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淡淡盛開(3) 女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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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頭教訓常常的時候我不在現場,沒有目睹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刻,但后來妮的描述仍然讓我自責得想撞墻,但想了想沒撞,因為撞不死而撞傻了更痛苦,還是茍活吧。

據說下午女魔頭把常常叫出班級之后,說:“常常我告訴你,你以后不許欺負我妹妹顆粒!否則我饒不了你!”那語氣憤怒得好像我是她親妹妹一樣。

常常在老師眼中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有點調皮,但是也不會無端和小混混牽扯在一起。他顯然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免不了有點害怕,但是作為一個男生,他知道氣勢上和尊嚴上決不能低三下四,管你是女魔頭還是閻王爺,我豁出去了!于是他努力掩飾著內心的哆嗦,表面充大頭:“我不,你能把我怎么樣?怎么啦?你能怎么樣?”

男生們聞訊都沖出去,幾個認真摩拳擦掌,一大幫假裝大尾巴狼,排兵布陣,準備應戰。

還好女魔頭教訓了幾句就走了,常常想反抗,被男生以“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悲壯理由拉回了教室。

這是后來同學給我描述的情形。


從此去學校之于我,如同上刑場一般,每一步都異常沉重。我不敢面對男生咒罵的語言和女生譏諷的目光,也不敢向他們解釋究竟為什么,不敢解釋真正原因不是常常欺負我,而是那個無聲的口型。倩和娜都以為我受不了常常的虐待才會這么做,我也不想對她們說實話,因為說出來一定是個驚天大新聞。班長同桌依然對我不冷不熱,勸我好字為之。老師們還不知道這一切,他們知道了,會怎么看我?剛轉來一個月就這樣,那以后呢?

特,班里一個男生,從此天天罵我,他罵的最兇最厲害,當面罵,背后罵,指桑罵槐地罵,光明正大的罵,我也是從那時候才知道原來罵人的方式也能如此豐富多彩。

其實在我剛轉學來的時候,他就總逗我,他是個很跋扈男生,調皮且張揚。作為一個新同學,瘦小的我自然成了他尋開心找樂子的工具,當時我討厭他的霸道,討厭他的高傲,討厭他的自以為是,但又欣賞他的愛憎分明。特在班里很霸道,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看不慣誰就罵,別人的無意觸犯了他的口味,也要拼個魚死網破。同學們都挺怕他的,何況我。

那件事情過后,他對我的態度從“戲逗”變成了憎惡。

一天,我和隔壁班的女生說話,他路過,大聲罵了一句:“顆粒,我@#¥%&*……”

我也大聲說了一句同樣的臟話,就是把名字換了一下。

“你他媽的還敢罵我?有本事找人來教訓我啊,哈哈······”

“好啊,有本事你他媽的就別跑,真想挨打就等著!”其實我很心虛,他要是真發威了,會像掰香蕉一樣把我掰成好幾段。

隔壁班的那個女生驚了:“顆粒,原來你會罵人啊!”

上課鈴響了,又聽見他和別人罵我的聲音了。我一句話都沒說,因為我自知理虧,是我先犯了男生的利益。


常常的目光依然冰冷如劍,每次看到他的目光,我的心就顫栗。他有時也會冷冷地看著我,有時會正常地看看我,當我想用愧疚的眼神表達我的歉意時,他又馬上把臉轉向一邊。我想,那屈辱的一刻在他心中揮之不散。

特罵我時我會還口,但是常常罵我時我總是沉默,我想如果這樣他的心里比說“我愛你”還舒服的話,我心里也會比被人表白還舒服的。

日子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我天天在自我譴責中活著,還得和特對罵,還得忍受常常冰冷和仇視的目光,同學們慢慢淡忘了這件事,不再提起,但它在我心中的陰霾卻越來越濃重,陰魂不散。

當時我幼小的心靈承受不了如此的負重,終于有一天,我不想去上學了,不敢去,我心虛,我內疚,我不知道該如何把生活進行下去,我很胃疼。正巧媽媽在出差,沒有人刨根問低,爸爸知道我不舒服就主動提出“在家休息吧”。

休息了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著明天胃疼該好了,又得面對我不想面對的人和生活,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我開始哭,哭得把我爸給招過來了,爸爸問我怎么了,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常常喜歡我,然后我不知道怎么辦就教訓了他,我只說特罵我,我害怕。說的時候我心里想著:特,我知道你是有原因的,但是對不起了,我只能拿你當擋箭牌了。

爸爸當然問原因:“他為什么罵你?”

“不知道!不知道!”我哭著,我不能說那個口型,否則事情更嚴重。

此時我只求有個人安慰我,對我說不要怕,即使我還得面對那樣的生活,我只想好好哭一場,把內疚、自責、壓抑、委屈統統發泄一番。我哭得胃疼,我想我又可以在家休息一天了。

那時的我畢竟還是個孩子,不會自己處理問題,爸爸很擔心我,我又什么都不說,就以為我轉了學還不太適應,處理不好同學關系,學習上也不自信,于是第二天他找了我的班主任了解情況。班主任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就去同學中間了解,不知道誰告訴老師我和特對罵,我以沉默回應常常,惟獨沒說我找人教訓常常,可能是他怕我再找那個女魔頭報復他吧,找個小樹林殺他滅口。

結果不在乎老師本著團結新同學同情小女生的中心思想,把特和常常叫到辦公室修理了一番,他們也沒說女魔頭的事情,因為班主任那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的出手速度也不給他們張嘴的機會。

晚上娜給我送作業本,順便來看我。

“老師把特和常常整治了。”她也單純地以為我是因為被欺負不敢去學校,“為什么不早和老師反映?”

“我怎么反映啊,在他們心中我和女魔頭是一個系列的!”此時的我,真的是有口難言。

她打了個冷顫:“別提恐怖的往事,我走了,明天你去上課吧,老地方,我等你。”

“好的,不見不散,回家騎車慢點,女魔頭不追你。”


第二天去了班級,同學們都帶著異樣的眼光看我,估計心想這丫還能折騰出什么名堂來。常常的目光柔和了很多,但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像路人甲一樣。

我正不知所措時,特突然坐在我的對面說:“老師讓我向你道歉。”

老師的威力就是大,比女魔頭大多了,原來特也有好好對你人說話的時候。

“其實我也有不對。但是我不是故意收拾常常。至于原因,我不想說。” ? ?

“那是為什么?其實他的欺負你是和你玩的,這都不懂。”

“不是因為這個……”我的聲音很小,說到開頭馬上打住,我相信常常也沒和任何人說過,雖然我們無交流,但我就是知道。

“哎,看不出你還挺拽的嘛,心眼挺多的嘛,反正老師讓我向你道歉,但是我欺負女生不對,你威脅常常也不算本事!”他的霸氣又上來了,我有點怕。

“我知道。”

上課了,特說了一句:“以后誰也不罵誰了,你不找亂七八糟的人來咱們班,老老實實的,我就不找事。”

就這樣,算是簽定和平協議了。

我偷偷望了一眼常常,他的眼神里空洞無物,沒有感情,我們如同街上擦肩而過的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樣也好,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井水不犯河水吧。可是,他還記得他那個口型嗎?。

可是,他會在心里恨我一輩子嗎?

可是,他永遠不會欺負我了。

也許我應該輕松一點吧。

可是,我的眼睛怎么濕濕的? ?


? ? ? ? ? ? ? ? ? ? ? ? ? ? ? ? 寫于2006年5月 大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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