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昏暗的屋里,偌大的房間沒有一點亮色,就連外面射進的陽光也被窗簾擋住,似乎連窗簾也跟它的主人一樣,對光和亮拒之千里。
房間里安靜異常,何明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醒了還是睡著。何母推開房門,看見何明仍是坐在往常的位置,似是要融進這冷冰冰的環境中。她不覺嘆了口氣,把飯放在桌子上,便又關門離去。
外面驕陽似火,怎么卻照不暖一個心冷的人呢?
貳
自從出事以后,何明便一直這樣。那天是他和蔣月訂婚的前一天,他們開車去愛娜瑞莎珠寶店,取專屬二人的定制戒指。他把車停在愛娜瑞莎珠寶店對面的馬路上,讓蔣月留在車中,他一個人去取。把戒指拿在手上,他開心地往蔣月走去,卻看見蔣月慌慌張張地朝他跑來。
他心里疑惑,繼續往前走,卻被迎面來的蔣月狠狠地一推。他跌倒在地上,戒指隨之飛了出去,叮鈴一聲掉在地上。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蔣月被拋在空中,又狠狠地落在地上。鮮血頓時流遍了蔣月的周身,何明跌跌撞撞地跑到蔣月身邊,抱起她,顫抖著一遍又一遍叫她的名字,摸著蔣月的臉,想讓她醒過來,回應他。
可是蔣月沒有回應,連動也沒有動。越來越多的人圍在他們身邊,有人報警,撥打120。警車和救護車不一會兒就趕了過來,他只覺得自己和蔣月都被送上了救護車。他腦袋一黑,昏了過去。
醒來之后,何父何母告訴他蔣月已經走了,他沉默著,沒說一句話。兩天后,父母幫他備辦了蔣月的葬禮,她沒有親人,只有他和他的家人。他無數次想要陪著蔣月而去,但是父母將他困在家中,他沒辦法。無數個深夜,他睜開眼睛,回憶著與蔣月的點點滴滴。
蔣月在回憶里是那么近,又是那么遠,近到他記得和她在一起的每個細節,遠到再也觸碰不到。
叁
何母關上何明的房門,便聽到門鈴聲,她開門,看見白妍妍在門外等待。“妍妍,你來了。”何母疲憊地說道。“阿姨,何明他還是那樣嗎?”“是啊,還是那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都一年了,何明怎么還放不下呢,”白妍妍嘆著氣說,“阿姨,我去看看他。”“嗯,好。”
白妍妍熟稔地走到何明的房間,自己推開了門進去,也不管何明喜不喜歡,她打開燈,把雜亂的東西自顧自收拾起來。“何明,”白妍妍說道,“都一年過去了,你也該放下了吧。”何明像是不知道有人進來,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毫無反應。
“自從蔣月走后,你完全沒了魂,什么也不做。叔叔和阿姨兩個人你就不管了嗎?先不說你自己,要是蔣月知道你這樣折磨自己,她在那邊會安心嗎?”白妍妍看著何明,一字一句地說道,“她把你推開,自己承受痛苦,不就是想讓你好好活著嗎?你現在這樣子,怎么對得起蔣月?”
聽到“蔣月”兩個字,何明身體顫動了一下,隨之又恢復平靜。“明天是月蕓的婚禮,蘇辰讓你無論如何得去參加。”白妍妍補充道,“我明天早上過來,幫你準備,無論如何,大家好友一場,你一定要去。”
收拾好之后,她走到窗戶旁邊,慢慢把窗簾拉開,陽光照射進來,何明有一瞬間的刺目,他微瞇著眼睛,仍舊緊抿著唇,不說一句話。
白妍妍回過頭,看見臉色蒼白的何明,她有一瞬間的失神:何明臉上胡子拉碴,黑眼圈黑得不能再黑,臉龐瘦削太多,只有一層皮包骨,眼神空洞呆滯,毫無血色,鼻子顯得更加挺拔卻又無力。本來一張帥氣的臉現在像是受盡了折磨般慘兮兮。
強忍住落淚的沖動,白妍妍問他:“我們現在出去理發,然后刮胡子,打理打理好嗎?”知道他不會回答,她徑自把何明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何明大概是不會反抗,任由白妍妍拉著他的手,走出了房間。
肆
“阿姨,明天是月蕓的大婚之日,蘇辰想讓何明去參加她的婚禮,我現在和何明一起出去理理發,可以嗎?”白妍妍問何母道,“嗯,去吧,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好的阿姨,再見。”
白妍妍拉著何明出了門,進了理發店。理發師讓何明洗了頭,坐在椅子上。良久,何明才緩緩開口,“要是月兒沒走,她該是月蕓的伴娘吧。”由于長時間的不說話,何明的聲音極其沙啞,甚至有點咬舌,使人聽得沒那么清楚。但白妍妍還是聽清楚了他的每一個字,“是啊,要是蔣月還在……算了,何明,你總要學會放下,不然她也不會開心。”
何明不再說話,閉上眼睛。理完發,白妍妍讓理發師給何明刮了胡子,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走出理發店,白妍妍又帶著何明去買了衣服和禮物。
之后白妍妍送何明回去,說第二天早上再來接何明去婚禮現場。何母對白妍妍表示了感謝,何父也邀請白妍妍共進晚餐,白妍妍推說有事,拒絕了何父的邀請。
第二天,白妍妍如約而至,一大早就去何明家中幫他穿衣搭配,然后一起出發去婚禮現場。
蘇月蕓靠著新郎,潔白的婚紗將她的身姿襯得更加曼妙,孔雀尾羽般的裙擺在身后綻放,點綴上星星點點的水鉆,仿若閃光的微小天體。精致的妝容讓她少了往日的小巧,更添成熟的韻味。
新郎新娘一起站在門口迎客,笑嘻嘻地迎著往來的客人。兩人笑容可掬,卻不難看出兩人都有微微的疲憊。再仔細看,新娘臉上卻又帶著看不見的焦急,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另一邊,蘇辰在與客人交談。他端著酒杯,微微笑著,說話聲音不大,剛好他和對方能夠聽見而已,他的嗓音具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聽來如沐春風,渾身輕松。
白妍妍帶著何明,一下車就看見站在門口的一對新人。白妍妍拿了東西,走到新人面前道喜,何明麻木地跟在白妍妍身后。“月蕓,宋譽,祝新婚快樂,百年好合!”白妍妍笑嘻嘻地說道,“謝謝妍妍。”蘇月蕓笑答,又把頭轉向何明,臉上的焦急一消而散,“何明,你也來了。”何明像是沒聽到般,沒有任何反應。
氣氛僵了幾秒,正當宋譽準備打破這沉默的時候,何明非常緩慢地說“新婚快樂”。聲音盡管沙啞到不行,但是大家還是聽得準確明白。
“謝謝你,何明。”宋譽真誠地說道。蘇月蕓心中一片苦澀,自己曾經喜歡的人,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一對被所有人看好的璧人,兩個如親人一般的朋友,現在只剩何明一人,逝者已逝,生者卻不能好好活著。
伍
她忍住淚水,盡量讓自己開心一點,可面前這個人,這個她愛的人,卻這樣狼狽地站在她面前,參加她的婚禮。她只能稍低著頭,一言不發。
“好啦,我們就先進去坐著啦,今天你們是主人,可有得忙了。”白妍妍轉移了話題,打趣道。“好,妍妍,你們先進去坐會兒吧。”蘇月蕓回答。
白妍妍拉著何明找了個人較少的桌子坐下,隔桌是其他客人帶來的幾個小孩子。她看著這群孩子,嬉嬉鬧鬧,愣了神。以前他們上學那會兒多幸福吶,她和蔣月、月蕓三個人是鄰居也是閨蜜,一起讀了高中,臭味相投,選的大學也在同一座城市。她和月蕓分數相差幾分,在同一所大學,而蔣月成績比她們好,在城市的另一所大學,三個人周末總是“串校”,有時候是她們兩人去蔣月的學校,有時候是蔣月去她倆的學校。一來二去,蔣月便在無意中認識了她們學校的“風云人物”何明。
何明比她們三個大了兩屆,是個“老學長”。據說,何明曾同時擔任班長、學生會會長、校長老師助理的學生助理等多個職務。還創了一個文學協會,為學校提供校報;在校外聯系大巴車,在學校創辦一個“順風車車行”,學生放假回家可以直接在校內坐車,他則是學生與司機的中介;年年都獲得國家勵志獎學金……
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物,在校內被傳得越發夸張,蔣月想不認識他也難,因為有兩個好友一直在她耳邊犯花癡,說何明如何如何優秀。剛好蘇月蕓的表哥蘇辰和他一個班,并且非常巧地分在一個宿舍,盡管他二人都不經常回宿舍。
恰逢學校二十周年校慶,學校舉辦大型活動,校長的老師助理把校慶策劃書發給何明,要何明協助她一起完成。那一個月何明自然是日日忙著策劃安排,學校的大小事情不用過老師的手,卻要過他的眼。因為他能力超群,深得老師信任。
忙到校慶的那個周末,蔣月被拉到了白妍妍她們學校,美其名曰看最美的學校。蔣月走在她們學校門口,看見一個瘦削的男生上車時從文件夾里掉了一張A4紙,她緩緩撿了起來,叫住掉紙的男生,把紙遞給他。何明匆匆接過文件,抬頭道謝,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皙精致的臉,他只覺驚鴻一瞥不及這個女生,他說了聲謝謝,便又急急上車,去外面安排優秀校友住宿。
蔣月也被驚到了,這個男生很瘦削,看起來精神奕奕,眼里帶著一種干練的神氣,眼眸很黑,明明神色匆匆,卻不顯慌亂,衣著整齊,步伐穩健。她輕笑一聲,走進校門,去找白妍妍和蘇月蕓兩人。可是誰能想到,這不經意的一次相遇,卻成了日后牽著兩人的最緊的線。
漂亮的女生何明見過很多,但是像蔣月這樣帶著靈氣、優雅又自具自信與溫柔的女生,確實不多見。要不是在校慶舞會上的第二次相遇,他可能就會錯過這個讓他第一眼便稍微心動的女生。校慶舞會后,他通過各種途徑打聽到了蔣月的名字。他自覺自己已經對蔣月心動,便開始追求蔣月。
陸
何明追求蔣月的方式很簡單,買了花準備好直接去蔣月宿舍樓下,堵著蔣月。他先是不表白,說了自己喜歡她,問能不能試著相處一段時間。蔣月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因為白妍妍和蘇月蕓兩個人在她身邊花癡幽怨很久了,她答應何明,試著相處。
一段時間后,他們在一起了。像所有小情侶一樣,他們之間的感情迅速升溫,到了熱戀的階段。他們牽手,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去所有可以游玩的地方,一起在圖書館看書,一起看電影,一起討論他們的共有的學識。
何明畢業以后,繼續待在這個城市,在一家上市公司實習三個月便迅速轉正。兩年后,蔣月畢了業,也待在同一所城市。兩人一起租了房,每日過著二人世界。
幾年之后,蔣月去參加一個大學同學的婚禮,突然感嘆自己也想要和何明結婚。回去之后,她對何明提出結婚的要求,何明立馬答應。于是他們商量好日子,去珠寶店訂了戒指。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里,他們去取戒指,于是就有了車禍的一幕。
白妍妍被酒瓶掉地的聲音拉回了神,轉頭看見何明已經喝了好幾瓶酒,有幾個酒瓶已經空了。不見何明有什么醉態,她趕緊拉住何明,不讓他再繼續喝酒。
“妍妍,好久不見。”凌寧微笑著和白妍妍打招呼道,白妍妍在剛畢業進的第一所公司遇到了凌寧,所以她們兩人是短期的同事,而凌寧早已有了跳槽的想法,在白妍妍剛進公司不久就遞了辭職書。“好久不見,凌寧。”白妍妍稍微狼狽,有點管不住何明。“他……”凌寧看了眼何明,又轉過頭問白妍妍,“哦,他喝了點酒,有點醉了”白妍妍尷尬回答道。“何明,別喝了,今天是月蕓的好日子。”何明有點不滿,“別拉我,我……我還要喝。”他抬起頭,像是看見了蔣月,酒一下便醒了過來。
柒
他迷迷糊糊地走到凌寧面前,顫抖著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看蔣月是不是回來了。凌寧皺眉,對伸在她面前的手感到一陣不快。側身一躲,便讓何明的手落了空。“月……月兒,”何明顫著聲音說,“你……你回來了。”凌寧還沒回答,白妍妍就率先開口道歉,“抱歉,凌寧,他喝醉了。”凌寧忍下心中的驚異和慍怒,“沒關系。”
不一會兒凌寧就離開了他們,何明對這個酷似蔣月的女孩念念不忘,盡管頭腦不清,但他的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凌寧。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眼神迷離,凌寧居然也沒發現他的目光。
兩個新人已經接完了客,進去開始招呼來賓。蘇月蕓挽著宋譽的手,一桌一桌的去敬酒,敬到第六桌時,蘇月蕓不小心踩到了婚紗的后裙擺,眼看著就要跌倒在整齊的酒桌上面,凌寧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蘇月蕓,還沒等蘇月蕓站穩,她自己又由于重心不穩要倒在地上。驚叫聲一聲接一聲,凌寧只覺得女人很麻煩,大不了跌一跤,叫得好像發生了什么一樣。
她緩緩閉上眼,甚至想把耳朵也捂起來,做好了跌跤的準備。過了幾秒,咦,跌在地上不是應該很疼嗎?她迷惑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張放大的消瘦的帥氣的臉龐。她覺得有點熟悉,啊,想起來了,是那個冒犯了她的人。
何明扶凌寧站穩,然后紳士地放開凌寧的腰。后者真誠地道了聲謝謝,便各自杵在原地。宋譽敬酒向凌寧道謝,蘇月蕓站在一旁,朝凌寧笑了笑,表示謝意。
晚上鬧洞房時,凌寧一個人走到了天臺,走進才發現原來天臺還有一個人。她走到何明身邊,輕聲地說:“今天下午的事,謝謝你。”何明像是沒有聽到,良久沒有反應。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凌寧又開口,帶著輕松的語氣說道,“你不為你今天的冒犯道歉嗎?嗯哼?”何明呆愣著轉過頭,看著凌寧。他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心里苦笑著。“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凌寧被他的目光弄得很不好意思,她并非為了何明的道歉,而是覺得……覺得這個人沉沉的,不說話,這樣很不好,也不好相處。所以特地找了個話題,想讓他說些話。想不到這個人竟然會把自己的話當真,一本正經地道歉。
捌
“嗯,知道啦,沒關系的。”凌寧不好意思地回答,又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叫凌寧,是妍妍以前的同事。”何明用左手和凌寧握了手,“我叫何明。”“大家都在鬧洞房,你不去湊個熱鬧嗎?”“嗯。”凌寧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你也沒有去鬧洞房。”何明看著黑夜,緩緩說道。“是啊,太熱鬧了,擠不進去。”凌寧開玩笑道,“你和白妍妍好像很熟?”
“我們是大學校友。”“哦,這樣子。那蘇月蕓也是你大學校友咯?”“嗯。”“看樣子你今天心情不好?”“算是吧。”何明苦笑。凌寧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說:“你跟我來。”她不等何明回答,拉了何明的手,便往樓下跑去。跑到馬路上,她招手攔了倆的士。然后倆人坐進去,“師傅,去逸臣廣場。”凌寧說道。
到了逸臣廣場下車,只見一群老年大媽在跳廣場舞,小朋友們圍著推車,爭著買玩具,有一些已經買好玩具的小朋友在父母身邊玩了起來。另外的人,有人下象棋,旁邊的人幫他們打光,也有人在打太極,也有情侶手拉手一起喝奶茶的,一片和諧,好不熱鬧。
凌寧帶何明在廣場的一個明亮的角落坐下,旁邊有一對小情侶,看樣子是中學生,二人各手捧著一杯奶茶,互相交換著喝。“你看,這里人這么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樂趣,不管做著什么,他們的臉上都是喜悅。不管他們白天做了什么,不知道他們白天開心或是難過,但是只要晚上他們一到這里,就忘記了白天發生的一切,在這里盡情享受歡樂。”凌寧認真對何明說著,“所以每當我有什么不開心,我就會來這里坐一坐,偶爾也像他們那樣——”她指著旁邊那對小情侶,“買杯奶茶,一邊喝一邊看這些可愛的人。”
玖
何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廣場中央。“何明,當我今天在婚禮現場看見你,不是你冒犯在先,而是我故意走在你面前。我很早就認識你,你和妍妍的閨蜜,你們一起去找妍妍時,我看見你,第一次看見你,我就覺得你是我生命中的那個人。可是你和你女朋友走在一起,看起來那么般配,郎才女貌,你們的臉上笑容那么純粹而親密,任何人看了都不忍心打擾。我知道你的女朋友,她,我知道她走了,”凌寧有些激動,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也知道你不認識我,可是我,我和你女朋友很像,我知道這一點。當我故意走近,你突然看著我,我就知道,自己沒有賭錯。既然你忘不掉她,那為什么不試著接受與她相像的人?”凌寧緊盯著何明,“你忘不掉她,那么,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試著了解你,走進你心里?”何明想開口拒絕,可是不等他開口,凌寧看著像是要哭出來,“你不能做月兒的替……”何明話還沒說完,凌寧便仰著身子朝他吻了過去,何明呆愣在原地,竟忘記推開凌寧。
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在兩人的嘴角,何明推開凌寧,想要轉身逃離。可是凌寧在那里坐著,小聲地抽噎,何明于心不忍,對凌寧說:“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他幫凌寧擦干了淚,然后反過來拉著凌寧的手,在路邊招了倆車,坐上車,送凌寧回去。
在車上,二人一言不發,凌寧已經停止了哭泣,氣氛很尷尬。下了車,何明和凌寧并肩走著。何明的手機鈴聲響起,“喂,妍妍,我在回家的路上,嗯,不用擔心,好,再見。”
“對不起凌寧,我不能答應你,這樣會傷害你的。”何明看著凌寧,一字一字地說。“可是我愿意,你知道自己的心,你并不是沒有接受我的可能,對嗎?”“你說的沒錯,我會因為你和月兒相像而接受你,可你是你,月兒是月兒,你們是兩個人。”“何明,我知道自己的心,我不會放棄的。”何明知道自己再怎么說也沒用了,索性停止開口。
“我到家了,謝謝。”“那我先回去了。”“好。”何明轉身,坐車回到家。何明到家以后,何父何母在等他,還沒休息。看著何明安全到家,他們放了心,對何明說他們先去休息。何明叫住父母,“爸,媽,我明天開始上班。”何母震驚地轉頭看著何明,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要是過了這道坎,那就開始上班吧。”相比之下何父顯得淡定許多,不急不燥的說道。
“這段時間讓你們擔心了。”何父沒接話,只是拍了拍何明的肩膀,便回臥室去休息。何明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不知道想著什么,一夜無眠。
拾
第二天,他找了一家新公司,很輕易地通過了面試,可以直接實習,他沒談以前的工作經歷,只是簡單介紹了自己。日子就這樣不慍不火地過著,沒有什么起伏變化。只是工作能力的突出讓他晉升很快,凌寧也會經常約他出去,偶爾會答應,約的次數多了,他對凌寧也多了些了解。白妍妍在參加婚禮后到了另一所城市,偶爾會和何明聯系。
這樣的生活過了兩年,凌寧像往常一樣約何明出去。到了餐廳,兩人點了餐。“何明,生日快樂。”“謝謝,我都已經忘記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你也該操心自己的事了,不用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何明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何明,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何明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拒絕,而是想了一會兒。凌寧緊張起來,“凌寧,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凌寧不可置信地捂著嘴,生怕自己尖叫起來。“凌寧,我們在一起好嗎?”何明伸手拿出一個戒指,微笑著問凌寧,兩年過去了,不是忘記了蔣月,而是把她埋在心底更深的地方。
“嗯,嗯!”凌寧不停地點頭,她簡直開心得不行,激動得不行。一開始她確實信心滿滿,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何明的態度讓她差點退縮。可是現在,像做夢一樣,何明答應了,還是主動提出。
就在一起吧,以后的事,誰能想到呢?何明看著像臉色漲紅的凌寧,眼里盡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