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流鼻涕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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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刮風下雨,還是晴空萬里,也不論是夏日驕陽,還是冬雪紛飛,他總是最后一個到班。每每他瑟縮地站在班門口,低著頭,很輕微地喊一聲:“報告!”沉浸在課堂中的老師和同學們往往都忽視了他的存在。
等老師講完一個知識點,讓大家停下來自己領悟的時候,大家才意識到門口站了一個人,沒有約定,卻不約而同地,小朋友們會發出哄堂大笑。很多時候,有些小朋友會笑得合不上嘴巴,班上笑成一片。
他永遠是低著頭,滿臉的黑,已經好多天沒有洗臉的樣子了。最讓大家無法抑制大笑的是,他鼻子上耷拉著的那兩“桶”鼻涕,已經一個手掌那么長了。隨著他的呼吸,鼻涕收回鼻子里,然后又提溜出來,一進一出,就像一幕電影前進后退、后退前進,非常好笑,然后,“撲嗒”一聲,鼻涕終于掉下來了,可是緊接著,又兩股鼻涕出來了,如此反復再三。
而他,永遠瑟瑟發抖地站在那里,不吭聲。
老師往往氣不打一處來,想呵斥他兩句,臉上泛紅,嘴巴張了兩下,最終還是忍住,低聲說:“還不進去,怎么今天又遲到了?”
他卻不做聲,低著頭,徑直地走到班上最后一排,安靜地坐在那里。可是好久才看見他打開課本。
組長每次收作業的時候,都憤憤地說:“曉春,你今天還不交作業,每次都讓我丟臉!”曉春不吭聲,還是低著頭,其實好幾次曉春都想把自己辛苦了一個晚上做出來的作業交上去,可是聽到組長這么說,最終伸了伸手,又悄悄地放了進去,鼻子一呼一吸,鼻涕又開始了有節奏的抽動,小組長嫌棄地皺了皺眉,趕緊走了。
很多時候,大家在玩游戲的時候,都已經忽視了他的存在,只有在放學時,那些調皮的男孩子,無聊時想要作弄小朋友時,才會想起他的存在。一堆小朋友攔住他,不讓他出門,把他關在教室里,然后隔著窗戶要他喊他們“大哥,饒了我吧。”
每次,他們都喜歡這樣玩,可是曉春每次都不說話,也不求饒,靜靜地站著,看著窗戶外的這些個同學,眼中有一絲委屈和倔強。每每很長時間曉春都不說話,只是望著,外面的男孩就會感覺很沒趣,訕訕地打開了門,無趣地說:“走吧,走吧,一點兒也不好玩。”
很多年以后,曉春已經是一個很出色的發型設計師,在一個小城市經營著自己的工作室,有著自己的品牌和特色。曉春初中畢業之后就沒有繼續深造,而是選擇了自己喜歡的發型設計這一行,而且經過多年的打拼,成就了今天的一切。曉春和以前的同學很少聯系,也從不參加同學聚會。
每次都有人唏噓感嘆曉春的現在和過去,人生如意者不如意者心里都住著一個曾經的曉春和現在的曉春,也住著一個曾經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
很多時候,人,總是看得太短,短到只能看見自己,看不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