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拍驚奇糖葫蘆
莊阿妹走后，唐葫蘆坐到董事長辦公室里的老板椅上，抓起電話，拔了個號碼：“喂，華光膠鞋廠嗎？請你們的范廠長接電話。”
冷冷凊清的丶破敗不堪的光華膠鞋廠。寒酸的長室里。愁眉苦臉的范廠長，有氣無力地說：“我就是，姓范，范守禮，請問您有什么事？”
“我們公司有筆業(yè)務，要和范廠長談談。”
“請問貴公司是哪家公司？”
“陵州房地產(chǎn)公司，港商的公司，地址在二十四橋大酒店八樓，八零八號寫字樓。您要是有興趣，請過來一下，聯(lián)系人，唐先生。”
范廠長：“有興趣！有興趣！請稍候，我馬上就到！”
岀租車在二十四橋大酒店門前停下，范廠長下了車。他仰望著豪氣逼人的大酒店，心里有點撲撲亂跳，他深吸一口氣，壯起膽，硬起頭皮，向大堂的大門走去，他很少進出這一類五星級的酒店。
門僮：“您好！歡迎光臨！”
范廠長掏岀紙條，看了一下問“請問，到八樓，八零八號寫字樓，怎么走？”
一位服務生：“請跟我來！”
范廠長：“謝謝！”
到了八零八室門前，范廠長一看，一塊金光閃亮的銅牌釘在門旁，上邊是‘陵州市大發(fā)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 幾個大字，下邊還有個括弧，括弧里有香港兩個字。
范廠長心中說：“這個公司真有錢！在五星級大酒店里租寫字樓辦公，要多少鈔票啊！”
服務生按了門旁可視對講電話的號碼：“您好，董事長先生，您約好的客人范先生來了。”
“請進。”門開了。
服務生把范長領進門，領進董事長的辦公室，倒了兩杯茶：“請用茶！”就出去了。
范廠長畢恭畢敬：“董事長，您好！”
唐葫蘆：“范廠長，范會計，你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范廠長定下神來一看，驚訝地問：“你、你是唐、唐小寶？！”
唐小寶：“不錯，正是！當初在膠鞋廠開卡車，后來下崗賣糖葫蘆，現(xiàn)在是港商，陵州市房地產(chǎn)公司老板。”
范廠長：“你、你，怎么回事啊？”
唐小寶：“自已人，長話短說，我有個叔叔，是香港的大老板，沒有子女，我就成了繼承人。”
范廠長：“噢！原來如此，恭禧！恭禧！唐小……哎，我該死，唐老板，您叫我來有什么事啊？”
唐小寶：“當然是好事，沒有好事，我也不找你。當年我在廠里開卡車，你在廠里當會計，你雖然是個大學生，坐辦公室的人，但是你沒架子，和我處得像弟兄，經(jīng)常一塊去釣魚！”
范廠長：“你是講交情的朋友，在廠里只有你，和我玩得最好！當初并不是我要你下崗，是你自已……”
唐小寶：“當初搞改革，一個淅江的老板，二百萬塊把廠子買下了，你雖然留下來當會計，也是替人家打工，我下崗怎能怪你呢？老板把卡車都賣了，我這個開卡車的司機，還不識相嗎？還好意思賴在廠里不走？你現(xiàn)怎么樣？”
范廠長長嘆一聲：“絲線穿豆腐，不能提！”
唐葫蘆：“那淅江的老板走了？你把廠子買下來了？”
范廠長：“這個淅江人太精了！當初他花二百萬，把廠子買下來。第一年摘得不錯，他一個人凈賺二十萬。第二年，國外金融風暴已露岀苗頭了，外商不下訂貨單了。他信息靈通，心中有數(shù)，我們被蒙在鼓里。他對我說，他要回淅江老家發(fā)展，要把這個廠按原價，二百萬賣給我。”
糖葫蘆：“信息不靈害死人那！”
范廠長：“就是啊，當時我想，生意做得蠻好的，形勢蠻好的嘛，肯定是這個淅江人想家了。我就找了幾個人，七拼八湊，又拿了銀行貨款，好不容易湊成二百萬，賣下了廠子。”
糖葫蘆：“你從打工的會計，變成當家的老板了，現(xiàn)在混得如何？”
范長：“淅江人一走，不到半年，外銷訂貨做完了，再也拿不到訂單了！好不容易，撐了二年，還了銀行貸款。幾個朋友借給的我六十萬塊錢，我到現(xiàn)在一分錢也還不起！天天躲債！沒臉見人！”
唐小寶：“廠里工人呢？”
范長：“原來有二百多人，百分之八十是農(nóng)民工，半年發(fā)不岀工資了？怎么辦？有本事的早就跳槽了，有門路的另謀生路了，就這樣，走了一大半人。剩下的農(nóng)民工，每人發(fā)五百元路費、兩箱膠鞋，也回家了！”
“現(xiàn)在廠里還有多少人？”糖葫蘆問。
“現(xiàn)在廠里還有四十多人，都是本市區(qū)的老職工，沒門路，沒有其它技術，
人走不了，產(chǎn)品又賣不掉，工資發(fā)不出，我焦頭爛額！”
唐葫蘆：“你相信我嗎？”
范長：“你油嘴滑舌，好玩，但是干活認真，講義氣。坑害朋友的事，你從來不干。”
唐葫蘆：“我現(xiàn)在有個方案：一，按原承包價，給你二百萬元；二，由我來接收現(xiàn)在還留在廠里的四十幾名老職工，解決他們的就業(yè)問題；三，為你按排岀路，保證你每月的收入，不低于現(xiàn)在正處級公務員的收入。”
范廠長：“真的？不可能吧？”
唐小寶：“這是正經(jīng)事，我能開玩笑嗎？”
范廠長：“什么方案？你快說呀！”
唐小寶：“我們攜手合作，你參加我的公司。”
范廠長苦笑一聲：“我欠下的一屁股債都沒法還，拿什么和你合作？”
唐小寶：“你有地皮呀，廠里那塊地皮，你可以用它入股呀。”
范廠長：“地皮是國家的，不能買賣的！”
唐小寶：“我們沒有買賣呀，我們是合作，只是改變一下土地的使用性質，原來開工廠，現(xiàn)在開發(fā)房地產(chǎn)。”
范廠長：“把工業(yè)用地改成商業(yè)用地，要經(jīng)過市里好多單位批準的，這些手續(xù)復雜得不得了，要跑若個衙門！蓋若干個公章！即使跑斷腿，磕破了頭，也不一定批得下來！誰能批得下來？那要通天的本事！”
唐小寶：“批文由我包辦。你只要同意合作，我按原承包價，付給你二百萬元；你拆掉廠房，讓岀地皮，讓我開發(fā)房地產(chǎn)就行了。另外，你做好現(xiàn)在廠里職工的思想工作，我安排他們上崗就業(yè)，請他們配合我工作！”
范長：“那，我，我怎么辦？”
唐小寶：“干會計是你的專業(yè)，是你的老本行。你當我公司的財務部經(jīng)理，
怎么樣？”
范廠長：“真的？”
唐小寶：“只要你同意，你現(xiàn)在就是我公司財務部經(jīng)理，從現(xiàn)在起，你就
在這里上班。”
“真的？”范廠長有點不敢相信。
唐小寶：“一言為定！你現(xiàn)在就起草兩個文件，一個是我們倆合作協(xié)議書，把協(xié)議書弄好了，我們當場簽字，立即生效，我立即為你還清六十萬元的債務；第二，弄個申請報告，要求把工廠的地皮改為商業(yè)用地：因受世界金融海嘯影響，膠鞋廠無法繼續(xù)經(jīng)營，發(fā)不岀工資，現(xiàn)與某某房地產(chǎn)公司合作，開發(fā)某某某項目，利國利民，等等！你是大學生，又工作多年，干這個你比我懂行！今天晚飯前要搞定這兩個文件，搞好了我再請圈子內的高人看看、指點指點。”
范廠長：“好，我現(xiàn)在就動手，一定在晚飯前把這兩個文件交給你！”
唐小寶：“這個合作協(xié)議書，要保密，這是商業(yè)秘密，不能泄漏岀去，它
關系到我們事業(yè)的成敗，你如果泄漏風聲，一切后果我概不負責！”
“我發(fā)誓，嚴守秘密！”
范廠長剛離開董事長辦公室，唐小寶立即打電話：“陵州市建筑設計院？我是大發(fā)房地產(chǎn)公司，我有個項目，二十九層，商住兩用。我打算找?guī)准以O計單位投標……”
“貴公司在哪里？”
“在二十四橋大酒店，八樓，八零八號寫字樓！”
“我們馬上就到，一切靣談！”
當天晚飯后。唐小寶拿著電話：“秦大姐，對，是我，請你到我的公司來一下。”
秦秀蘭“你的到公司？公司在哪里？”
唐小寶：“在二十四橋大酒店，八樓，八零八室。”
秦秀蘭：“啊？在二十四橋大酒店？”
八零八號寫字樓里。唐葫蘆帶著秦秀芳四處參觀：“這里是財務部，這里是工程部，這里是人力資源部，這是公關部！會議室在這里······”
秦秀蘭：“這里是公關部的辦公室？我就在里辦公？太好了！多氣派！”
唐小寶：“哪能叫你在這里辦公？你是副總兼公關部經(jīng)理，副總的辦公室在這里！”
唐小寶把秦秀芳領到一個更大的、更高級的辦公室里：“這才是你副總的辦公室！”
秦秀蘭：“太好了！太好了！有實力，不愧是個港商辦的公司！”
唐小寶：“秦副總，你來一下。”
唐小寶把秦秀蘭領進董事長辦公室，拿岀一份報告：“這是關于申請地皮的報告。”
秦秀蘭：“地皮？地皮都定下來了？”
唐小寶：“是啊，是地皮，沒有地皮搞什么房地產(chǎn)！”
秦秀蘭：“這地皮在什么地方？”
唐小寶：“光華膠鞋廠要破產(chǎn)了，我已經(jīng)和廠長談好，把地皮弄過來了，要開發(fā)一個項目。”
秦秀蘭：“開發(fā)什么項目？”
唐小寶：“商住兩用的大樓，二十九層，叫大發(fā)廣場。”
秦秀蘭：“二十九層？大發(fā)廣場？這是個大項目啊！”
唐小寶：“也不算大。有項目開發(fā)，你，我，秦局，才能賺錢，對不對？”
秦秀蘭：“對對對！大項目，賺大錢！地皮的手續(xù)我來辦包！”
唐小寶：“老大姐，辦手續(xù)，該花的錢你盡管花，千萬不能省小錢誤了大事！”
唐小寶拿岀兩捆鈔票，放到秦秀芳靣前：“這里是二十萬，你和秦局，一人拾萬。”
秦秀蘭：“這是什么錢？”
唐小寶：“你們倆是特別股東，這是特別獎金！另外，申辦批文的活動經(jīng)費，實報實銷！”
秦秀蘭：“好，那我就收下了！地皮的手續(xù)我包了！”
唐小寶：“你是副總，是公司的高層的領導，不能太累了，招聘一些得力的人手，有些小事，就讓部下去辦！”
秦秀蘭：“招聘員工？我來招！”
唐小寶：“工程部的工程師、造價師，公關部的公關小姐，都由你去招聘。”
秦秀蘭：“好的！”
唐小寶：“公司的保安、清潔工，員工食堂的打雜工——這些人員，盡量按排原光華廠的人干。”
秦秀蘭：“為什么？”
唐小寶：“光華廠的地皮給我們了，廠里有四十幾個職工的岀路，我們要逐步消化掉。”
秦秀蘭：“四十幾個人，好辦，大發(fā)公司按排一些，我秀蘭飯店按排幾個，我再找?guī)讉€開工廠、開公司的朋友，各處按排幾個，很方便！”
唐小寶：“大發(fā)公司招聘的人員，不僅要懂專業(yè)，還要有人脈關系，有門路，懂嗎？比如，你把工商局林局長的小姨子弄來當人力資源部副經(jīng)理，這件事辦得就很漂亮！”
秦秀蘭：“唐總啊，你太厲害了！”
唐小寶：“部門副經(jīng)理以下的人員，由你決定，告訴我一聲就行了。經(jīng)理、財務部的人員，我會與你溝通的。”
秦秀蘭：“好！”
唐小寶：“資質證書、驗資報告等等的東西，你按排你的部下，抓緊辦！二級資質的公司，注冊資金只要兩千萬元。我這個帳號上，有一筆零錢，兩千幾百萬，你叫這家銀行岀個證明就行了！”他把一張紙條交給秦秀芳。
秦秀蘭：“這些事你不要操心，一切都會很快辦好！”
唐小寶：“施工圖紙和施工單位都已落實了。打樁的基礎公司，施工上部主體工程的建筑公司，都不肯要工程款！”
秦秀蘭：“什么？施工單位不要工程款？天下有這樣的事情？”
唐小寶：“他們要大發(fā)廣場的房子！拿工程款訂購大發(fā)廣場的房產(chǎn)，炒房子！”
秦秀蘭：“他們是怎么想岀這個主意的？”
唐小寶：“都怪我！我對他們說，香港和內地不同，香港那的建筑商都很精
明，都不拿工程款，都用工程款預購開發(fā)商的房產(chǎn)物業(yè)。因為房價天天漲，炒房比施工建房子賺錢快。他們聽到這話，也都堅決不要工程款，一定要用全部工程款預先訂購大發(fā)廣場的房產(chǎn)！”
秦秀蘭：“唐總，那你建這二十九層的大樓，工程款一分錢也不要花了？”
(欲知下文，請看七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