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說,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相遇的概率是千萬分之一,成為朋友的概率是兩億分之一,一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概率是五億分之一,而如果要成為伴侶,概率是十五億分之一。
這樣的話,我慶幸命運把我們的千萬分之一變成了百分之百,埋怨它在成全了那兩億分之一之后卻又把它變成了零,也遺憾它把那五億分之一折半,至于那十五億分之一,則完全沒有給它實現的理由。
真是件幸運又神奇的事,即便那遇見的機會少得可憐,我們還是遇見了,你我都擔任了彼此的兩億分之一,在我看來,是在生命中的種種可能,生活里的種種角色之中最為完滿的兩億分之一-----朋友。
你給我帶來過一段快樂的時光,給過我許多覺得生活可愛無比的東西,讓我對某些事有過最為深刻的思考,讓我對某些曾經失望透頂的東西又重新燃燒起了熱情。你給我某段本該只是吃飯睡覺浪費時間的日子刻上了藍天白云詩和遠方的回憶標簽。你讓我明白要做一件事不是萬事俱備,而是說走就走。你讓我看到自己的鄙陋,也讓我擁抱自己的少女心。看吧,我也被你的善意給感染了,在那兩億分之一變成零之后,我還是只記得許許多多的好,而忘記了很多的不愉快。
說到這,我必須承認,我曾經思考過,自己有沒有去向那十五億分之一邁近的理由呢?我想了很久,得到的答案是:我還是更習慣也更愿意珍惜與擁有目前所擁有的這兩億分之一。然后,我怡然自得歡樂無比的享受這兩億分之一,也曾無比的珍視它。
可就在我以為生活會一直這么稀松平常的繼續下去的時候,那兩億分之一卻在一點一點的變成零。因為不經意,因為彼此性格里暫時都不能客服的某些缺陷,因為我們不懂:其實人與人之間維系感情的那個東西叫做體諒而不是理解。因為太年輕,年輕到一丁點的不合意都理解為經不起考驗。也因為某些現實的沖擊太鏗鏘有力,而我們都太自信我們堅不可摧。
我們失望了,受傷了,難過了,再也不見。
像生命里遇見過的其他人一樣,大多都會被歲月洪流沖散,你也沒有成為例外。我們在此受傷,我們從此分別。
我們不會再共同走過一段或喜或悲的歲月,不會再在對方最無助最倍感孤獨的時候一起聊聊天,不會再看到對方在接下來的人生里所要扮演的妻子,丈夫,父親,母親,爺爺,奶奶等一切角色。不會有一天盯著對方已經昏暗的雙眼,握著對方滿是老年斑的手說:我們是幾十年的兩億分之一。
? ?最初,在亦步亦趨的前進中,我也沒能波瀾不驚的揮手再見,瀟灑的大踏步向前。
但是,在這之前,經歷過很多那些生命中曾經深深刻下過的烙印都慢慢的蒙塵,消失不見。我已經習慣了了很多的從刻骨銘心到不痛不癢,我開始明白,人這一生,總要遇到些人,讓你嘗遍喜怒哀樂,然后或留下或離開,不能幸免。
于是,我也開始學著不再以最痛苦的方式來撫平一個烙印,安然平淡的對待生命里的每一個來來去去,對往事不動聲色的再無眷戀。然后,也就真的就習慣了再也不見。對你,也是一樣。
真不知道,是自己不再矯情了,還是變得冷漠了。
或者,這,算是成長麼?如果算,你一定不知道,沒了你之后,所謂的成長對于我來說是件多么迅速的事情。也有人說,成長就是一瞬間的事,但其實所謂的一瞬間,是多少旁人所看不清楚的冷暖自知,又是多少點滴累計得來的厚積薄發。這么說來,這樣的成長,相比于那些細枝末節里不可言喻的戳心來說,實在是算不得什么。我想,對你來說,也是一樣的。
可是很奇怪的是,對于你,我并沒有像對別人一樣,責怪甚至是后悔給過快樂給過痛苦最終卻沒有善果耽誤了青春。反而我時常很感謝你,因為你,因為這一段歲月,我開始漸漸有能力來做曾經不敢做的事,坦言不敢說的話。讓我有勇氣跟力量來面對路上遇到的荊棘玫瑰,牛鬼蛇神。讓我在某個頹然的時候只要想到某個曾經就會渾身充滿力量,不再覺得生活搖搖欲墜,不再覺得未來凄凄戚戚。即便兩億分之一成了零,但沒有比這更好的了,不是麼。
此外,因為曾經深刻感受過你的善意,即便可能曾經也回報過你同樣的善意,所謂的禮尚往來可能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讓我們互不相欠,我還是不忍因為一些不好而將那段你我共同走過的道路定義為不好的歲月。
只是,以后,我們都再也不能再互相給予或接受這種善意了。只能是在心里,我對于你我余生所有的善意是,我希望我們都從那些不愉快里解脫,從那些好里邊汲取盡可能更好的能量,希望從此你遇見的人都比我好,希望你的余生安好,我也安好。
有很多個清閑的午后,我還是會泡一壺碧螺春,然后伏案讀詩。端起茶杯的時候想起你,放下茶杯的時候又忘了你。從最初不愿想起,到如今這么平淡的寫下這些關于你的東西。有人說,過去的人,總有一天會消失得干干凈凈。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消失得干干凈凈,我不知道。只是,在歲月或快或緩的遷移里,我開始記不起你的樣子,也漸漸忘了你說再見的語氣。即便如此,我依然深一腳淺一腳的踏著時間一路前驅,我們都還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
現在,我還是習慣用五號字體寫東西,寫完再改成小四號楷體。習慣站在陽光下的蕩滌柳枝之間,深吸一口清新空氣納入肺腑,然后再一吐為快。我學會了自己給自己帶來過一段快樂的時光,自己給自己許多覺得生活可愛無比的東西,學會對某些事做最為深刻的思考,學會如何讓自己對某些曾經失望透頂的東西又重新燃燒起熱情。學會給某段本該只是吃飯睡覺浪費時間的日子刻上了藍天白云詩和遠方的標簽。學會說走就走,學會嘗試看到自己的鄙陋,也學會擁抱自己的少女心
而我們,再沒有繼續同行,再沒有遇見,你消失在了茫茫人海,融入時間浩浩蕩蕩的洪流漸行漸遠。好多人生的良辰美景是我自己看的,好多山川湖海的崎嶇道路是我一個人走的。你或許又會遇到下一個我,或是因為不愿再想起我而遇到的人都不像我。而我,或是仍然孤身一人飄泊流浪,或是又在人生的下一站也遇到些像你或不像你的人。
那兩億分之一完結的時候,我們都離開了,就像從來沒來過一樣。你曾陪我走過那段不太明亮的道路,現如今,所謂的前程已經被人生的種種切割點分離得面目全非,所謂的情深意重已經被時間淡化,被記憶侵蝕。我們沒留下,可最好的卻留下了,沒有陪我走過人生漫漫長路,我還是要謝謝你,做過我平淡歲月里的星辰,照亮了我一整段的曾經,以及歲月靜好的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