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心心念念的妖貓傳終于看完了,中間斷了幾次,不過大致沒有影響觀影的流暢性。看之前就看過一些影評,說是敘事邏輯不夠嚴謹。拍片籌備花了以年計數的單位,而下評論卻是幾分鐘的事。這不禁讓我惶恐,以我僅看一次得體驗不足一判斷它的結構、邏輯是否嚴絲合縫,服話道具是否合乎歷史。
只是就我的微末觀感來說,從一開始的美人回眸,它就抓住了我的眼球。美人裸露的肌膚,脖頸的紅色紋身,在蕩漾的綠色水邊,木質的橋上,散發著豐腴溫潤的質感,好似裹著溫厚的暖玉讓我心旌動搖。那一回頭的轉眸,烏發凌簇于雙鬢,就讓我心神沉浸在了電影中。
借著妖貓的行跡,空海和白居易的攜手,三十年前的盛況,美且倦怠的貴妃出現在了畫面里,還有那對飛揚跳脫少年心性的白鶴。讓我沉入其中的不是貴妃之死的真相,而是流動其中的靈魂。
但凡電影,藝術化的電影,傳達的不僅是表象的故事,更是抽象化的意境,恰似畫龍點睛的那一筆,為所有的東西提升了質感,具象不在有形而化為無跡的意貫穿始終。這部劇里我看到的就是也有也無。
“不用還了,不就是也有也無嗎”那一刻的貴妃是快樂的,她的眉眼悅動起來為白龍那一句也有也無觸動心懷,“你的長恨歌呢,里面沒有白龍啊”“因為那就是白龍的”那一刻的白居易是開懷的,不在糾長恨歌下的皮囊是否屬實,“我從不曾離開你”,最后看著貴妃的白龍是釋然的,有白鶴展翅于空,貴妃的美已是永恒,執著于生變得也有也無。從拿起到放下,從執著到看破,也有也無。
不同的人,不同早晚得看破也有也無,不同程度得也有也無。貴妃從始至終都懂,因為懂所以眉眼得倦怠揮之不去,好像繁華后的荼蘼,可見的蒼涼,可預判的命運。所以她珍惜一點一滴的好,都想報答,一時一刻的好,也心懷感動。留下金鈿給白鶴少年,懂得阿部未說的話。尸解之法,明知是假也不做逶迤之態,自己不過是帝國繁華時的表征,頹落時的累贅,這一場生也有也無。白龍后來才懂,開始不過知道自己的幻術,落在自己眼里可有可無。憤于自己的身世,憤于不愿對這樣美的貴妃言有不實。為心中的美,郁郁孤憤舍身附靈守著自己知道無望的希望,待到生命盡頭看到頭頂的白鶴,恍然如昔日極樂之宴,如自己曾少年朗言的也有也無,這一場對貴妃的執念終得歸屬。而空海,樂天也由此了然,也有也無卻才是無上之秘。
我們未曾攀登過山,我們聽別人說山,那山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奇石嶙峋或遍被植草,可是那都掩蓋不了這是山的事實。而具體怎樣,還是要自己踏足一座山,或兩座百座而后知山有百態,言有無盡。重要的是,它們都有山的意思,有高于平面的勢差,有起伏甚大的曲線。然而勢差起伏如何,才是山百態的原因。
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看到自己心中的山就好,得其意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