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連續幾天打來電話,無非是催著我打電話給一相親對象。苦口婆心,說是擔心著我將來一個人怎么活得下去?而后情到深處,說我現在已是老家最大沒有結婚的了,和父母同輩的都早已抱起了孫子。
終究,兒女結婚也只是為了父母要與同輩同仁們去比較。
我尋找借口說,我們不合適,而且也相距這么遠。可母親說,她家里條件這么好,你還要什么?至少也要打電話先和人家聊聊呀!不打電話,鄰里鄉親的,父母以后還有什么臉面?
原來,兒女不過是父母的附屬物,一切都是為了他們能光耀地繼續活著。
在父母看來,別人走過的路,大體是錯不了的,別人說,上學之后能找到鐵飯碗,于是讀書成為出路;別人說,該結婚成家了,于是便需得結婚,否則就是大逆不道;別人說,要巴結領導才能有出路,于是只祈望兒女能巧言令色得領導歡心,全然不顧領導的惡心與庸俗齷齪;別人說,該有小孩了,于是想著法子求神拜佛,只期望在死之前抱抱孫子;別人說,是時候死了,那也就是該死的時候到了。
最近總是做著噩夢,無憂無慮地日子早已一去不復返,父母在時,總會以為每天都是美好的,可是不知何時,父母成為了一種羈絆和桎梏,你無法逃脫這種如牢籠般的生活,你不得不忍受生活被他人指指點點,你“苦口婆心”地勸說,生活是自己的,自己生活得很好就夠了,為何要那么理會他人?
我寫了一首與自己死亡有關的墓志銘,好友大笑不止,認為我活得這么自由瀟灑,一切都有了,怎么會突然死去?可他不了解,死亡或許是我唯一的出路。
電話結束時,我向父母發起了脾氣,但愿我死了就好了,母親不再言語,惡狠狠地掛斷了電話。晚上回到一個人的居所,繼續看著《紅樓夢》,黛玉葬花之后,又過了一段日子了,金釧兒悲憤地跳井而亡,這虛偽而荒謬的人生看來是無休無止了。
我想大概很長一段時間,我終究成為了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