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看,那么多的遇見,造就了那么多的故事,我們只不過是其中的寥寥一個。
認識你是在2015年的夏天。
我和你的相識特別另類,始于微博上的一個贊。
有一次,刷微博周邊的時候,無意間刷了你發的一篇微博。
那篇微博只有四張圖,是你拍的,每一張照片都是綠悠悠的,畫面全是干干凈凈的純粹意境,讓人心馳神往。
不得不說,是一幅好作品,我深表佩服,我默默的在你微博右下角點了個贊。
但我沒想到你在晚上會給我發來私信,很禮性的問候,我一點都反感不起來。
后來我們互相加了好友,經常交流攝影上的問題,你也樂意幫我解決我那些雜七雜八的問題,沒有絲毫不耐煩。
當然,除了這些,我也從閑聊中知道了你的大致情況。
你的名字很簡單,兩個字:何閆。
二十二歲,在本市一所大學念大二,舞蹈專業,你聽民謠,愛三角翼,喜歡攝影,會一點吉他,最向往是軍營生活。
你思想成熟穩重,愛好涉及泛濫,經歷略微豐富,全然一個優秀的人。
那個暑假,幾乎每個晚上都會與你聊到深夜,談夢想,談人生觀、價值觀,談愛好,談情感……我發現我們的很多觀念都相同,好像有莫名的默契存在,后來竟生出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再說起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也足夠令人發笑。同樣的,仍是一個巧合,并且當時彼此都不自知。
我是在和表姐出門逛街時,途中偶遇的你。
當時的我完全沒認出來那就是你,因為你本人完全比照片看起來更青春啊,白T恤,牛仔褲,頭發比板寸頭稍微長一點點,二十二歲的你看起來就像十九歲的一個大男生。
表姐熱情的與你打招呼,你也禮貌的叫姐,兩人怎么看都是一副熟識的樣子。
我是在你轉身離開后才反應過來,表姐剛剛叫了你的名字啊,是叫何閆吧?此何閆是否是彼何閆?
后來表姐告訴我,你是她閨密的弟弟,關系不錯。當然,因為表姐的原因,我也見過你姐姐,很和善的一個姐姐,可我卻從來沒聽她說過她還有個弟弟呀。
你也沒有認出我。事后我跟你提起這事,你比我還驚訝,說當時沒注意,但完全沒想到還會有這么巧的事。
巧吧?我也覺得很巧。
緣淺
也因為表姐的緣故,我們之間又多了一個話題,聊天的次數也就更頻繁了。
真正讓我察覺到自己不同的,是你消失好幾天的那次。那一次,我們整整四天沒有聯系。
一開始并未覺得有什么,可是直到第三天第四天你都沒有聯系我的時候,我才開始慌了。內斂的我,終于主動給你發消息,你仍然沒有回應,這時候我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聊了這么長時間,我竟然連你的手機號碼都沒有。
那兩天我魂不守舍,做什么都沒心情,腦袋里也在不斷腦補你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或許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我甚至變得有些神經兮兮,隔一會兒就會去翻看手機,看你有沒有回復我,但是你卻總讓我失望。
終于,在第四天的晚上八點半左右,你終于回復我了!天知道,那時候我高興壞了。
你和我說,在沒聯系的這四天里,你回了一趟老家,跟幾個朋友去了深山里野營,去之后才發現手機欠費,也沒時間去充話費,沒想到一拖就拖了四天。你的語氣很平靜,但我卻有些失落,這么多天沒聯系你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轉念一想,哎,只要你沒出什么事就好。
經歷這件事之后我才明白,我可能對你產生了一種朋友之外的感情,倘若不是這次的事情發生,我恐怕還渾然不覺。
如果不是這樣,我怎么會在你沒聯系我的這四天里那么難受呢。但屈于女孩子那股倔強的自尊心在,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你,這些天我內心的各種心理活動。
后來我果斷的與你交換了電話號碼。
緣深
在暑假即將結束,你們開學之際的時候,我們終于正式地見了一次面。
你要走的前一天事有些多,但你仍堅持帶我去爬山玩,你說要走了總要好好的見一面。
你的事忙完時已經是下午吃過飯之后了。我們約好了在離我家不遠的大橋上會面,我比你先到,等了不到兩分鐘就看見你趕來了,原本我設想的是一起走著上去,沒想到你騎來了一輛摩托車,驚訝之余,也麻利的坐了上去。
也是,天色不早,若是走上去天黑之前也不一定能到,這些事你考慮得很周到。
我坐在你后面,像一個認識許久的老朋友一般,絮絮叨叨的和你說話,你一邊回答我一邊專注的開車,那樣子很是認真。
風呼哧呼哧的吹在我的臉上、頭發上,耳邊也全變成了風聲。我離你比較近,聞到了你衣服上的香味,淡淡的,像是下雨過后的梔子花味道。
我清楚的看見你的后背,寬厚又敦實,在那一瞬間,我甚至有一股想靠在你肩膀上的沖動,靠在上面一定會很有安全感吧。但是想歸想,我終究還是不敢行動。
比較幸運的是,到山頂時,太陽還沒有全部落下。我們隨便找了一塊草坪坐下,一起看了一場落日。
我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往山里掉,慢慢的,慢慢的,就只有余暉灑在天邊了。就是在這樣一個黃昏,你告訴了我,你的夢想可能就要完成了。
哦,你要去當兵了,你這次回學校,是去拿通知書的。
聽到你說的時候,我有一瞬間的失措,甚至有些難過,隨后一想,我這是在干嘛呀,你的夢想能完成,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啊,然后我笑著恭喜你,夢想能完成,真好啊。
晚上臨睡之前你打來電話,聊的都是些日常的瑣碎,直到要掛電話時,你的聲音開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我說你想說什么就說啊,可是你又偏不說了,并且還匆忙掛了電話,搞得我奇奇怪怪的。
掛電話后我忍不住猜想,你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想到這里,我的心就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臉止不住的發熱。一邊激動一邊又慶幸你沒說,不然那場面該怎么收拾我實在拿不準。
事實證明,女生的第六感是很準的,隨后你就給我發了QQ消息。
你說,你要告訴我一件事情,在電話沒有足夠的勇氣,也想過把這個秘密藏起來,但是總覺得現在不和我說,以后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然后你說你喜歡我,后面又加了一句晚安。
你是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嗎?不然怎么那么匆忙就說了再見?也或許是我的回答是什么對你來說不那么重要吧,你只想坦坦蕩蕩說出內心,讓自己以后回想起來也不后悔,對嗎?
“我知道了,晚安。”我對你說。
我能對你說什么呢,現在在一起對彼此來說,都不是最好的結果。我也不想成為你實現夢想的擋路牌,你不應該把感情帶入軍營,我希望你的軍營生活是純粹的,而不是心猿意馬的牽掛。
祝愿你啊,實現了夢想。
惜緣
第二天你一早就走了,我沒去送你。
應該說我不敢去送你,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們又該以何種方式去相處呢,我只能對你說抱歉。上車之前你打了個電話給我,我只和你說了一句話。
嗯,一路順風。
后來的幾天我們沒有聯系,你在學校里忙開會,關于展開軍營生活的各種教育。我也開學了,忙著各種瑣碎,我們不在一個學校,不在一個城市,都忙著不一樣的事情,大家也沒時間。
開學一個星期后,我們又開始聯系。你告訴我,會議開完了,這次一走就是兩年。我問你要去的地方是哪兒?
你說:“河南。”
河南,好遠的一個地方,離我這兒有著1421公里的距離。那么遠,想必想念也很難傳達到吧,我第一次覺得距離是個恐怖的東西。
后來的我們也沒有見過面了,在我的記憶中,我們就只見過為數不多的兩次面,奇怪的是,雖然次數不多,卻總讓我心心念念。
你入伍了,新兵極少能用到手機,我們幾個月都沒有聯系。我的想念呼之欲出,甚至比之前更為猖狂,就像浸到了骨子里,怎么也出不來。
我想你想得要命,思念無處安放,我就開始不停的聽你分享給我的歌。每次聽《南山南》我都會哭,那是你第一次介紹給我聽的歌,那時候這首歌還沒有爛大街,它還是小眾的,溫和的。它就像我們之間的秘密,別人不可傾聽的秘密。
幾個月過后,天氣開始轉涼。
日子久了,你也習慣了軍營的生活,甚至在周末也能用手機打電話了,你拿到手機后,第一個電話就打給我了,我激動又難過,一個不小心就哭出來了。我一哭,把你弄得也挺難過的。你看,我真糟糕,你入伍后我們的第一次通話,就這樣被我哭哭啼啼的搞砸了。
通話的時間不多,聊了一會兒,就得掛了。掛電話之前,我讓你抓緊時間給家里打個電話,家人是最重要的,記得多聯系他們。
你欣喜的應聲。隨后兩人又墨跡了一分鐘左右,才戀戀不舍的掛了電話。
我們這次仍然沒有提及感情,是戀人未滿的狀態。
緣聚
后來我們確實在一起了。
我清楚的記得,我答應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是除夕,深夜,接近大年初一。
這是你第一次沒有在家過年。你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你難過的不行,思念牽掛都流淌成了一條河。我跑到房間里,鎖上門,不停的給你講笑話聽,我想,就算我不能在你身邊陪伴,我也希望我的聲音能給你關懷,讓你不那么難受。
和你聊了很久,聽得出來,你的心情好了很多。接近零點的時候,你說:“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新年快樂,但是看在我這么難過的份上,你能不能送我一個新年禮物?”
你要的禮物是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你問我愿不愿意,你的聲音低低的,我甚至能想象你的表情,眉頭一定是微皺的吧。你應該開心一點的啊。
“嗯,我愿意。”
2016年大年初一,我們在一起了。
此后的每個周末你都會準時打來電話,就算有時候實在很忙,但也不會間隔太久。
你還給我寄過東西,里面是一封信,一本軍事專用筆記本,還有一枚你戴過的徽章。你說那枚徽章是你從入伍就開始戴上的,上面沾染過許多汗水和血,寄給我時,已經洗干凈了。
我慎重的把徽章放柜子里,筆記本不知道用來寫什么,總覺得寫什么在上面都會是浪費,索性也與徽章一并放在一起。
信,有三頁,我打開看了,一入眼全是龍飛鳳舞的鋼筆字。雖然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但看到你的信,我還是會有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我靜靜的看,信里說的全是你的近況與我。
寫信是很純粹的事情,把一腔思念全交付給文字,靜靜敘說那綿長的故事,再輾轉反側個千萬里,收到者拿在手里的全是熱乎乎的心。
信的末尾,你附贈了兩首小詩送給我,詩的內容就不說了。
我給你回了信,還附加了一本書,是大冰的《好嗎好的》,書中還夾了幾張我的照片,是你念叨許多的。
來來回回的,我給你寄了許多書,你原本不喜歡看書的,尤其不喜文學類。但因為是我寄給你的,你才都一本不落的看完了,還敬業的寫了讀后感給我看。
空余時,你還唱歌給我聽,電話那頭你的聲音略帶沙啞,但你仍在唱:
北方的村莊?
住著一個南方的姑娘
她總是喜歡穿著帶花的裙子
站在路旁? 她的話不多?
但笑起來是那么平靜悠揚
…… ……
南方姑娘? 你是否習慣北方的秋涼
南方姑娘? 你是否喜歡北方人的直爽
…… ……
在那一刻,我就是南方姑娘,而且,是北國的戰士。
緣散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我還是會很懷念。
我們之間有過的美好太多了,說也說不完,我們甚至都很少有過爭吵,但是……是怎么就沒走到最后呢。
距離遠也算是一個原因。
我們之間永遠都是你打電話給我,我總是聯系不到你,生病難過的時候,打給你,總是關機,后來才反應過來,你只有周末才能用手機的啊。
有時候心血來潮想跟你講一個我遇到的笑話,也需要鋪墊許久,這樣的次數多了,心就累了。
異地戀,太苦了,真的。
2016年的七月,我們和平分手。
很多時候,感情的破裂不是因為不愛了,只是太累了。彼此都有感情,但就是不想要在一起了,分手,也是一種成全,希望之后的日子,你也能過得好。
我還記得分手過后的第二個星期,你像往常一樣,又給我打來電話,口氣還是一樣的溫暖,仿佛我們還是原來的樣子一樣,我都不忍心提醒你我們已經分手的事實了。
在那一瞬間,我們都有想要復合的沖動,但彼此冷靜下來后,都明白,我們都逃脫不了重蹈覆轍的命運。
然后就算了吧。
直至今日,你入伍已經一年了,成了名副其實是“兵哥哥”,在軍營表現也不錯,還有一年就可以退伍了,軍人堅毅的氣質由內而發,你越來越優秀,我是真心為你高興。
如今我也大四,已經開始實習了,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實習單位,半只腳已經踏入社會,把自己全身心投入了工作,過得很充實,不會讓自己再去想別的事情了。
對我來說,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往日今時,難受美好,咱們都把它忘了吧。
好的,何閆,祝你幸福。
最后,借用大冰的一句話:緣淺緣深,緣聚緣散,惜緣隨緣莫攀緣。
歲月啊。
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