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樹一樹的葉子啊。
夏天到了,樹葉長滿了枝。
如果現在秋天忽然到了冬天也到了,它們就又全全部部地掉落。照這個架勢,一棵樹的葉子平均要用5-20車垃圾車才能全部拉走,那么當所有的樹葉掉下,是不是城市里成千上萬車的枯葉被清潔工一車一車拉走,埋沒、燒毀、腐爛。清潔工就辛苦了,所以,他們應該是十分討厭樹葉了的。
可我總是比較喜歡樹葉的。
你看那蔥蔥郁郁密密麻麻擠擠攘攘的樣子,生機勃勃的樣子,那可是生命呵。它們今年春天才冒出頭來,幾個月便茂盛至此,最為不可思議的是,再有幾個月,它們就又要去了,變得干癟、脆弱、枯朽,然后就從枝頭掉下去了,不在了,消失了。
一個年頭過去,它們就輪了一回,再一個年頭,又是一輪回。覺得短暫嗎?不。每一次輪回,它們用盡全力地去旺盛生長,又耗盡生命地去隕落,全然不顧一切,只為認認真真全心全力去經歷這一個輪回,一年為期,生得燦爛,死得其所,轟轟烈烈。這一點,似乎是比我好多啦,所以這樣來看樹葉活得比我久,哪來短暫呢。不知有多少人用盡全力去生活了,去接納和面對那些跌宕起伏了,去起落中體驗了人生真正的百味。
我總是態度很不端正,不愿面對不愿勇敢,也不灑脫,總是能躲的就躲了,不好的則抱怨,低谷則一蹶不振;拖拖沓沓、猶豫,彷徨失措而后得過且過;縮手縮腳,畏懼傷痛卻又不敢大方擁抱快樂。我是在拿這樣的態度隨意地不負責地過活著,又有多少人和我一樣呢。一生很快就會過去,到最后,定會后悔的吧。
記起了高中時期很喜歡的賈平凹的一段文字:活著就是一切,活著就有樂,活著也有苦,苦里也有樂;猶如一片樹葉,我該生的時候,我生機勃勃地來,長我的綠,現我的形,到該落的時候了,我痛痛快快地去,讓別的葉子又從我的落疤里新生。自己去悟到的時候,又一次體會這大家的文章是真好,也可見道理總是早知道,悟到卻是遲,參透又或要一生了。
如果有來生,愿活做一片葉子,活到極致。
哦不,如果有來生,還是要活成一棵樹,承載無數的葉片,經歷仿佛已經干枯死去的嚴冬,總能在暖春里向陽重生。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