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維辛:1940.06.14-1945.01.27
戰前的兩次反猶主義行動:1936年《紐倫堡法案》的實施和1938年“水晶之夜”;“累積式的激進主義”
觀點:人類的行為易變和不可預知,常被他們身處的環境左右。沒有一戰,就沒有人會變成那個歷史上的希特勒。如果說個人的行為會受到環境的影響,那么一群人的共同努力可以創造出更好的文化,反過來提升個體的道德。
第一章 意想不到的開端
觀點:納粹刻意將猶太民族和共產主義聯系在一起。
事實:
達豪集中營——納粹黨衛隊的哲學是“冷酷”。1934年,霍斯受邀成為黨衛隊隊員。1940.04.30,魯道夫?霍斯抵達。
問題的開端:德意志人需要生存空間,因此必須驅逐波蘭猶太人,方法是建立隔離區。
霍斯著手建立奧斯維辛,但是尚未大規模接收猶太人。希姆萊的設想是將奧斯維辛打造成農業研究中心。另一方面,IG法本公司在奧斯維辛附近建設橡膠工廠。
殺害蘇聯政委,并擴展到屠殺蘇聯猶太人。
11號樓:酷刑與殺戮之地;禁食牢房
1941年7月,奧斯維辛的犯人第一次面臨毒氣處決。(在一所經過改造的精神病院的毒氣室)
之后,屠殺擴展到婦女和兒童,這意味著納粹對猶太人的迫害進入到一個概念完全不同的階段,即“種族滅絕”。
1941年8月15日,希姆萊觀看了明斯克大屠殺,決定嘗試其他的“解決方式”。之后,在奧斯維辛,霍斯開始了毒氣實驗。使用齊克隆B使霍斯“如釋重負”,但是真正的血洗才剛剛開始。
第二章 服從命令與自主行動
觀點:下層的主動性和推波助瀾,是滅絕朝著越來越激進的方向發展的重要原因。是許多人的集體意志促成了“最終解決”。
事實:1941年夏季和秋季,納粹認為蘇聯很快就會潰敗,因此,他們決定將帝國的猶太人遣往波蘭的隔離區。
問題:“普通德國人“對于他們曾經的鄰居的命運所知幾何?他們的冷漠說明了什么?
奧斯維辛-比克瑙最初的目的是關押戰俘。
1941年底,海烏姆諾開始興建屠殺中心;貝爾賽克集中營也開始動工。但是,納粹內部對于屠殺當地猶太人還是新來的帝國猶太人,并無統一意見。不過,這并沒有什么不同。
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爆發,12月11日,德國對美國宣戰,并以此為借口,宣布美國是被猶太人控制的國家。12月18日,希姆萊與希特勒會面,之后的日記說明“最終解決”的思路已經確定。
1942年1月20日,萬湖會議召開,在座的15人中,有8人擁有博士頭銜,他們并不是街頭的混混。
奧斯維辛的雙重功能:一部分囚犯成為集中營的正式成員,編號并工作;另一方面,一些人一抵達就被殺害。這是獨一無二的。
東線戰事的僵持,說明不會再有蘇聯戰俘,因此促使了奧斯維辛進一步轉化為滅絕營。“小紅房”和“小白房”的建成,是奧斯維辛管理者的自主創新。
那些察覺到將會發生什么的母親,與她們的孩子走過“農院里鮮花開滿枝頭的果樹”(霍斯語)邁向死亡,她們所承受的情感折磨我們幾乎無法想象。
同時,奧斯維辛在霍斯及其同僚的自主研發下,即將成為一座殺人工廠。
第三章 死亡工廠
觀點:1942年成為“最終解決”執行過程中屠戮規模最大的一年,這取決與納粹行兇者的心態。
事實:1940年6月法國淪陷;1942年3月23日,法國的猶太人被送往奧斯維辛。
納粹認為,共產黨和猶太人之間有著深切的“關聯”。
法國總理同意驅逐外籍猶太人和兒童,并同意將兒童和父母分開,這是一個政治家的極大恥辱。而當他們發現強迫母親和孩子分開將造成可怕的局面,尤其是不能讓大屠殺有效進行的時候,他們決定將整家人一起送去奧斯維辛。
證人:格倫寧,他們認定對猶太人的滅絕只不過是戰爭中會發生的事,所以不會產生同情或者同理心。德國青年們認為有機會顯示自己的忠誠是一種榮耀。其世界觀讓他們堅信:猶太人正聯合起來謀劃著反抗。
奧斯維辛的魔掌覆蓋了歐洲各國,甚至英國的度假勝地海峽群島之澤西島和根西島。根西島選擇驅逐了猶太人二,而澤西島卻拒絕。
1942年夏天,皮耶霍夫斯基等人策劃了大膽的逃亡計劃,他們逃出去了,但是在余生中,奧斯維辛一直追殺他們。
在貝爾賽克、索比堡、特雷布林卡滅絕營,總死亡人數170萬,比奧斯維辛多出了60萬。(當死亡人數只剩下數字。。。。。。)
在這一片屠殺中,仍然閃耀著人性的光芒:波蘭的巴特爾中尉身為納粹黨員,卻直接和間接地使數千人得以撤離。在善與惡的天平上,究竟是誰占了上風?究竟誰將會獲勝?
相反的例子:”耶和華見證人“們的信仰——奧斯維辛的暴行是上帝的旨意,雖然無法領會其意義,但是需要無條件的忠誠。這樣的宗教和納粹的狂熱,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嗎?
1942年12月31日,大屠殺“萊茵哈德行動”,總人數:1274166人。
第四章 腐敗
觀點:人類如同根據溫度而改變的物質,在極其迥異的環境下,會變成不同的人。
事實:1943年,萊茵哈德行動滅絕營屠殺了165萬人。
華沙隔離區的猶太人進行反抗,這促使德國人加快“最終解決”。他們在奧斯維辛的首座焚尸場投入使用,由此將屠殺轉為流水線的形式,更高效也更恐怖。從坡道的篩選到對選定犯人的殺害,醫學專家參與了屠殺的每一個環節。1943年3月,門格勒博士加入了奧斯維辛。
一個離奇的故事:黨衛隊成員溫施愛上了在集中營工作的海倫娜,并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的姐姐羅津卡。這是真實的愛嗎?這是人性的證明嗎?這是善的力量嗎?
1943年9月,蘇聯戰俘發動了越獄。300人逃離了索比堡。這導致了1943年11月的“豐收節屠殺”。這時候,納粹是處于報復而展開屠殺。
例外的情況:丹麥是唯一一個沒有留下污點的國家。“丹麥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是出于真正的友愛。那單純是一種博愛的情懷,是善良與尊重。全歐洲的人本來都應該和他們一樣。”
第五章 瘋狂的殺戮
觀點:希特勒決定對匈牙利進行大肆搜刮。
事實:1944年的大屠殺,奧斯維辛一直在滿負荷甚至超負荷地運轉,這一年死去的大多數猶太人都來自匈牙利。
艾希曼嘗試進行交易,用100萬猶太人的性命換取1萬輛卡車,以用在對蘇聯的作戰中。
一個離奇的故事:愛麗絲費盡力氣找到了姐姐艾迪特,并努力照顧她直到集中營被解放。特遣隊隊員們,目睹著殘酷的屠殺,忍受巨大的情感折磨,僅僅是因為求生的欲望是如此強烈,“連自殺都沒那么容易”。
對希姆萊而言,他希望和西方聯手對抗蘇聯,也許僅僅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
1944年4月,四名犯人逃出奧斯維辛,他們講述的內容被整理成《奧斯維辛報告》,使公眾第一次了解了奧斯維辛大屠殺,也促成了軸心國方面的政策變化,驅逐猶太人的行動在匈牙利停止了。
1944年6月6日,諾曼底登陸;蘇聯也開始反攻。德軍陷入兩線作戰的困境。
但是,英美都沒有深入考慮轟炸奧斯維辛的可能性,只有邱吉爾曾經表示支持。但是,事實上,無論時間點,或是實際的情況,都證明轟炸不會對滅絕行動產生實際影響。
此時,屠殺轉向吉普賽人。2897人被毒死。
10月7日,特遣隊暴動。之后,艾希曼強迫近8萬猶太人離開布達佩斯,步行前往維也納。
11月,希姆萊的態度180度轉變。
第六章 解放與報復
觀點:對大多數人來說,違背社會的主流文化觀念行事是極其困難的。
事實:1945年1月,納粹炸毀了焚尸場。1月27日,奧斯維辛解放。
1945年4月15日,艾麗絲被解救出集中營,但卻從此失去了和姐姐的聯系。53年后,她才得到姐姐在6月2日過世的消息。
希姆萊背叛了希特勒,私下任由盟軍解放了集中營,并于英美展開談判。(由此揭開了戰后美蘇對抗的序幕?)
4月30日,希特勒自殺。他對整個猶太民族一直都懷著深深的恨意。
5月23日,希姆萊自殺。這是一個機會主義者。
但是,紅軍同樣地強奸這些逃亡者,包括從集中營被解放的女性。對于蘇聯戰俘,其命運則更加悲慘。他們/她們被送去古拉格,然后流放西伯利亞。
對英美來說,二戰有著“救贖”的意味,但是對于蘇聯戰俘來說,這并不是“正義”戰勝了“邪惡”。
原來居住在斯洛伐克的猶太人,當他們返鄉之后,發現自己的一切都被別人占有,更遭到朋友的背叛。
東歐的居民顯示出強烈的反猶傾向,返鄉者遭遇到的是更加刻骨的寒冷。
但是,丹麥被驅逐的猶太人,卻看到自己家里一塵不染,朋友為他們支付房租,連離開時留下的煮熟的鴨子都還在。
另一方面,奧斯維辛這個大機器上的無數齒輪,努力隱藏自己的過去。
重要的事實:以色列建國。其情報機構摩薩德在阿根廷抓獲了阿道夫?艾希曼。
1945年3月11日,霍斯被捕。3月14日,他在供認書上簽字。4月,他在奧斯維辛被處死。但是,他是否真的認為自己所做的是罪惡的呢?不會的。他認為滅絕猶太人是一個錯誤,但只是策略上的失誤,因為它讓德國成為全世界仇視的對象。
不過,格倫寧卻似乎有所不同,他說:“我希望你們相信我。我親眼見過毒氣室,親眼見過焚尸場。我見過熊熊燃燒的火焰。我曾站在坡道上,篩選就在那里進行。我希望你們相信,這些暴行真的發生過,因為我就在現場。”他接受了BBC的采訪。
重要觀點:
人類從內心深處需要這個世界有公道存在,需要無辜的人最終得到補償,有罪的人最終受到懲罰。但是奧斯維辛的歷史沒有給我們這樣的慰藉。而這段歷史最虧欠的,就是比克瑙那些得不到救贖也無法安息的冤魂。
大多數在奧斯維辛曾遭受折磨的人,似乎再也無法找到精神層面的慰藉或者救贖。
在20世紀中葉的語境下,在歐洲文明高度發達的背景下,奧斯維辛和納粹的“最終解決”代表的是人類歷史上最卑劣的行為。只要足夠冷血,一群受過高等教育、擁有先進技術的人也可以做出如此齷齪之事。
奧斯維辛的意義在於:
1. 人類的惡被激發出來以後,可以達到沒有下限的程度。
2. 戰爭和衝突不斷重新定義人類種族之間的關係。
3. 為了生存而競爭的人類關係是我們的基調。
4. 在一個宏大理論影響下,我們確實可以被煽動、被蠱惑,最後喪失對於同類的同情。
5. 我們真的有能力以微小的善意抵抗整體性的衰落嗎?
平庸之惡,並不是某一個具體的人的惡意或者惡念,而是集體性的。奧斯維辛的結束,也並非善對惡的勝利,而是戰爭這一暴力行為的結果,儘管表面上看起來是正義的一方戰勝了代表邪惡的一方。念及這一點,真讓人感到絕望。因為我們不會知道:在我們身邊走過的任何一個人,在特定的情況下,會做出怎樣的行為?茨威格之所以自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我們身邊有什麼是牢不可摧的呢?我們珍視的那些信念----理想、道德、尊重----它們看上去很堅實可靠,是否僅僅是因為它們沒有受到最嚴酷的挑戰呢?
我們身邊的屠殺從未停止過,我們又怎麼能期待有朝一日會停止呢?我們又如何判斷自己的信仰,不會造成對其他人的重大傷害呢?或許只是未到合適的時機呢?看起來相對和平的環境,是否在某種條件下,也會一步步地演變成對一些人不利而對另一些人有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