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k****次列車現在開始檢票,請各位旅客依次檢票進站。”
“媽,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今后我不在家,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也會照顧好我自己,你就別擔心了,相信你兒子,我會努力報效祖國的,快回去吧。”說完,向夢軍向媽媽行了一個還不算標準的軍禮。他知道,這一去,至少兩年才能見到自己的媽媽,但是,參軍報效祖國是他從小的夢想,他不能放棄。
向媽媽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拉著兒子的手囑咐道:“孩子,到了部隊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那里是山區,條件比較艱苦,但是媽媽相信你是最棒的,不要給老向家丟臉。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掛念,鄰里鄰居都很照顧我,你就放心的去吧。”
車站內都是來送行的人,今天顯得格外的多,“一人當兵,全家光榮”的字符特別顯眼,所有的新兵都整裝待發,領隊領導下達最后指令“所有的新兵都有,向自己的親人敬禮,禮畢,登車。”
向夢軍在踏上列車的一剎那回頭了,他想看看他那心愛的女孩來送他了嗎,他沒敢告訴她他要走了,他怕……然而向夢軍并沒有在送行的人群中找到那個女孩,他知道,她不會來,他只是想看看……但就在列車啟程的那一瞬間,向夢軍看到了那個身影,那個經常在夢中無數次出現的身影,是他深愛的女孩,她終究是來了,可是他要走了,他再也給不了她想要的那種安全感了,向夢軍哭了……
王舒瑾看著遠去的列車默默地流著淚,她不明白為什么向夢軍去參軍沒有告訴她,要不是自己的母親早上告訴她,她根本就不會知道之前那個像哥哥一樣經常保護她的那個男孩就要走了,就要去參軍了。為了趕上去給向夢軍送行,她連早飯都沒顧上吃,就趕著出租去了,但還是晚了一步。王舒瑾知道這一別至少兩年,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從小就喜歡上了這個無時無刻給他安全感的男孩,可是,現在這個男孩拋下了他,她無助地哭了……
向媽媽收拾好心情正準備回家,看見蹲在柱子旁的王舒瑾,連忙走過去問到:“小瑾,怎么了,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邊啊,你爸媽呢?怎么還哭了呢,來,告訴向媽媽,誰欺負你了,我去找他算賬。”
“向阿姨,沒事兒,我就是眼睛里進了沙子,沒事兒的,過會兒就好了。”王舒瑾哽咽道。
其實向媽媽都知道,自從向夢軍爸爸的單位調到了A市,她們一家三口就都搬到了A市,碰巧的是,他們住的小區和王舒瑾他們家對門。向夢軍比王舒瑾大兩歲,剛搬來那會兒,向夢軍六年級,王舒瑾四年級,每天他們都會一起上下學,因為王舒瑾爸媽都是教師,經常帶畢業班,有時候晚回來些,王舒瑾的晚飯就會在向夢軍家解決,而向夢軍的父親是一名軍人,母親是一名幼兒園老師,所以每到節假日,王舒瑾一家也會邀請向夢軍他們母子去家里做客,這一來一往,兩家感情就像一家人,大人們都開玩笑的說,要不就給這兩孩子湊一對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向夢軍喜歡上了這個天真開朗,無憂無慮的女孩,而王舒瑾對這個經常在身邊給他安全感的男孩也產生了情愫,只是兩人都礙于面子,不愿戳破,而這些哪里瞞得住兩家父母,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愿明說罷了,幸福還是要靠自己去爭取。
看著眼睛哭得通紅的王舒瑾,向媽媽心疼地說:“小瑾,走,咋們回家,向阿姨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酸菜魚,夢軍走了,你來陪阿姨吃飯好嗎?”
“向阿姨,你知道他為什么去參軍嗎,而且為什么不告訴我。”吃飯的時候,王舒瑾還是問了那個困惑了她一整天的問題,她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向媽媽好像早已經知道王舒瑾會問她這個問題,她放下筷子摸了摸王舒瑾的頭,笑著說:“孩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或許你聽完這個故事就不會再問我這個問題了。”
“記得那是十九年前冬天的一個夜晚,一位馬上就要臨盆的婦女還在燈下為她還未出世的孩子打著毛衣。就在這時,婦女的肚子開始疼了起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要生了,她在慌亂中撥通丈夫的電話,可是電話那邊卻一直占線,她害怕急了,手足無措,最后撥打了120。等醫生來到她家時,因為無人開門,婦女只能拖著笨重的身體,艱難的爬到門邊給外面的醫生開了門,醫生問婦女,你的丈夫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呢,還沒等醫生問完,婦女就暈了過去。第二天,婦女醒了,看到身邊躺著的男嬰,她哭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的不容易。同病房的其他產婦都有自己的丈夫或者親人陪著,而這位婦女卻只有她一個人,直到孩子生下來的第二天,他的父親才來。原來他的父親是一名軍人,而當他孩子出生的那個晚上,他正在幾十里外的山里執行任務,部隊領導知道他老婆要生了,找別人替他下來,讓他去照顧自己的老婆,但他卻堅持到任務結束才去看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產婦都會鬧情緒,然而這位婦女卻沒有,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她看上這個男人就是因為他那種舍小家為大家的責任,她不怪他。每一位軍嫂背后付出的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她們要忍受常人難以承受的孤獨與寂寞。”
“小瑾,你知道這個婦女是誰嗎,對,是我。夢軍走的時候和我說了很多,他說他這一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他不想耽誤你,他知道一位軍嫂要經歷什么,他不想讓你傷心,但他喜歡你,他不敢來告訴你。火車開動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他朝你的方向看去了,他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躺在床上的王舒瑾把向媽媽在吃飯時和她說的那些話一遍又一遍在腦海里像是放電影一樣的放著。這些年,她知道向媽媽的苦,卻從來不知道向媽媽心中有這么多的苦卻無人傾訴,也是第一次對“軍嫂”這個名詞有了重新的認識。而對向夢軍……
這一夜,王舒瑾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中都是和向夢軍在一起時的種種場景,原來,向夢軍是王舒瑾夢中刻畫的剛好。醒來的王舒瑾暗暗下定決心,向夢軍,我不會放棄你,我等你。
進入高二選科的王舒瑾毫不猶豫的的選擇了理科,因為她決定了,她從小的教師夢不會放棄,而向夢軍她更不會放棄,她要去他的城市讀書,她想離他近點,再近點……
C市某山區某部隊
“稍息,今天我們訓練的科目是武裝十公里,時間為一小時,我在終點等你們……”某班長下令道。聽到命令的戰士們猶如脫韁的野馬,馬上沖了出去。四十分鐘過去了,大家都已精疲力盡,向夢軍咬牙堅持著,手中緊握著一張照片,終于,他第一個到達了終點,讓他興奮的是他打破了全連的記錄。從一開始跑全連最后一名到現在的第一名,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中間經歷了什么。每天他要比其他人早起半小時去跑步,晚上還要給自己加練,一天下來雖然累了點,但是很充實,而唯一支撐他下來的是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女孩趴在桌上安靜的睡著,嘴角上揚著,或許是夢見了哪個白馬王子。這是向夢軍有次去王舒瑾家里吃飯時拍的,他一直保存在身邊,在部隊的每個日日夜夜,有了這張照片的陪伴,再苦再累,他都可以堅持,只是夢中不會變得還是王舒瑾,她是向夢軍夢中刻畫的剛好。
向夢軍去了部隊,但向媽媽從來都不孤單,王舒瑾每周回到家都會去向媽媽那里聊聊天,偶爾會聽到向夢軍的消息,她很滿足。王舒瑾依稀還記得向媽媽第一次帶她參觀向夢軍的房間,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條,而桌子上的那張照片讓她更確定了心中那個方向,她愿意等他。原來,向夢軍把照片打印了兩張,一張隨身帶,一張放在書桌上,這樣每天都能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孩,就這樣,他就很滿足了。
王舒瑾厚著臉皮和向媽媽要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向夢軍剛到部隊的照片,照片上的向夢軍是那樣的青澀,那樣的帥氣,與王舒瑾每次在夢中刻畫的那個他都是那樣的剛好。
兩年后
“小瑾,你在家嗎,夢軍來電話了,讓你接一下。”向媽媽在王舒瑾家門外喊著。
“真的是夢軍嗎,阿姨,你先進來坐會兒,我來接……”話還沒說利索呢,王舒瑾的手已經從向媽媽手中接過了電話。
“喂,是小瑾嗎?”向夢軍迫不及待的在電話那頭問著。王舒瑾聽著這個在夢中無數次聽過的聲音,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是的,我是小瑾,你還好嗎?”
“我還好,你現在在家嗎,在家的話你可以朝你家樓底下看一下,我回來了,小瑾……”
王舒瑾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她激動的連電話都來不及還給向媽媽就連蹦帶跳的來到了樓下,這一刻仿佛世界都靜止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原來,向夢軍通過了C市某軍校的考試,部隊領導批假讓他回家看看,并準備到軍校報到。此時的王舒瑾也接到了C市某師范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她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向夢軍,她知道,她離他更近了。這一次,他們再也沒有那么多的害羞與顧慮,他們深擁在一起,而這個擁抱他們付出的不只是時間,更多的是兩年的青春以及無數次深里的孤獨與寂寞。
在向夢軍即將返校的最后幾天,他們計劃去旅游,他們想給彼此更多的回憶,至少在今后彼此不在身邊時也有個念想。他們決定見證他們軍戀開始的第一站:彩云之南
歡樂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在旅行中途,向夢軍接到軍校任務,由于洪澇災害,學校通知提前返校參加救援。作為一名軍人,在人民群眾和戀人面前,他只能選擇前者。他知道,作為軍人,他欠她的太多太多,而作為軍人的女友,她需要承擔的很多,既然她選擇了一名軍人當男友,她就應該有心理準備。
“小瑾,我答應你,等下次休假,我一定……”
“夢軍,我理解,你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的,我等你。”王舒瑾縱使有千萬個舍不得,她也不能說出來,因為,她選擇了軍人當男友,這一切,她要自己獨自扛起。
向夢軍給王舒瑾買了最晚的一班火車,在火車出發前,他給她買了很多吃的,怕她餓著,并在檢票前夕塞給王舒瑾一張紙條,讓她上車后看。
嗚嗚嗚……“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k****次列車現在開始檢票,請各位旅客依次檢票進站。”
一樣的聲音,一樣的場景,不一樣的只是這次是向夢軍送王舒瑾,兩人隔著車窗,誰也沒說話,兩人像是約好了似的,都沒哭。火車開動了,兩人的手相互揮動著,直至回車運了……
王舒瑾打開那張紙條,她不禁哭了,原來向夢軍怕她孤獨,給她寫了好多笑話和故事,還給她列出了在火車上要注意的事項,原來,那個悉心呵護她的向夢軍從未改變。王舒瑾望著窗外,回想起向媽媽生活的點點滴滴,想象著今后自己的生活,那種孤獨與寂寞,那種理解與支持,她相信,她會做得更好,只是現在,她想他了……
火車軌道上疾馳,窗外白云朵朵輕盈曼舞。心安靜下來,如藍天般空靈。時光如果可以定格與此,也真心不錯。
鄰座是一對情侶,十指相扣,閉目熟睡。心里驀然失落了什么,抱抱自己繼續把目光投向窗外。
下了火車趕緊給手機充電,電話,短信,微信都是你的信息。王舒瑾趕忙給向夢軍打了電話,或許向夢軍已經參與到搶險救災中去了,電話并未打通,于是,王舒瑾便給向夢軍發了個短信。
我已到家,請勿掛念。我有我的燈火闌珊,你有你的一日三餐,兩個人、兩座城,不一樣的朋友,不一樣的車水馬龍,不一樣的工作,不一樣的風雨彩虹,異地戀,除了生活難以交織,精神也常常倍感孤單,而我所能做到唯一不變的,就是睡前最后想起的人,永遠是你,而你僅僅一句“寶貝,晚安!”,便足以讓我睡得踏實心安!異地不易,軍戀更甚,且行且珍惜,我等你。
五年后,向夢軍和王舒瑾結婚了,并有了自己的小軍娃,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只是美好的背后承載的是孤獨與寂寞,而這一切只因你是我夢中刻畫的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