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如同情人的臉說變就變,可無論怎么變,卻終究不會下雪。少女托腮望著窗外,如此惆悵的想到。南方,是沒有雪的,有的只是那秀麗的青山,以及那柔情的水流。自從十歲那年隨父母搬到這座小鎮,她已經近十二年沒有見過下雪天了。
雅捷依然記得前天晚上看的中國好聲音,一首南山南唱的讓自己淚流滿面;還記得開頭的那兩句: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唱出了自己這十年的心酸生活,即使看不到雪,可自己的心卻一直都遺失在那片被大雪封鎖的夜晚。
雅捷托腮望著窗外單曲循環著《南山南》,想著自己心中的那個南山南,有著一樣的墓碑,只是不再北海,心中的那所墓碑一直都孔邦著自己,十年了,是不是也該放下了,可那晚的記憶猶如發生在昨天,怎么也忘不掉,為了看雪,而埋藏了自己的父母,她怎能忘記呢,心中的那份愧疚又怎么去償還。
雅捷起身回到床邊,手機里的音樂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唱著: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山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坐在床邊的雅捷想起老家父母的墓碑,想著這些年的逃避,十年都不曾去看過他們了,自己也該去看看他們了,從十年前自己造成無可挽回的后果后,便獨立生活在父母帶她來的這座小鎮,每天讓自己過著忙碌而又充實的生活,逼迫自己去遺忘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只有忙碌而又充實的生活才可以讓自己不去想起十年前的那個風雪夜;雅捷關掉手機,拿出放在柜子里的背包,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物,便躺床上沉沉的睡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在床上沉睡的人兒,外面的喧嘩吵醒了還在沉睡的人,雅捷睜開眼睛拿過床頭柜旁的手機,上面顯示時間七點半,雅捷坐起身靠在床頭,想著這些年從未曾像昨晚一夜舒坦的睡覺了,以往都是忙累了回來倒頭就睡,就連晚上睡覺也會被噩夢嚇醒,原來讓自己的心靈輕松盡然是這么簡單的一件事。
簡單的洗漱以后便拿著昨晚收拾好的背包出了門,雅捷走進餐廳向老板辭職,老板是一個年僅四十的中年貴婦,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皺紋,四十歲的人看上去猶如三十剛出頭的樣子,因為兒女都不在身邊,對于從小便失去雙親的雅捷甚是關愛,聽到雅捷要辭職,忙問雅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雅捷連忙說道:許姐,沒事的,只是想回趟老家了,也該回去看看我的父母了,許姐聽后也惆悵的說道該回家看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記得隨時來找我,記得這里也是你的家,這些話深深地打動著雅捷,想著這些年從進入餐廳打工一直到現在,許姐一直都在默默的幫助著自己,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心理上,她一直都在充當著自己的父母,感謝的話都無以回報這份恩情,雅捷只能點頭答道會的。
雅捷和許姐告別后便去了車站,買了前往Y城的火車票,火車是下午五點的,雅捷順著車站望著這座生活了十二年的小鎮,順眼望去看著路上散漫的人群和叫囂的商販,竟然感覺到了陌生,這是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小鎮嗎,想著自從十年前父母去世以后,自己回到這座小鎮,除了去過自己小區附近幾乎都不曾走動過。
雅捷還記得剛來到小鎮的時候每天都嚷著爸爸帶自己出去玩,只是爸爸和媽媽只顧著自己的小店,每次都會說等忙完就帶你去玩,只是這個以后真的不再有了,如果不是兩年前自己任性的要去看雪,父母也不會這么早的離開自己,雅捷想著這些眼角的淚水再次滑落了下來,抬頭仰望著天空,對著藍藍的天空憂傷的心情慢慢褪去。
在列車越來越靠近Y城的時候,雅捷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看著窗戶外的風景,依然如十年前那樣,可惜身邊的人已是物是人非,就在雅捷還沉醉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時,列車員報站前方已到Y城,請下車的旅客收拾行李準備下車,雅捷看著窗外心中暗暗鼓勵自己,是該勇敢的面對了,起身拿起背包前往出口。
站在車站看著Y城的變化,讓雅捷感覺到陌生,這個家鄉再也不是那個從小記憶中的那個小小市區了,看著車來車往的大街,雅捷竟然不知道該去向何處,自己是否還可以找到那個擁有過幸福的小窩嗎;十年前帶著傷痛離開了這座城,十年后的今天再次來到這里,看著陌生的環境竟讓自己分辨不出回家的路程,傷感充滿了整個心田。
雅捷拿著背包前往人群聚多的路口,看見路邊行走的一個老大爺便詢問去往牡丹江小區的路線,大爺看著面前的姑娘說到:姑娘你是來尋親的嗎,牡丹江小區早都改革了,那一片都變成繁華的商業街了,都拆遷好多年了。
此刻的雅捷卻愣在原地半天都消化不了這個信息,心里哀怨著自己這么多年為何不曾來看望父母呢,如果來過自己還能看看曾經那個藏滿幸福的小窩,現如今的自己真的變成一個外鄉人了,就連那些僅存的回憶都不復存在了;大爺看著面前問路的姑娘突然淚眼婆娑的,猜想著是否找不到親戚了才會這樣,喊了幾聲姑娘見沒反應便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淚眼婆娑的雅捷攔了出租車前往郊區的墓地,傷心欲絕的她跪在父母的墓碑面前痛哭著,想著自己這些年的心酸和懦弱,一直都不愿鼓起勇氣面對現實,現如今就連曾經和父母一起擁有回憶的小窩都一并失去了,才覺得更加后悔,傷心欲絕的雅捷哭暈在了墓地。
雅捷醒來時看著自己身處陌生環境,坐起身打量著這間富有藍色海洋的房間,想著這是哪里,回憶著自己腦海里最后的記憶,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為何會到這里;雅捷起身走出房間,看到窄小而又狹隘的客廳堆滿了雜物,亂七八槽的,可惜并無一人。
雅捷站在客廳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門從外面打開,進來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手里拿著食物,看著站在客廳里的雅捷說到:你暈倒在墓地,是我帶你回來的,這里是我家,雅捷打量著這個瘦瘦高高的男生,看上去年齡和自己差不多,只是面目比較慘白,雅捷說到:謝謝你救了我,我叫雅捷,你呢;瑾冷漠的吐出自己的名字:慕容瑾。
瑾拿著打包好的早餐喊雅捷一起用餐,自己卻去了另一個房間,吃完早餐后的雅捷收拾妥當后琢磨著自己是否該離開了,便走進房間準備打聲招呼離開,推開門便看到瑾坐在一個畫板前手持畫筆認真的畫著什么,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才知道瑾是個畫家,她靜悄悄的打量著房間里的每幅畫,腳走到一半好像碰到了什么,雅捷低頭看著地上,蹲下拿起地上的這幅畫。
當雅捷拿起手上的畫時,被畫面上的景色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漫天飛雪的景色里地面上躺著掛滿血色的人們,還有被損壞的多輛汽車,這一幕自己怎能忘記呢,曾被多少個噩夢驚醒,夢見那個風雪夜,顫抖的拿著手里的畫,全身都開始發抖了起來,瑾注意到雅捷時雅捷已經全身虛汗,面色蒼白,瑾過去抱起雅捷忙問沒事吧,拿走雅捷手里的畫,卻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人為何轉眼間變成了這樣,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看著這么憔悴的姑娘想起多年前失去雙親時的自己,從她身上總能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
雅捷醒后跑出房間尋找著慕容瑾,她急迫的想知道他為何會畫那幅畫,那些景象又是從何而來的,雅捷看到瑾時,他依舊坐在之前的畫板手持畫筆涂畫著,雅捷走過去抓起瑾的胳膊邊問那幅畫的來由,瑾看著莫名其妙的雅捷微微皺褶眉頭,雅捷用懇求的眼神望著瑾,把自己這些年的無助和噩夢無一保留著全都告訴了瑾,她依然自責著,瑾聽完雅捷的故事后才慢慢講速了當年同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兩人各自訴說完以后雅捷才深知當年的那場車禍斷送的不止是自己的父母,還有瑾以及別人的,只是他們都努力著過著自己的生活,只有自己為了那場噩夢一直都逃避著,她是該正確的面對生活了,為了父母,更為了自己。
雅捷離開了Y城,去尋找屬于自己的生活,瑾看著離開的雅捷替她高興,她終于釋懷了當年發生的一切,她的心也從那個風雪夜回歸到屬于自己的生活中,他相信她的以后也會如自己這般過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