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吃過湘菜的人,必定忘不了兩道菜,一道是白辣椒炒臘肉,另一道就是剁椒魚頭了。剁椒魚頭是湖南人吃魚頭最喜歡的方式,而這道菜在湘菜中也是平常之至,現在馬鞍山市大小飯店都有這道菜,經濟又實惠,吃過了湯可以下手搟面,特別好吃,又辣又香,其味綿長。但若能把剁椒魚頭弄得出神入化,也著實不是一件易事。
一個2斤左右的新鮮花鰱魚頭,洗凈,去鰓、去邊角的魚鱗,從腹部刨開,成藕斷絲連的兩半,鋪開放入足夠大的盤中,在魚的內側涂少量的鹽和雞粉、料酒,使魚頭淡淡入味,瀏陽豆豉不要剁碎,原粒或是稍小一點足矣,比例與剁椒大約在1:4,至于蒜蓉、蔥花、姜末之和大約是豆豉的一半。用7成熱的油把上述原料分別炸一下,然后與剁椒攪拌在一起,油的量要掌握得恰到好處,既要使原料與剁椒充分結合,又不能太多,免得過于油膩,趁著油溫未涼,在調和好的剁椒中加入鹽、雞粉調味,口味的調和就要因人而異了。攪拌均勻,薄薄地覆蓋在魚頭上,以將魚頭用剁椒薄薄蓋住為佳。
蒸魚的火候很重要,蒸的時間長了,魚肉一碰就散,只有辣香而沒有辣味,吃到嘴里沒有質感可言。蒸的時間不夠,魚味會有一種土腥味道,嚼在嘴里也是木渣渣的感覺。剁椒是調味中最關鍵的,為的是能讓魚頭更鮮更嫩,如果沒有這腌制的辣椒味道一定大打折扣。剁椒的制作過程其實并不復雜,但卻是一個等待的過程,辣椒經過鹽、酒的洗練充分發酵,達到一個足以對味蕾和其他感官神經誘惑的極致。有人說等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對于美食而言,等待卻往往是一種最初的升華。
出鍋的時候撒上翠綠的香菜,一道絕美的剁椒魚頭就呈現在眼前了。剁椒與魚頭的結合,是可以充分體現中式菜肴的色、香、味、型。紅的辣椒、綠的香菜、黑的瀏陽豆豉、白的蔥花、黃的姜末、噴香的蒜蓉,再配上大嘴魚頭,絕對是艷麗動人,撩人食欲。
撥開紅彤彤的剁椒,濃香四溢軟滑鮮嫩的魚頭瞬間就調動起你的味蕾的全部功能,舉筷直指魚唇,滑嫩之美難以形容,而魚腦內的類似凍膠般的東西,似散非散之間,含在口中,不等咀嚼已經融化了。且伴著剁椒的濃烈,不覺得在舌間呼呼冒出辣氣,卻不忍停筷,分明是一種橫走的江湖氣概。吃魚頭的講究據說要按照魚唇、魚腦、魚頭皮、魚肉的順序進餐,品味魚香、辣香、椒香,一快一慢,一吸一停,吃魚皮魚肉時要細細品味,吃魚唇、魚腦時要快,一吸而入,停在口中,松軟嫩滑,順喉而下才會備感舒爽。此時在我眼中只有魚頭而不見別人,幾分鐘后,便只剩下紅辣椒了。
吃剁椒魚頭真是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