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小姐這幾天行程比較趕。
前天半夜三點爬起床趕火車去學校應付考試,本想著在火車上瞇一會,結果因為神經錯亂一直亢奮到下火車。到學校之后去食堂草草的吃了盤飯,又馬不停蹄地去考場考試了。可天殺的,裸考就算了,座位號還是在最前排,監考老師的眼皮子底下!抄不到也就算了,連覺都睡不安穩!一場兩個小時的考試,土木小姐給劃分了三個階段:前一個小時奮筆疾書——拼字數;后半個小時小雞啄米似得硬是給瞌了半個多小時;醒了之后餓到不行,索性提前交了試卷。
在校門口啃雞爪的時候,土木小姐碰到了幾個同班同學。距離晚上十二點的火車還早著,于是幾個人一塊去嗨歌了。土木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神經錯亂了,一開始還婉拒同學合唱一曲的盛邀,當信的那句“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剛出現的時候,一把奪來話筒,抓著抱枕突然就嚎了起來。幾個男同學就那樣惶恐的看著,土木小姐的那架勢就好像感情上遭了重創一樣,整首歌無歇點,與信同步,飆到最高音,唱的滿頭汗。
唱完之后還特嬌羞的來了句:“不好意思啊,唱的還行吧?”
全場無語。
十二點的火車上基本上是安靜的,白天奔波的人們都在以各自的姿態睡著。土木小姐找到自己靠窗戶的座位,頭磕著玻璃窗,閉著眼睛睡了。真的是疲憊挺久的了。
三點十五下的火車。火車站離住的地方比較遠,土木小姐叫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師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土木小姐緊抱著書包,看著周圍不太熟悉的環境,開始懷疑這師父是不是在故意繞路漲車費?后來車子如期在目的地停下的時候,土木小姐才松了一口氣。“師父,你等下開車注意點啊!“土木小姐關照道。“沒事沒事,我不開了,太困了,就在這路邊上睡一會了。”土木小姐恍然大悟路上的沉默,感嘆自己福大命大。
到家時差不多凌晨四點了,土木小姐也沒有洗漱,直接倒床了。反正最多六點就要起來。趕八點十五的高鐵。
土木小姐剛在這個城里生活兩個多月,作為一個實習生。現在她要前往另一所生城。想著這幾天光是來來回回的車費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土木小姐想想還是不打車了,早點起來看站牌坐公交車吧!于是在經歷識站牌,問路人,最后擠上公交車的時候,土木小姐的臉上已經流汗了。想到這么大清早的公交還真是吃香,可惜公交車不太靠譜,出租車一個小時到的地方,它必須花一個半小時。土木小姐有點小焦躁,她擔心能否及時到達車站,也擔心這早上涂了BB霜的臉:才十五克的小瓶子就花了三百,現在這張臉卻流汗了!土木小姐真是又疼又惱。
還好,趕到車站時正在檢票。
在位子上坐定的那一刻,土木小姐整個人才算是放松了。不過也沒打算睡覺。這是土木小姐第一次坐高鐵,之前都是火車。土木小姐想把這所謂的高鐵看個究竟,同樣是在軌道上行駛,它到底從哪來的底氣比火車票貴了兩三倍?到底有什么呢?無非就是環境好點,過道里人少點,速度快點。朋友還說在高鐵上碰到帥哥的幾率比較大,可她瞅了半天,都是閉著眼的正常男啊。
在出站大廳等某人來接自己的時候,土木小姐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性的問題:自己就這么不明不白的來了,都不知道這算個什么事。
這算什么事呢?
土木小姐這次來是見她那個相親對象的。他們統共才見過三次。加上這一次。第一次是在土木小姐姑姑的精心策劃下。土木小姐不明白自己還沒算徹底畢業,姑姑怎么就那么著急把自己嫁出去呢?年初三就親自開車過來接土木小姐去她家里吃飯,土木小姐有點受寵若驚:姑姑今年怎么對自己這般重視了?可誰知剛進屋,姑姑就將門給定上了,然后說:“給你先斬后奏一個事,我帶你講了一戶人家,你爸媽還不知道,今天就是讓你過來瞧瞧,好吧,先看看……”土木小姐感覺一下子被放空了。
一樣的老套路。大人們在樓下聊天,讓兩個孩子單獨到樓上的臥室說說話。臥室的情形是這樣的:土木小姐縮在左邊的床頭,不停地用手拽被角;男孩坐在另一張床上,就那么坐著。彼此沉默了不知道好久,男孩說了這樣一句話:“你醞釀好了嘛。”土木小姐錯愕。這才抬頭看了一眼該男子。
結束后,姑姑問土木小姐覺得這男孩怎么樣,土木小姐吃了一顆糖果說了句不知道,姑姑白了她一眼。可是這是事實啊,土木小姐說的已經算比較保守了,她都沒有直視那個男孩過十秒好不好?!
之后的日子一直都是靠發信息來聯系的。也算是熟悉了一點。有一天土木小姐的爸爸打電話來說讓土木小姐回家一趟,男方那邊希望雙方的家長能見一面。這邊的土木小姐就急了:“說了先讓我們自己相處著的,干嘛要這么急著家長見面啊!”土木爸爸解釋說這只是個普通的見面,不是定親,只是家長們看看而已。土木小姐想想也是,只是見見而已嘛,正好還能回家一趟。
同事說就三天假,還趕回去,一塊玩玩多好。土木小姐說不行,得回去。同事打趣的來句:“回去干啥啊,清明節是趕回去相親啊,還是見家長啊!”土木小姐白了她一眼,不過沒吱聲,她有點心虛,因為就是要見家長的啊。就是這日子。清明節。
這是第二次見面。雙方家人在一塊吃飯。大人們坐一桌喝酒聊天,孩子們坐一桌吃菜說話。土木小姐覺得這場面越看越像是定親的,就像是在例行公事吃飯一樣。剛吃完飯,男孩的媽媽就推著二人去外面散散步。為什么是推出去的呢?因為外面在下雨,二人也沒打算出去,于是就硬被推出去了……
外面還在下著毛毛雨,土木小姐看著自己頭上的那把傘,探道:“要不要打傘啊你?”男孩說,雨小,不打了。于是土木小姐跟男孩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著,直到這雨停了。一路上就隨便聊著,土木小姐一直低著頭,只搭話,不說話。男孩說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你應該不那么害羞了吧?!土木小姐拍了一下臉,笑了起來。
每一次見面都有一句話能讓土木小姐印象深刻。
清明節這幾天果真都是陰雨綿綿的天氣,而且雨勢一天比一天大。土木小姐跟男孩出門逛街,打著傘身上都會淋濕半邊。不過土木小姐沒有覺得倒霉,她認為這是一個挺好的經歷,在糟糕的日子里并肩走過,多么有意義。
男孩要回去上班了,土木小姐心里竟生出一點舍不得,土木小姐被這份不由自主的感覺驚到:這才相處幾天啊!那為什么有的人在一起都那么久了,還會分手呢?
這是第二次見面。約好了第三次見面。土木小姐其實是欣喜的,至少生活中有了一點念頭。
所以現在就是第三次的見面了。一下高鐵,土木小姐就生了后悔的心:來這干嘛呢?人那么多,還那么累,都不知道朝哪邊走。就為了見一個感情淺淡的男生。土木小姐一直希望在小城市生活,記得大二的時候,一個學長跟土木小姐說過這樣的話:“小城雖小,卻也不會迷路。”于是小城和這樣的才情成了土木小姐惦記的東西。不像大城市,逢年過節的,哪里是看風景逛街市的,分明就是看人頭,找路的。
好不容易和男孩會合了。男孩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先買地鐵票回家。”天哪,蒼天吶,大地啊,這是什么事啊!在老家見家長也就算了,現在只身一人來到別人的地盤,還要去別人家,這是鬧哪樣,分明就是去見公公婆婆嘛!土木小姐忽然覺得一切都不是按自己的思想來的了。這樣的形勢讓土木小姐覺得她跟他已經是木板上釘釘兒了。可是又能怎么辦呢?用男孩的話說:“既然都來了,不去見見我爸媽,不禮貌啊。”
到了男孩的家里,土木小姐的那顆“后悔心”跳的就更加劇烈了。男孩進屋后說了幾句話,就鉆進自己房里玩電腦了。丟下土木小姐跟他爸他媽獨處一廳。土木小姐是走不得,坐不得。土木小姐當時的心就嗖的一下,好涼好涼。她的心讓她立馬就站起來打道回府。可是她的臉還端在那乖笑著。沒辦法,這是不禮貌的事啊,姑娘家在別人家的一言一行都是關乎著自己家的修養和禮教的。再說了,這來一趟花了不少錢啊,不能剛到就走啊。不值當。
土木小姐的心就這樣被自己的腦子給洗腦了。
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男孩的幾個至親也都過來吃飯了。土木小姐就一直躲在房間里。進來兩個個頭很高的小男孩,旁邊人讓他們叫土木姐姐,兩個那么高的男孩子就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土木小姐窩在房間里面,那感覺就像是剛進婆家的新媳婦,來一個人問候一聲。吃飯的時候,男孩的姑姑讓男孩給土木小姐夾菜,男孩恩了一下,繼續吃菜,于是一直給土木小姐夾菜的是他姑姑;逛街的時候,男孩的媽媽讓男孩給土木小姐買點吃的,男孩恩了一下,繼續走路,于是給土木小姐買零食的是他媽媽;要走的時候,男孩的爸爸叮囑男孩送土木小姐進站,男孩恩了一下,沒有說話,于是送土木小姐進站的是男孩和他爸爸。
土木小姐在臨走之前想做一個舉動。在過紅綠燈的時候,土木小姐挽了一下男孩的手臂,男孩僵硬了一下,后來就牽手了。土木小姐覺得牽手的感覺挺好的,還有點擔心自己的手掌會不會不柔軟?不過如果不是自己主動的話,感覺應該會更好吧。
你可別誤會什么,土木小姐把這次牽手當做是自己送給那個男孩的一份禮物,也是送給自己的一份禮物。無關多少喜歡,只是感覺還算美妙。
一塊坐火車的還有土木小姐的兩個朋友。他們是一對情侶,都是土木小姐的老同學。在這工作,現在要去一趟老家。土木小姐看到他們的時候,眼睛有點酸痛,就那么一直看著,看著他們的笑容,看著他們的肢體,看著他們的言語,看著他們的動作,土木小姐覺得自己好像又活過來了,回到了真實的世界,看到了真實的情侶。一路上土木小姐沒有說話,也沒有吃東西,她戴著耳機,聽了一路的歌。朋友說:“剛在站口見你的時候不是春光滿面,挺開心的嘛,怎么上車之后就蔫了啊,是不是舍不得你男朋友啊?”土木小姐才意識到她跟那個男孩子也可以稱作男女朋友的,但是為什么土木小姐從心里都覺得那是她結婚對象呢?難怪,看到其他的情侶,才覺得真實的那么讓人羨慕,心慌。
土木小姐摘下耳機,打開相機,跟這節火車合了一張照,跟朋友也合了一張照。若日后想到這趟出門,至少還能說是和朋友一塊出去玩玩的。有照片為證。
下車之后土木小姐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六點。主屏幕上顯示:沒有電話,沒有信息。就好像沒有那個人一樣。不過土木小姐還是主動寫了一條信息:我到家了。謝謝你爸媽的款待。我們到此為止。不見。發送成功,然后刪除該聯系人。本就是不存在的。
后來土木小姐的閨蜜、家人得知此事之后,紛紛勸說土木。閨蜜說:“那個男孩也許就是那種性格啊,不太主動,不懂得說話,不知道表達啊!你們要慢慢相處啊!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家人說:“他父母說了,他家孩子哪都好就是內向,不愛說話,你要多遷就一點,人真的蠻好的,你們相處久了就知道了,兩個人過日子不要找嘴甜的,要能一塊過日子的……”土木小姐點點頭。
又能如何呢?推脫不了的事,聽聽就好,聽聽就過。土木小姐是個極度矯情的半文藝女,她這一輩子就是希望找一個暖心的男人。既然都暖不了心,何來的心去遷就?
愛上了,會認真去愛;愛對了,會全力去愛。
當然,不愛就是不愛。不能含糊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