看你這位大哥也不像是個壞人,你想和我成事,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

  “說個屁!你是我花五萬塊錢買來的老婆,該干啥你不知道嗎?快,脫掉你的衣服,讓老子好好快活快活,趕緊的,不要把老子惹毛了!”

  “大哥,你聽我說,其實我……”

  “啪!”一個耳光打在了董良玉的臉上,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接著拳頭像雨點似的落在了她的頭上……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一個凌亂的土炕上,那個男人卻不見了蹤影。她喊,無人應聲,她哭,無人回應。她穿上衣服去開門,門卻被從外面鎖上了,窗戶也打不開。透過窗戶向外看,才看清楚原來這是個農家院,院子是又臟又亂,樹下有條用鐵鏈拴著的大黃狗,此刻它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她頓時絕望地哭了起來。她哭著搖晃著被鎖了的屋門,但回答她的只有那被風吹落的樹葉。天哪,真是暗無天日啊!

  這樣的日子大約過了兩個多月,一天那男人問:“你還想離開我嗎?”

  “唉,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就是離開又能去哪里呢?”女人苦笑了一下說。

  “量你也跑不了,實話告訴你,我們這里山高溝深,不通電話不通公路,窮鄉僻壤。這么多年,年輕人和那些腿腳利索的人都外出了,村上的人都快走光了,我身體不行外出不方便,要不然我也走了。我之所以每天把你鎖在家里,一個是怕你跑了,跑了你會迷路,一旦你迷了路估計連命都難保。二個呢,我擔心我下地久了,萬一來個野獸或是壞人什么的,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的安全,所以你也不要恨我。我已經五十多歲了,因為身體不好,一直是個光棍。有時候想著想著也覺得這日子過的沒一點意思。自從你來了之后,我才感到不一樣了,雖然你我以前互不相識,你以前是什么樣的生活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你和我一心一意過日子,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往后,我掙的錢都交給你管,在咱們這個家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你真這么想?”董良玉看著那張五官還算端正的臉問道。

  “當然了,我從小生在山里,長在山里,吃的是石頭縫里刨出來的糧食,說話自然像石頭一樣硬硬邦邦,怎么會說話不算數呢?”駝背男人拍著胸脯說道。

  “你如果說話真的算話,在這個家里我說了算的話,那從明天起你去下地的時候就不要把我鎖在家里了,如果你放心我,我就在家里給你做飯洗衣,把家里也收拾收拾。你看看,這個家還像個家么?又臟又亂。你以前沒有女人就不說了,你現在也是有女人的人了,家還這么臟亂,那就是我這個當家女人不夠格,你說呢?”

  “你說的也沒錯,可是萬一我沒鎖門你要是跑了怎么辦?”

  “你不是說這里山高溝深,我就是跑了也會迷路的,如果我跑了那不是自找死路嗎?如果你還不放心,那你就再把門鎖上或者讓我和你一起去下地干活,這樣你既能看著我,我呢也可以幫你多干點活,還能陪著你說話,也省的我一個人在家里胡思亂想光睡覺,都快把我睡出毛病來了。”

  “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吧?”

  “你這個人呀,咋這么不相信人呢?不相信也沒關系,那你走的時候再把門鎖上不就行了嗎?老是這樣的話,說不定哪天我突然想不開了,在這個家里尋了短見對你有啥好處呢?”

  “好,就依你,明天我就不鎖門了,看你能怎樣!”

  第二天,男人下地了果然沒有再鎖門,董良玉也果然出入自由了。她來到院子長長地出了口氣,舒展了一下腰身,然后開始打掃庭院,收拾屋子,把這一切弄停當后,又進了廚房開始洗刷鍋碗準備飯菜……

  她的這一切行動都被躲在暗處的駝背看了個一清二楚,他留下門并不是真的相信她說的話,而是擔心她真像自己說的那樣尋了短見,自己豈不是落了個人財兩空!當他決定不鎖門的那一刻起,就在大腦里千遍萬遍地想怎樣既能監視她又不被她發現,迷迷糊糊快到天亮了才想出了這一招,明著是與往常一樣去下地了,暗中卻躲了起來觀察這個花了五萬塊錢買來的已經和自己做了兩個多月夫妻的女人會不會跑,沒想到她還真說到做到了,不但沒跑還麻利地屋里屋外的收拾著,不大個工夫這個原本又臟又亂的家就被她弄得干干凈凈妥妥當當,家里有個女人真是不一樣啊!看著這個女人眼前的變化,再想想人家初來之時自己的態度,真是不該啊!想必這個女人真的是被那倆東西給騙了,可能當初她真的是不知道,要不又怎么會落到了這步田地?唉,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啊!算了,還是不要再想別的了,現在她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自己應該好好對她才是,不為別的,就沖著自己那五萬塊的辛苦錢也該這樣。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自己真心對她,還怕她再跑不成?

  其實,從董良玉明白了自己是被人賣了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訴自己,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逃離這里,出去以后一定要告訴公安把那倆人販子抓住,把這個駝背送進大牢!對自己的傷害和蹂躪必須得付出代價!否則這天下就沒有公道可言!可是,要實現自己的想法不能硬來……

  當她看著駝背扛著鋤頭走出大門而真的沒有在鎖門的瞬間,她的內心著實激動了一陣子。來到院子里舒展腰身時,真的在想,如果自己有一雙翅膀的話,此刻就會展翅高飛離開這個鬼地方和這個駝背男人,回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身邊,回到自己那個溫暖的家里,每天依然去賣自己的服裝,那是怎樣的自由快樂幸福啊!

  今天,這個駝背男人雖然沒有鎖門,但并不等于他就真的相信了自己,說不定這是他為了考驗自己而設的套,這個時候自己如果真的走那不是正好被他抓住了嗎?如果一旦被他抓回來不但要挨打,那以后要想再跑就更難了,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繼續下去,最終死在這個地方嗎?真死在了這個地方,孩子和丈夫怎么辦?唉,悔不該當初一時任性賭氣離家,誰曾想半路上又被人騙著賣到這里與人為妻,唉,都怨自己啊!算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一定會有與親人團聚的那一天!董良玉想著這些邊流淚邊做家務,心里只盤算著怎樣才能讓這個男人相信自己是真心和他相伴到底而放松警惕,然后自己再尋找機會逃出去。否則,真是死路一條了。

  當假裝下地而躲在暗處監視董良玉的駝背男人看到董良玉的所作所為之后,本想立刻走出來,可是又轉眼一想,如果此刻出現,那女人一定會懷疑自己是在監視她,為了讓她相信自己是真心誠意對她好,所以這個男人一直貓在原地估摸著和平時下地回家的時間差不多了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又扛著鋤頭裝模做樣地回到家里。當他看到家里的變化后,一時激動的竟然扔下鋤頭沖上去緊緊將董良玉抱住忘情地親吻起來,女人一推掙扎著說:“看你,怎么就沒個夠啊?”

  “沒夠沒夠,這么好的女人那個男人見了也不夠!”

  “再沒夠也得等到晚上啊,都這么個年紀了還這樣,真讓人受不了……”

  “好好好,晚上晚上……”男人砸吧著嘴笑瞇瞇地說道。

  “吃了飯把衣服換下來,看你渾身臭的……”

  “換換換,有女人就是好,吃熱乎飯,穿干凈衣,晚上還能那個……嘻嘻嘻,哎呀,神仙……”

  “快洗洗手吃飯,什么神仙神仙的!”董良意裝作生氣地說。

  “遵命夫人!哎,咱們吃完飯歇會兒,下午我帶你去下地你去不去?”駝背興奮地問道。

  董良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現在終于來了,可她依然裝作驚訝地問道:“下地?你不是不讓我出門么,今兒為什么突然要我和你下地呢?難道你就不怕我借此機會跑了?”

  “以前我是有這個想法,可是現在沒有了,因為我看你已經愿意和我過日子了,所以我自然要把你當我的老婆一樣對待。”

  “只要你愿意帶我,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省得你不放心我。”

  “咋可能呢?咱倆都到了這份上了,我咋會不放心你呢?”

  “放心就好,下午我就跟你一塊兒去地里。”

  下午,當駝背真的帶著董良玉出了家門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向著自家田地的方向邊走邊說話時,走在前面的駝背說了好一陣子話卻沒有聽到回音,回頭看時哪里還有董良玉的影子!他一驚急忙折回頭去找,走了十多米卻發現一只女人鞋掛在半崖上的一棵小樹上,于是就憑著自己對地形的熟悉邊喊邊往下走,一直連滾帶爬地下到了溝底才發現了血流滿面已經昏迷了的董良玉!他急忙撕下自己的一塊衣袖給她裹住傷口又背起她吃力地往醫院方向趕去……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后緊急處理了傷口又把守在門外的駝背叫了進來說:“你老婆外傷不是很嚴重,就是擔心大腦受損,所以要留下觀察。”

  “那得多長時間,需要多少錢?”

  “現在她還沒有醒過來,說明大腦已經受損了,至于費用嘛,你先交一萬,治著看。”

  “好,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救活她!唉,都怪我,如果我不帶她去地里就不會出這個事,都是我,是我害了她!老婆,你醒醒,快醒醒啊!”

  然而,昏迷中的董良玉什么都不知道,在她的意識中,只知道這是一次逃跑的好機會,一定要跑出去,徹底離開這個地方和這個男人!所以當她跟著駝背來到野外時,只顧著看周圍的情況而沒有注意到腳下,所以沒留意就一腳踩空摔下了山巖,而駝背只是認為是自己把她帶了出來才弄成了這樣。在他內心愧疚中,他天天喊,夜夜叫,半個月后,董良玉終于醒了,但是由于跌得較重使她成了腦震蕩后又得了失憶癥,對以前的所有事都不記得了……

  對她盡心盡力照顧了四年后的駝背再也不愿意照顧她了,于是就在某天,他對她說:“老婆,我又借下錢了,今兒帶你去大醫院,那里的醫生能治好你的病。”可是,當他把董良玉帶出大山卻把她扔在了大街上自己走了,可憐的她在大街上茫然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漫無目的地走著……渴了餓了,撿拾爛水果翻找垃圾,困了隨便靠在哪里打個盹……這樣的流浪生活一過又是四年,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本能的往人多處走……

  這天,她來到了一個火車站,傻乎乎地看著穿梭的人群,忽然一對中年夫婦走上前問:“大嫂,你是哪里人,為什么流浪?”

  “我餓,我餓,我要吃飯……嘿嘿嘿,我要吃飯!”

  “唉,可憐人吶!走走走,咱們送她去救助站,在那里她會得到幫助!”

  當這對好心夫婦把董良玉送到救助站后,救助站的工作人員立刻幫她洗澡換衣,買來飯食給她吃,然后才問她是哪里人,可她聽后只是笑著搖頭。第二天,救助站又把她送往醫院接受治療,這一治就是一年多。在治療中,慢慢地她恢復了記憶,向醫務人員訴說了自己的遭遇……醫院立刻報了警,警方一邊聯系她的家人一邊立案查尋拐賣她的那對人販子夫婦和駝背男人……

  當她回到自己的家時,萬萬沒想到自己已經無法再回歸這個原本屬于自己的家了。當她聽到丈夫說在她離家四年后法院已經宣布她死亡,而他也已經與現在的妻子彭云領證結婚時,已經完全恢復正常的她頓時感到自己的心一陣劇痛!死亡?是啊,自己確實從鬼門關走了幾趟,但后來遇上了好心人,遇上了政府的幫助,遇上了醫生的救治,自己才“死”而復生,復生后卻無法再回自己的家!

  是啊,當初自己走的時候,女兒才五歲,可現在的她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少女了!在她的心里,女兒無論多大,她依然是媽媽的孩子,是我董良玉的親生女兒,血濃于水!現在丈夫既然為難,決定不了是留下自己還是繼續和彭云生活,那就由女兒來決定。當她把這一想法告訴彭云時,她也同意了。

  就在當天晚上,上完晚自習的熊米玲興奮地回到家里,想把自己中期考試的成績報告給爸爸和兩個媽媽,而且還有那個進步獎,他們聽到后一定會為自己高興。沒想到當她進門后卻見三個大人都坐在客廳,個個面色嚴肅。看到她進了門,親媽媽就說:“玲兒,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有個事得由你來決定!”

  “什么事啊,我決定得了嗎?看你們都這么嚴肅,難道事情很嚴重么?”米玲邊放書包邊問。

  “你是想要我還是想要你親媽!在你做出決定之前,請你不要忘了,在你最需要媽媽的時候,你的親媽卻拋棄了你和你爸爸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把個病得快要死的你扔給了兩個老人,而你爸爸留下的那點生活費根本不夠給你交手術費!那個時候,你的腦膜炎已經發展到了腦腫的地步,如果不及時做手術就有生命危險。可是,你的爸爸卻外出去找你的媽媽不在家,你奶奶沒有那么多錢急得團團轉,是我這個與你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外人把自己打工的血汗錢拿了出來才救了你一條命!從那個時候到如今這么多年,我對你們父女倆以及對你奶奶和爺爺怎樣,你們心里應該清楚!人,不要昧良心,昧了良心會遭報應!熊米玲,現在你的親媽回來了,她要和你爸爸繼續過,讓我走,這是不可能的。我之所以不走,是因為在我和你爸領結婚證之前,法院已經宣布了你媽媽是死亡之人,之后我才和你爸領的結婚證。換句話說,我彭云現在才是你爸的合法妻子!現在回來的這位,我不否認走到哪里她都是你的親媽,可是要做你爸爸的妻子也只是已經過去的曾經的妻子,說白了就是前妻,如果還要繼續和你爸爸生活在一起,這個恐怕不行,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這個家只能有一個女主人。現在,我們三個大人都很為難,尤其是你爸爸。現在你是要我這個后媽還是要你親媽你自己決定!”彭云說完氣呼呼的把臉扭向了一邊。

  “這是你們大人的事,為什么非要我來決定呢?你們也不看看,我還是個未成年人,能決定的了你們的事嗎?”

  “你都十五了,已經不是小孩了,你要明白,你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如果沒有我這個親媽,這世上會有你嗎?血總濃于水吧?我承認在你才五歲的那年我是走了,可是我當時也就是和你爸賭氣出去溜達溜達,沒曾想就稀里糊涂的被人拐騙販賣到了一個大山里……”董良玉哭著把這十年來在外的遭遇和所受得罪一一道來,她哭聽的人也跟著哭,哭完了她又說:“如果說當初我離家是我的錯,難道這十年我受的罪還不足以彌補我對你對你爸對這個家的虧欠嗎?現在我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地回到了自己的家,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卻是有家不能歸,親人不能團聚,你們說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與其這樣還不如我死掉算了!”她說著起身就要往墻上撞。

  “媽,你不要……”

  “大姐,你,你……”

  “董良玉,你,你你別……”在場的人紛紛起身去拽董良玉。被拽住的她又說:“玲兒,你說,你是要我還是要你后媽?你可別忘了,后媽對你再好也是后媽!我就是十年沒養你,我也是你親媽,也是你爸的結發妻子!”

  “你們說的都,都有理,可這是你們三個大人之間的事,怎么能讓我決定呢?我看,兩個媽媽都和我爸爸有關,這個事還是讓我爸爸自己決定吧。”熊米玲說著抓起書包就想回自己的房間里去。可是,爸爸卻說:“玲兒,你先坐下!”

  聽得女兒如此說,親媽不樂意了,她一指女兒說:“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算是白生你了,唉,我的命咋這樣苦啊!”說著又哭起來。

  后媽見狀也不甘示弱地說:“熊米玲,真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態度,看來當初我就不該救你,枉費了我對你們父女倆這么多年的好……”后媽說著也抹起了眼淚。

  熊米玲沒想到兩個媽媽竟這樣,她放下書包坐在爸爸對面說:“媽媽們,你們別哭了,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是想說,這件事太大了,我真的做不了主!我是想提醒你們,能給這個事做主的是我爸,無論我爸作出什么決定我都同意!爸爸,這是你的事,你說吧。”女兒求救似的看著爸爸。

  看著倆女人在爭執,聽著女兒說的話,此時熊繼書不得不開口道:“玲兒,你是說無論我有什么決定,你都聽我的是不是?”他這一開口,哭的不哭了,鬧得也不鬧了,都直勾勾地看著他。

  女兒一聽他這樣問,急忙點著頭說:“是的是的,現在我的兩個媽媽都要和你一起生活,那你想和誰在一起生活當然得你說了算!我作為女兒,一個是給了我生命的親媽,血濃于水是無法改變的。”

  親媽一聽立刻激動地說:“我的女兒真是長大了,知道誰近誰遠,真是我的親女兒啊!”董良玉擦了擦眼淚。

  “熊米玲,你……”還沒等后媽再繼續發作,又聽到米玲說:“作為我的親媽,雖然您給了我生命,可是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卻是我的后媽用自己打工掙來的血換錢救了我,這就等于是我的后媽又給了我一次生命!多年來,是我的后媽像親媽一樣撫養我,使得我和別的孩子一樣健康成長快樂生活,這種養育之恩恩重如山,讓我難以割舍。在我未成年之時,親媽離家是不應該,可是這么多年她在外面所遭受的種種磨難,難道還抵消不了她賭氣離家的過錯嗎?無論怎樣,沒有我的親媽就不會有我熊米玲!這種親情也難以讓我割舍!所以說,現在還是讓我爸自己來決定,看我爸最終選誰。”

  “如果一定要讓來選擇,那我就選……”他剛說到這里,似乎也覺得不好馬上決定,于是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這三個女人,而此刻的仨女人似乎屏住了呼吸都瞪著大眼睛看著他,而他卻把目光落在了女兒的臉上說:“我同意你兩個媽媽的說法,這個問題還是交給女兒來決定。”

  “爸,你,你咋能這樣?”米玲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爸爸竟然會同意把選誰的決定權交由自己!

  看到女兒這樣,爸爸又說:“玲兒,爸爸決定讓你來選,是你已經長大了,再說你心里想要選誰做媽媽這也是你的權利,所以我才這樣……你選誰爸都聽你的。”

  “爸,你……媽,你們……”米玲痛苦地搖著頭進了屋,然后“砰”的一聲將屋門重重地關上了。誰也不曾料到,她的這一舉動卻把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之門給關上了,三個大人做夢也不曾想到,是各自只為自己考慮,都想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把該承擔的責任推給了一個心智發育尚未完全成熟的孩子,不僅如此,當孩子已經憤然離開之后,兩位媽媽還輪番地敲門說:“選我,選我!”忍無可忍的米玲猛然把門打開吼道“:“別敲了,煩死了!”說完又將房門再次重重地關上,這時候的兩位媽媽站在門外又輪番地說:“那你到底選誰?”

  見無回應,一個說:“米玲,你可要想好了,這不僅關系到我和你爸,還關系到你未來的幸福!”

  一個說:“米玲,你可不要忘了是誰救了你的命?”

  “米玲,這也是你自己的事,你一定要想好了!”站在兩位媽媽身后的爸爸說道。

  聽到爸爸的聲音,女兒又把門打開手扶著門說:“知道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我會慎重考慮,作出你們都滿意的選擇!”大人們哪里知道,這是孩子想讓他們改變這一決定的最后希望!然而,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此刻女兒的情緒變化,爸爸嘆了口氣回自己屋了,兩位媽媽又給她輪番發微信,讓她選自己。

  是夜,米玲無法入睡,爸爸和兩位媽媽說的話,他們個個乞求的目光,后媽對自己的恩情,親媽在外的遭遇等等,像電影一樣不停地在眼前閃過……她不知道該選誰。在她的心里,他們都是自己的親人,他們對自己都有恩,不選誰就意味著將誰拋棄,拋棄自己的恩人還算個人嗎?米玲啊米玲,你真的無情無義嗎?不,我不能拋棄任何人,更不能拋棄我的恩人,我的親人!但是,他們又要我非選一個,而且只能是一個,那我應該選誰呢?親媽,后媽?后媽,親媽?這親媽后媽都是媽,我該選誰做我的媽?我究竟該選誰呢?這個問題攪得她頭昏腦漲噩夢連連。

  翻騰到凌晨四點多的時候,熊米玲在極度痛苦中留下了一張字條:“爸爸和兩位媽媽,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愛你們,而且永遠的愛你們,我相信你們也是愛我的。現在你們都要我選擇,我真的很難選擇要哪個媽媽,因為親媽后媽都是媽!現在,我能選擇的就是死。或許我死了你們就不會再逼著讓我來選擇了,我也不會這么為難了……”寫完字條,米玲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后把自己的臥室收拾的整整齊齊,當收拾自己書包的時候,她自語道:“永別了,我忠實的伙伴;永別了,敬愛的老師;永別了,親愛的同學;永別了,生動有趣的課堂;永別了,歡樂的學校;永別了……”然后一拉門沖了出去,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進了衛生間咬著牙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哦,孩子,一個花季少女就這樣走了……唏噓啊,淚噴!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