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拍驚奇糖葫蘆

圖片發自簡書App

上午。街上的行人在看早報。報上的大標題,觸目驚心:

黃金樓盤!風水寶地!

大發廣場!買了必發!

通霄排隊!爭搶預定!

狼來了!溫州炒房團到陵州了!

快買大發廣場!成就暴富夢想!

······

唐小寶和莊阿妹,在董事長辦公室里看電視。

電視節目主持人:“下邊有請國際著名的經濟學家,聯合國房價研究協會秘書長,尊貴的沙如芝先生,為大家作絕對權威的分柝指導:房價為何會不停地大幅上漲?大發廣場為何被稱為明星樓盤丶發財樓盤?”

沙如芝走上講臺,口若懸河,唾沬橫飛,膽大皮厚,胡言亂語,滔滔不絕,信口雌黃!

莊阿妹:“他不是在小菜外邊擺地攤賣眼鏡的三驢子嗎?怎么成了經濟學家了?!”

唐小寶:“這叫時勢造英雄!這叫包裝策劃!他現在是我們大發公司宣傳推廣部經理。以后在公司里,不能叫他三驢子了,要叫他沙經理,沙博士,知道嗎?”

莊阿妹:“噢,知道了。”

唐小寶:“現在是市場經濟,報社,電視臺也想賺錢,鈔票到位了,不管什么事,都好辦!”

莊阿妺:“那些在電視上推銷減肥特效藥,賣身材長高藥的名人都是說胡話,

騙人。那些教授、專家,能有幾個是真的?我聽人說,都是廣告公司雇人冒充的!”

唐小寶:“那些在電視上教人怎么炒股票、怎么炒基資金的分柝師,如果真的有本事,他自已為什么沒有發財?他們自已炒股票,炒基金,賺過多少錢?他自已為什么不去買那些能增值的股票,基金?他們是拿了人家的錢,為人家當托!”

二十四橋大酒店的八樓,大發房地產公司里。工程部、規劃部、財務部、營銷部、人力資源部、戰略研究部、宣傳推廣部、公共關系部······各個部門的員工們,統一工作服,西裝筆挺,襯衫雪白,都在滿負荷地努力工作。

董事長辦公室里。

唐小寶,秦秀蘭,秦秀峰三人在密談。

秦秀蘭:“唐董,不愧是港商的手段啊!一個星期,大發廣場,全部賣出手了,你太厲害了!”

唐小寶:“我厲害什么呀?還不是秦大姐和秦局長的功勞?”

秦秀峰臉色冷板板的:“現在,惹岀麻煩了!岀事了!”

秦秀蘭:“怎么啦?岀什么事?”

秦秀峰:“有人到市里舉報了!”

秦秀蘭:“舉報?舉報什么?”

秦秀峰:“舉報大發公司違規售樓!”

秦秀蘭:“什么地方違規了?”

秦秀峰:“國家政策規定:必需持有土地使用許可證、土地規劃許可證、建筑工程規劃許可證、施工許可證、售樓許可證……要證件齊全,還要建筑物封頂了,方可售樓。現在,大發廣場什么證都沒有,樓房還沒打樁,就把房子賣光了!你看,這還不叫違規?”

秦秀蘭“我們不是預定嗎?收的是預定金那,簽的是購房預訂協議書啊,不是正式的商品房銷售合同啊!我們開的是預定金收據,也沒開發票,怕什么?”

秦秀峰:“這叫變相售房!這叫偷稅漏稅!懂政策,懂法律的人有的是!

事情已經捅到市委、市政府去了!市里的領導已表態,要嚴肅調查處理!”

唐小寶成竹在胸,知道秦秀峰想干什么,他拿出一張支票,擺到秦秀峰靣前:“這里是四百萬元人民幣,二位是特別股東,這是特別紅利。”

秦秀蘭:“四百萬?是特別紅利?!”

秦秀峰冰冷的臉色,稍有變化,但仍然沒有明顯地升溫跡象:“如果事情在

我手里,我當然可以消化掉。現在驚動上頭了,問題就復雜了!”

唐小寶淡淡一笑,又拿岀一張支票:“我們可以找一些精通政策丶法律的人士,咨詢一下,辦法總是的。這是二百萬元,咨詢費,就拜托秦局找有關領導咨詢丶咨詢!”

秦局長接過二百萬元支票,他臉色的溫度驟升,冰融雪化,春風滿靣:“說,這件事 ?由我處理。上頭的工作我來做!”

唐小寶:“大發廣場,看起來紅紅火火,實際上各項成本,名目繁多,方方面靣,都要燒香拜佛,打通關節,開支很大。真正的純利率并不高,生意沒有上海、南京那些地方好做,這個項目弄完了,我想到南京、上海那邊去看看……一切還望秦大姐、秦局長理解!”唐小寶的話半軟半硬、軟中帶硬。

秦秀蘭立即打園場“不急,不急,有困難想辦法擺平就是了,兒子是人養

的,辦法是人想的,在陵州,沒有我們擺不平的事……”

秦秀蘭和秦秀峰出了大發公司辦公室,進了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秦秀蘭正要開自已的車門,秦秀峰手招招,秦秀蘭上了秦秀峰的車子。

秦秀峰拉開皮包,拿出一個文件袋交給秦秀芳:“土地使用許可證、規劃許可證、施工許可證、房產預售許可證……各種證件都辦好了,你下午交給唐葫蘆。”

秦秀蘭:“辦好了?那你剛才為什么不給他?”

秦秀峰:“不卡他一下子,能把他的油水擠岀來?”

秦秀蘭:“我們入股的本金,姓唐的早就退給我們了,我們又分了不少獎金。

今天我們一下子又拿了這么多紅利,不少了!”

秦秀峰:“你知道什么?我手中的權力就是資本!如果沒有我的權力,他唐

葫蘆神氣個屁!大發廣場,二十九層,地下兩層是有價銷售的停車場,地上一至五層是商場,六到十層是寫字樓,十一層到頂層是住宅,全部都賣光了,毛收入幾個億,扣除各項成本,他浄賺兩個億!”

秦秀蘭:“兩個億?!這么多!”

秦秀峰:“當然,公司是他開的,投資人是他,我們下手也不能太狠。不然,這個項目干完了,他不干了,轉到外地投資,我們拿他就沒辦法了!”

秦秀蘭:“放長錢,釣大魚!”

秦秀峰:“誰是魚?他是我們釣的魚,我們也是他釣的魚!我們是在相互利

用,雙方得利!”

秦秀蘭:“這兩百萬的咨詢費?”

秦秀峰:“一百萬做活動費用,幾個關鍵的人,每人分一點;還有一百萬,你我一人一半!”

一年零八個月后。唐小寶的大發廣場真的建成了,唐小寶的公司從二十四橋大酒店搬進了大發廣場大樓。公司喬遷之后,唐小寶和莊阿妹在金蘭飯店舉辦了隆重的婚禮。

? 在唐葫蘆的婚禮宴席上,秦秀峰問唐小寶:“市里要上一個項目,是經濟保障適用房,你聽說了嗎?”

唐小寶:“我聽說了,市里要搞一個經濟適用房項目,叫廣廈花園?”

秦秀峰:“對,叫廣廈花園,是為社會上住房特困戶解決困難的項目,免除土地使用費,免去稅收,怎么樣?有興趣嗎?”

唐小寶:“這個項目,我和公司里的總經濟師、總工程師、工程造價師,討論過了:房價被政府限制死了,開發商不得自主定價,又不準要求施工方墊資,利潤很簿的,沒有多大油水吧?”

秦秀峰:“那些經濟師、工程師,造價師,都是書呆子,只知道按條條框框辦事,只能把他們當手腳使用,不能把他們當腦袋使用!不能靠他們決定大事!你把這個項目拿下來,我有辦法,我保證讓領導,群眾,還有你和我,方方面靣,皆大歡喜!”

唐小寶:“真的?!”

秦秀峰“怎么?你瞧不起我?”

唐小寶:“不敢,不敢!秦局長是高人!我們什么時候詳細地討論、討論?”

秦秀峰:“我大小也是個國家干部,要有素質,要注意形像,不能經常去那

些公開的娛樂場所,熟人多,影響不好。這樣吧,明晚七點,到紅樓去詳談。”

唐小寶:“好,明晚七點,紅樓見。”

秦秀峰:“紅樓檔次高,封閉性強,圈子外的人進不去。進去的人也是各

自獨立活動,互不搭架。在紅樓,放松,談事情,不會有什么負面影響。”

唐小寶:“二十四橋大酒店的何總也給我一張紅樓的會員卡,我一直窮忙,

好長時間沒去過了。那里最近有什么新的名堂?如果還是外邊的老一套,那也沒什么意思!”

秦秀峰:“何金萍說,紅樓新來一位印度的小姐,會唱中文歌,肚皮舞跳得

很棒,人也漂亮。我們去欣賞一下如何?”

唐小寶:“印度的?行,去看看吧。嗯,經濟適用房項目的事嘛,你有什么

指示?”

秦秀峰:“不急,到紅樓細談。我的方案,絕對切實可行。你如果真的有興

趣,我就把這個項目拿下來,咱們一起干!”

唐小寶:“行,不見不散!”

秦秀峰:“如果你下決心干,我就把市里招標的標底,還有各家參加競標的

報價告訴你,你報個最低價,我再做做各方靣的工作,就OK了!”

晚。紅園。這個園子,雖在市區,卻位處幽靜的深巷之中,原名叫洪園,它既有江南園林的清雅,又具北方園林的雄峻,原是清代一個洪姓鹽商的私家園林。解放后,這個園子成了工業局招待所。改革開放,招待所為私人承包經營,因生意虧本,轉讓給二十四橋大酒店,成了一處高檔的、神秘的會員制俱樂部。這座園里的核心建筑是一座紅色的小樓,圈內人士稱之為紅樓。該俱樂部,對外不營業,實行特別會員制,憑圈子內的特別會員卡,方可入內。

紅樓的一間包廂,包廂的門頭上有一塊鍍金的銅牌,銅牌上有夢鄉兩個字。包廂里,如同是仙氣飄渺的神仙世界,又如同光怪陸離的夢鄉。墻角里的噴霧裝置噴出若隱若現的一陣陣白朦朦的霧氣,這人造的云霧在人的膝下飄浮圍繞,使人有一種脫離凡塵、登臨仙境的感覺。頭上的天花板是磨砂玻璃的,玻璃后邊裝有彩燈,色彩奇異的光帶、光點,不停地跳動、閃爍,如星辰,如皎月……腳下的地板是架空的鋼化玻璃,透明的玻璃地板下邊有霓虹燈、有真的流水、有奇花異草……燈的色彩急速地變幻,變化成多種多樣的美妙奇特的影像、圖案。四面墻上是用數碼電子技術弄出來的三維圖像——有仙山、瓊樓、半裸的美人……在朦朧的跳動的燈光下,令人分不出真假……

音箱播放著印度的樂曲。這里隔音、封閉的設施很到位,外邊是聽不到、看不見里邊的搞什么玩藝的。

包廂有三個人,一個是印度的小姐,一個秦秀峰,一個是唐葫蘆。

印度小姐,手拿麥克風,邊唱邊扭,腳上的,手腕上,肚子上的鈴鐺,嘩嘩亂響,一雙印巴人種特有的巨眼,放射岀火辣辣的“電波”,她唱的是幾十年前的印度寶萊塢電影插曲流浪者之歌。

沙發前的臺子上擺滿了各種水果,菜肴,名酒,洋飲料。

唐小寶端起酒杯:“秦局,干一杯!”。

秦局長根本不看唐小寶,手中端著酒杯,和唐小寶碰杯,然后就往嘴里灌

酒,那兩只眼睛卻死死地、一秒鐘不離地緊盯著邊唱邊舞的印度小姐。

唐小寶來此之意,不在印度歌舞,而在于探討經濟保障房項目開發的可行

性。

唐小寶:“秦局,你剛才說的這個方案,就是把十棟樓改建成十二棟,把每

棟六層改建成七層,這可是個大事,項目的規化方案、設計方案是經過審批的,蓋了公章的,容積率是有規定的,誰敢隨便亂改?這么做,風險很大,土地局,規劃局,監督站,設計院,消防隊……好多部門,卡得都很緊,從開工到竣工,每個分部工程、每道分項工程,方面面,都要到現場驗收的,都要有完整的內業資料記錄備案,這……”

秦秀峰:“你按原來的圖紙投標,中標后,我來擺平關系,再搞個更改設計

通知書就行了,你只管按我的路子辦,要把驗收的紅包弄得大大的,質量上說得過去就行了!”秦秀峰嘴里說著話,兩只眼珠子仍被那唱歌的印度小姐吸引著。

那印度小姐像一塊巨大的吸鐵石,而秦秀峰的兩個眼珠子像是是鐵做的,

眼珠子幾乎被吸岀眼眶子。秦局長早已被那印度小姐的聲色麻醉過去了,他癡癡迷迷地看著印度小姐,已不在乎此世界上還有其它人存在,他已進入走火入魔的層次!他端起一只醤油碟子當酒杯,心不在焉地應付“干……”, 咕嚕,喝了一大囗。

唐小寶見秦秀峰那種餓吼吼的丶魂不附體的饞相,不把這新項目當一回

事,只好在一邊干笑。

唐小寶:“秦局,你端的是醤油碟子,不是酒杯!”

秦秀峰:“噢,無所謂……”

紅樓的業務經理,兼三陪小姐的頭頭媽咪,進了包廂,對唐葫蘆說:“喲,

唐老板怎么還是一個人哪?是沒有熟悉的小姐?還是舍不得鈔票?來來來,我替你叫一個,包你滿意!”

?唐葫蘆:“不是這個意思,我跟你們老板講過了,我今晚有點事,不要小

姐。”

? 媽咪坐下,倒了兩杯酒:“來來來,我陪你唐大老板喝一杯!”

? 唐葫蘆端起酒杯和媽咪碰了一下酒杯:“謝謝!”

? ?唐葫蘆掏出幾張大票子揣到媽咪的胸罩里:“我真的不會喝酒……你和秦局弄兩杯!”

? ?唐小寶會喝酒,但是今晚的事情很重要,他怕被酒色弄昏了頭,把大事弄砸了,就盡力逼自已一忍再忍……

? ?媽咪:“秦局,碰一個!”

秦局咕嚕一口,一杯酒下肚,但是兩眼仍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印度小姐的又抖又顫的肚皮!

媽咪:“秦局,這位印度小姐,名叫麗莎,是混血兒,有一半英國佬的血統,歌喉、舞姿還可以吧?”

秦秀峰:“不錯!不錯!”他嘴里回著話,眼睛仍鎖定麗莎身上的“亮點”。

一曲終了,媽咪立即向印度小姐麗莎招手,麗莎邁著貓步,一步一扭地過來了。

秦局長慌忙起身,請麗莎小姐入座,為她斟酒,他向麗莎伸出大姆指:“OK!OK!”

麗莎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點頭致謝。

樂聲又起,秦局請印度小姐跳舞,兩人抱在一起扭了起來。

這印度小姐是印英混血兒,人高馬大,肩寬腿長,一頭金色長發,藍眼珠,高鼻梁,典型印巴人種的皮膚,呈油亮亮的棕灰色,一根根汗毛子黃絨絨的。

秦局長舞得興致十足,渾身帶勁。他的身高比印度小姐矮了一個腦袋,頭頂與印度小姐的下巴一樣高。他一邊跳舞,-邊仰著脖子,對著印度小姐傻笑!他在大學里也學過英語,但在此時卻不靈光了。印度在歷史上,曾經長時期地受到英國的殖民統治,英語在印度的影響很深,流行廣泛。這印度小姐說的英語,語速并不很快,但秦局長半句也聽不懂,只好不住口地“OK!OK!OK!”

印度小姐望著秦秀峰傻乎乎的怪相,有點妙名其妙,就罵他一句:“SOB”!這是著名的美國國罵,意為狗娘養的!美國前總統小布什,2003年12月,曾數次在正式的外交場合,用這句話痛罵臺灣的陳水扁。

秦秀峰不知“SOB”是什么意思,以不變應萬變,還是不住口地:“OK!OK!”

那印度小姐,被秦秀峰的傻相弄得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唐小寶問媽咪:“那印度小妞笑什么?”

媽咪:“那印度小姐罵姓秦的SOB,姓秦的還說OK!OK!”

? 這紅樓是高檔的私人會所,在這里拼搏的從業人員,都懂點常用的英語。

唐小寶問媽咪:“SOB是什么意思?”

媽咪:“SOB是美國式英語,是罵人的臟話,狗娘養的!前美國總統小布什,有好幾回用這句臟話罵臺灣政界的一位麻煩制造者,這句臟話就流行開了!”

唐小寶:“她罵姓秦的狗娘養的?姓秦的還OK?哈哈哈哈!”唐小寶實在忍不住,哈啦哈啦地大笑!

秦秀峰正跳在興頭上,曲子卻結束了!

秦秀峰拉著印度小姐,來到沙發前坐下,一邊忙著為印度小姐倒酒、點煙,一邊向媽咪眨眼:“我想帶她去江邊轉轉,這里的空氣太悶了!”。

媽咪會意地點點頭,她用英語對印度小姐說:“秦先生邀請您去江邊兜風,那里的空氣很好,夜景也很美。”

印度小姐心領神會,向媽咪伸出手,晃動著兩個指頭。

媽咪知道,在這種場所,玩的人不花錢,花錢的人不肯玩。秦秀峰來玩,肯定是唐葫蘆花錢。她對唐葫蘆說:“給她,兩千塊,人民幣!”

唐小寶打開皮包,拿出一沓大票子,大概地數一下,交給媽咪:“兩千五!正價兩仟,小費五百!”

媽咪拿下五百塊,將余下鈔票交印度小姐,并告訴她:“兩千元正!”

印度小姐高興地將鈔票塞進錢包:“OK!”

秦秀峰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媽咪:“秦局,你喝了不少酒,不能開車,我叫個人給你開車?現在查醉駕查得很緊!”

? 秦秀峰:“這點酒就不能開車了?那我還能當什么局長?”

媽咪望著離去的秦秀峰,微微搖頭,嘆口氣:“這個姓秦的……”

唐小寶不置可否地哼了兩聲,他弄不清這媽咪與秦秀峰究竟是什么關係、關係到底有多深,他不想說秦秀峰的壞話,也不想得罪這位媽咪。

媽咪看透唐小寶的心思,微微一笑,把五百塊錢還給唐小寶,說:“兩千

塊足夠了,這五百你收起來。”

?唐小寶把五百塊揣進媽咪的胸罩:“你和秦局蠻熟悉的噢!”

媽咪:“我和此人的關系,你與此人的關系,是同樣的,都是朋友。不過此

人太牛了,我有點替他擔心,他旱晚要……”

唐小寶:“你為他擔心什么?”

媽咪:“他膽子太大……他就不怕有一天會岀事?”

唐小寶:“他是有一幫人的,上下都有他的人,連上頭紀檢里,都有他的人,

一般人是扳不動他的!”

媽咪:“建設局有個科長,寫信舉報他,結果他秦胖子汗毛沒碰掉一根,

那個科長卻倒霉了,有一天走晚路,被汽車撞飛了起來,送到醫院搶救,雖然沒死掉,但是只比死人多口氣,成了植物人!是誰撞的,到現在也沒查出來……為人在世,十分英勇行八分,留下二分保自身那,凡事不可太過份,太過份,福就要享到盡頭了……”

江邊,古老的大運河在此穿越壯闊的長江,直達蘇杭。此時,明月皎皎,清風徐徐。萬里大江,銀波浩淼,巨瀾從西方的天際從容而來,向東方的太空揚長而去。濤聲轟然,若天外之音,像在講述宇宙之奧秘,像在評說天地之玄妙。江水滔滔,如神秘行者,來自史前,去向未來,冷看飛揚拔扈的強人,彈指一瞬,滅頂無蹤。漫堤遍地的野草,千秋萬歲,離離不絕。江心,峻峰凌空,與明月牽手;江邊,蘆葦婆娑,偕波瀾共舞……一波一波的江浪,把水中的枯樹枝、塑料垃圾、渾濁的泡沫……拍打到江灘上……

江邊公路上,秦秀峰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摟著印度小姐,香車美女,良辰佳景,飄飄然兮而欲仙,已不知自己姓啥名誰,算個老幾了。

醉眼朦朧的秦秀峰把車子開得歪歪扭扭,迎面而來的幾輛車子幾乎都被他撞上,印度小姐被嚇得哇哇亂叫。

秦秀峰更加得意,手舞足蹈,他一張嘴,酒肉臭氣,熏得印度小姐捂著口鼻,急忙避讓。

? 有一出租車從對面開過來,被秦秀峰的車子咔喳一聲刮了一下。

? 出租車司機停車下來一看,車子被刮出一道又長又深的傷痕。他大呼大叫,要秦秀峰停車。秦秀峰不理他,繼續七歪八扭地往前開。

? 出租車司用手機報警:“110!110……”

? 秦秀峰不拘小節,一邊開車,一邊口水亂濺,滔滔不絕:“中國宋代有個人叫王安石,是個大官,混到了宰相。他的筆頭子很厲害,不像我,寫個報告、總結,都要秘書動手。‘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我還’, 就是他當年在這個地方寫下來的,所以,后來這個地方就叫春風渡。”

印度小姐聽不懂秦秀峰說的是什么東西,只好用秦秀峰的辦法對付秦秀峰:“OK!OK!”

秦秀峰酒喝多了,加之懷中摟著的美人,神經格外亢奮:“這個王什么石的,有個學生,叫蘇東坡,乖乖嚨的咚,姓蘇的這小子更厲害,‘大江東去……人生如夢’,就是他寫岀來的!你看,人生如夢!大丶大頭夢,寫得多、多好!”

這印度小姐睜大莫名其妙的眼睛:“OK ! OK!”

秦秀峰:“OK個屁!我們來點實實在在的吧!”

秦秀峰把車停到路邊的樹影下……

一輛110的警車開了過來,車上有四個警察,小錢、小孫、小李、小丁。

小孫:“前邊有一輛車,停在路邊,你們看,車牌號碼!就是這輛車!”

小錢:“過去看看!”

警車停在秦秀峰的小車旁。

小錢、小孫等下了警車,用手電筒一照,小汔車拉著窗簾。

小李、小丁用手拍拍車子:“喂,車里有人嗎?”

車里無人應答。

小錢小孫又拍拍車子:“車里有人嗎?”

還是無人應答。

小錢問小孫:“車門鎖沒鎖?”

小孫一拉車門,沒上鎖,拉開了。手電筒往車里一照,一男一女,赤身裸體,摟抱成一團。男的一身黃皮膚,是個國產的中年矮胖子,一身酒氣,摟著一個女人不放:“不用怕,一切有我……”

那女的,渾身像涂了一層黑不黑丶紅不紅的油彩,高鼻巨眼,一頭發卷發,很像個外籍女士。她奮力地掙脫秦秀峰,慌惶失措地找衣服……

四個警察還從未見過如此的“中外合作”的“項目” !

小錢打開車內燈光,用手機拍照取證。

小孫喝問:“你們在干什么?······”

慌亂中,那個外國女郎胸罩掉下來了,里頭塞的都是廢報紙,這女人的胸

口平平,還長著一大片黑乎乎丶濃密密的胸毛!

秦秀峰驚叫:“你是個男人?!”

小李扯下外囯‘女人’的頭套,露岀一個男人的光禿禿的大光頭。

秦秀峰:“進囗的三陪小姐,也有假冒產品!真是太不像話了!你們警察,

要好好管管這種不正之風啊!男扮女裝來忽悠我!不行,我饒不了你!”

秦秀峰和進囗的假三陪小姐撕打起來!

警察把他們拉開。

警察小錢拿出測試儀器,送到秦秀峰的嘴邊:“請你張嘴,吹氣……”

秦秀峰一把搶過測試儀,扔到車廂里:“吹、吹你個頭!你、你知道我是、是誰?你這小警察,不、不想端這個飯碗了!?……”

四個警察把秦秀峰和“印度小姐”拉上警車。

秦秀峰:“我要打電話!我是有身份的人……手機呢?我的手機呢?壞了,手機丟在紅樓里了!小警察,把你的手機給我,我要打電話給你們公安局的局長!”

警察:“有話到派出所講,我們要對你抽血化驗,請你配合一下……”

眾警察把秦秀峰、印度小姐弄上警車……

次日上午,市委開會,開的是全市局級干部會。市委辦公室王主任點名,點到旁人,都有人答應“到”,點到秦秀峰,點了幾次都沒人答應。市委的人打電話到建設局問是怎么回事,建設局的人說秦局去市里開會了,市里的人說他沒有來。局里的人打秦局的手機,關機了。局里的人打電話到他家,他的家里人說他昨天一夜沒回家……

正當大家妙名其妙的時候,市委領導得到信息,秦秀峰在派出所里……

接下來,秦秀峰的麻煩越弄越大,先是醉駕,這個問題本不算大問題,后來卻拖出了腐敗、收賄、貪污;更嚴重的是,他雇人用汔車把舉報人撞成腦死亡的真相被查實了;還有,他在沒有合法折遷手續的情況下,實施暴力拆遷,打死了一名“釘子戶”……等等,一聯串的事情情,口子越撕越大,他的關系網被撕破,撕毀了,沒人敢出頭為他說話了,結果他老先生從派出所轉正到看守所,從拘留升級為逮捕了!

有一天,秦秀峰從牢房里出來放風,見到了唐葫蘆。唐葫蘆也是從牢里出來放風的,兩人穿著同一級別的制服——看守所統一發放的囚服。

唐葫蘆遠遠地望著秦秀峰,秦秀峰手上帶著手銬,腳上拖著鐵鐐,憔悴不堪,本來又肥又胖的身段子,現在瘦了一大圈子,本來一頭烏光閃亮的黑發,才幾天功夫突然白了一大半!

唐小寶望著眼前的秦秀峰,想起了神仙窟一樣的紅樓……唐葫蘆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干巴巴的苦笑,他自言自語:“這里真是個減肥的好地方!”唐葫蘆心中一聲長嘆:“才幾天不見,人就變成這個樣子,真像做了一場大夢!”

秦秀峰的罪行頗重……不但收賄、索賄、貪污的數目特別巨大,還打擊報復舉報人、造成嚴重的人身傷害……等等……因為他到案后,認罪態度好,積極退還贓款、贓物,主動交待司法機關尚未掌握的犯罪事實,積極檢舉、揭發其他犯罪份子……因此得到從寬處理,免了一死,判了個無期。

糖葫蘆呢?糠葫蘆的律師真厲害,糖葫蘆被判無罪釋放。檢察院起訴唐葫蘆犯行賄罪、偽造征件冒充港商進行詐騙……等等罪行。唐小寶的律師說,唐小寶沒有行賄,是秦秀峰利用公權強行敲詐勒索、逼賄、索賄。有關申辦公司的全套證件,是真正的港商唐大寶交給工商局的有效文件,與唐小寶沒有任何直接的關系。唐小寶,按照國家的法規,如期如數地交納了各種稅費;他所開發的項目工程,按合同如期竣工,質量驗收合格,如約向業主交房;他按同合同規定,如期結清施工方工程款,沒有拖欠一分一厘的農民工工資……在客觀的實際效果上,唐小寶對陵州市的經濟發展還是做了貢獻的。他在品行上、職業道德上雖有污點,但沒有證據證明唐小寶有犯法的行為。

法官認可律師的觀點,經合議庭合議,宣判唐小寶無罪,當庭釋放。法官在法庭上狠狠地教訓了唐小寶一頓:糠葫蘆,你以后敢再敢裝腔作勢、亂吹牛皮、裝神弄鬼的,我對你決不客氣!

唐小寶從牢里出來的那一天,莊阿妹在監牢大門外接他。她望著唐葫蘆,嘆口氣,臉上的笑容很復雜,苦笑中摻雜著欣喜、嘲諷、疼愛……各種滋味,兼而有之。這種笑容,如果沒有親身的世事經歷、生活的體驗,再高級的專業演員也難演得出來。

她對糠葫蘆說:“去浴室洗個澡……我把你換身的衣裳帶來了……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來路不正的橫財發不長久……還好,人出來了,經濟上也沒有大的損失,你以后要做個規規規矩矩的房地產老板,不能再瞎胡鬧了……”

糖葫蘆:“好,我聽你的。第一桶金我們已經到手了,我們以后做生意的基礎已經打好了,為了你,為了我們將來的孩子,我要珍惜……”

“不說了,平安就是福,快去洗個澡回家吧……”

唐小寶拉著莊阿妹的手說:“真像做了一場大頭夢!你叫開車的小胡,買點鞭炮放放,去去晦氣!”

莊阿妹又急又生氣:“放什么鞭炮?放你個頭!你在牢里還沒蹲得夠?還想再進去?放鞭炮干什么?什么光榮、體面的事情?你想出什么風頭? 從今往后,要老實一點,夾緊尾巴,規規矩矩做人!”

2017/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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