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曼:你覺得我是能和你過一輩子的那種人嗎?
裴魁山:我覺得你是啊
張一曼:你第一天認識我啊?
裴魁山: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所以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別人那么說你是因為他們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你啊!你根本不是放蕩,你就是太單純了,所以你誰都相信
……
裴魁山:我知道他們都是怎么說你的,但是我不相信你是放蕩的女人,你不要因為別人的言論就活成他們所說的樣子。
張一曼笑了:對不起啊,我就是真的放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沒有人管我的地方,我就想快樂自由的活著,所以你就別管我了。
沒想到在2016年的最后一天,看了部《驢得水》這樣的電影。
這喜劇,看得我悲從中來!一如海報上寫的一樣“講個笑話,你可別哭”。
我知道現實殘忍,人性經不起考驗,但是你不要這樣打臉好嗎?
怪不得當初室友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不看了,說“看得心里不舒服”。
電影有很多讓人猝不及防的地方,但是在我這兒這電影最猝不及防的就是周鐵男的一跪。
我能理解裴魁山愛錢,經過一曼的種種事情之后,他好像對一切都絕望了,整個人都掉進了錢眼里。也能理解他后來對一曼的辱罵,或許在他眼里,得不到的就要去毀滅。
也能理解銅匠的變化,本來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銅匠。但是因為在一曼這里感受到了女人鄉的溫柔,不僅僅是喚起了他對美好夫妻生活的向往,更是燃起了對美好精神生活的企盼,他甚至開始讀書。卻不料換來了一曼的一句“在我心里,你不過是個牲口而已”。
這不是打臉,這是萬箭戳心。所以銅匠后來跟裴魁山一樣,得不到的就去毀滅,二人對一曼極盡羞辱,甚至比裴魁山還窮盡兇惡,他讓他們把愛美的一曼剪成了花禿,狗啃一樣的花禿,比光禿禿還可怕。
但周鐵男的一跪,卻真的是跪得我心稀碎。想想我們這一生,遇到“事”的時候大概很少,大部分時候都是跟隨時間靜靜走過。而周鐵男這一跪,是他遇到事了。
他沒想到他一個錚錚鐵骨、脊梁強硬的漢子會害怕一把槍、一個由人打造出來的工具。在這一跪之前,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學生,是電影中幾個人物里底線最高的一個角色,他努力與一切丑惡抗衡,甚至對特派員說出真相。
而就是這一槍,這決定生死的一槍,這本想要他命卻打偏只擦破他頭皮的一槍,把周鐵男改變了。在他發現自己沒死、子彈打偏了之后,他發狂地高興。
而特派員怎會容忍有人敢比自己囂張,繼續拿槍指向周鐵男。
之前還說著“有本事你就斃了我”的七尺男兒,在“死”過一次之后,跪在地上,拼命抱住特派員的腿,腦袋想拱到特派員的褲襠下,因為那樣最安全啊,直直地跪著說不定腦袋已經被特派員開花了。他不斷哀求、不斷磕頭、不斷哀求、不斷磕頭,哭得我震驚。他活下來了,但之前那個敢與一切丑惡抗衡的周鐵男已經死了。
也許經歷過“死”,才會從心底里產生畏懼;
經歷過“事”,才會怕事。
剛去北京的時候,住的是昌平的短租公寓,地鐵五號線,到達終點天通苑北,再坐二十多分鐘公交車,一個叫東沙各莊的地方。
回型樓,五層,四面都有房間,一個房間就是一戶,每層大概十幾戶,房東是一對七八十歲的老夫妻,一樓的一角是他們的兒子經營的超市,公寓大概是由他們自己的家改造的。那個村很多這種公寓。
街邊各種小吃、商店、五金、百貨、賓館、超市、服裝店,是個濃縮版的城市。每個房間二三十平,卻配齊了衛生間、廚房。大家都說“昌平是很多人去北京后的第一站”,我很信服。
入住的第二天吧,沒有面試,東西也都收拾到位,我在家里,看著四面墻壁,視野延伸三四米就被結實的磚墻擊退回來,走出房門,環型的欄桿上晾滿衣服,抬頭看,只有一個四方的天空,感覺像被困在了這里。
忽然很想哭,家境雖不富裕,但也沒家徒四壁,一下子到這種環境中來還是有些難接受的。想起已經嫁人生子的姐姐,想起大學畢業后就回了家結了婚的同學,覺得她們大概永遠也不會有這種體驗了,大概也不會遇到什么能稱之為“事”的東西了。
其實她們很幸福,不是嗎?不會像這電影一樣,逼得人展現人性之惡。
那還是企盼我們不要遇到什么“事”吧!人性真的經不起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