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群如鋒利的刀片,削去沾染凡塵的肉體,割掉割舍不掉的情}愛,雕刻棱角分明的靈魂。不再獨特,不再繽紛,然后躍入時空長河,穿越條條夾縫,載欣載奔,于四季輪回之中,再次相見。
無關姓名,無關記憶,無關前塵后世。靈魂生來就為了尋找,并因此永存。如同高掛于天上的繁星化作流星墜入盡頭,他們墜入一個個世界,去尋找,愛與恨,悲與歡,笑與淚。歷經生離死別,求得不得,繼續他們斷斷續續的旅程。
人生永不停止。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你在我的歌里。
冬
累。
困。
煩。
他在日記上一筆一劃寫下這幾個字,然后一把撕掉,用長著繭子的手狠狠揉成團,丟進白花花的垃圾桶里。就像他一整個冬天重復做的事情一樣。
半開的窗吹進來一點風,透著春天的氣息。他吸了吸鼻子。
冬天快要結束了。
失眠快五天了,他還是一首歌都沒寫出來。
這邊手機的屏幕忽閃忽閃,估計是快要發瘋的馬內甲。這一整個冬天里,上面說原本計劃在新年左右出一張新專,可是這邊偏偏遇到瓶頸期,硬生生地卡住了。當然,這都是他自己對馬內甲,對社長的單方面解釋。
事實是,他只是寫不出一首令自己滿意的歌曲。
腦中的無數條旋律久久地在頂端盤旋,如同一群沒有目的的鳥兒。它們有著繽紛的羽毛,潔白美好,可就是雜亂無章,毫無順序。他無法把每一只漂亮的鳥兒排成一條完整的隊列,也不知道該讓它們往哪兒走。
這才是他一直一直苦惱的問題。
他開始翻放在地毯上的樂譜本,每一頁,都只有幾句毫無關聯的旋律,每句之間都有大片的空白。撿起本子,拖沓著拖鞋走到昏黃的落地燈旁,盤著腿坐下,繼續不厭其煩地翻起卷邊的紙頁,毛茸茸的邊緣摩擦著拇指上厚厚的繭子,沒有任何實感。
冬天的風,是什么顏色的呢
他輕輕哼起來,蒼白瘦削的臉頰在燈光下看上去有點營養不良,卻終于泛起神采,讓人能隱約回想起幾個月前,舞臺上那個仿佛無敵的他。
那個他唱起歌來,全世界都傾聽。
手指顫顫巍巍地翻頁,閉上眼,哼出上面的句子。
你的名字,是仲夏夜里別過發際的星光
不輕不淺,足夠銘記
心里陡然一聲,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如果他再也寫不出歌,還會有人聽嗎?
我,會被遺忘嗎?
他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不,現在還不是說放棄的時候。他才23歲,人生還有那么長的路要走,還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唱給他們聽,想把他們寫在歌里。
再給我一點時間,一點點就好,我一定可以……
啪。
本子被狠狠摔在墻上,仿佛本身也被震驚到了,一頁紙直直地翻過來對著他,嘶嘶地滑下去,無力地躺在木地板上。
他顫抖地抱緊了墻角的吉他,從來沒想到原來自己會如此軟弱,像個膽小鬼一樣,連馬內甲都不敢見。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呢
手中的舊吉他有點走音,他調了調,輕輕地撥出這個句子。
然后淚流不止。
如果可以,我希望把你寫在我的歌里
“涼介將來一定會寫出很好聽的曲子,這樣我就可以給你伴舞了!”鏡子前的小土豆用袖子為他擦干眼淚,自己眼眶通紅地安慰著他。
那時的自己,因為被母親和姐姐擅自投了簡歷進了事務所卻無法按照自己夢想的軌跡行進,每天只能在一個圍滿了巨大鏡子的大教室里,和很多很多的孩子一起練舞。他被排在最后一組,稍練不好是一通劈頭蓋臉地訓斥。
那天,旁邊的孩子跳錯,自己卻被老師罰。倔強不服輸的勁瞬間充滿單薄的胸腔,小栗子努力為自己辯解,最終的結果卻是,好幾個星期以來辛苦努力搏來的位置又變回了最后一排。
回到足球社,讀不懂大家的氣氛。屜子里的樂譜本被撕爛,全部塞在球鞋里,靜靜地丟在垃圾桶內,好像被拋棄到了時光的深淵。
他舉著鞋子,把它們摔在始作俑者的面前,大聲地質問。
山田君變了。
稍微有點名氣就不來練習了。
每次練習你都不在,所以我們才會輸。
都是因為你。
寫那些沒用的花哨句子很了不起嗎?
小孩子一句句不管冷暖的話如同鋒利的仙人掌刺一樣戳在心上,讓他喘不過氣。他不明白為什么昔日說好要并肩欣賞同樣風景的隊員這樣排擠他,不明白明明拼了命地練習著兩邊還要被罵,不明白,射偏球的人卻在指責傳過球的自己。
“好啦……”小土豆聲音顫顫地蹲下來捋順他的頭毛。“就說我主動要求給你伴舞,也不至于高興得哭成這樣吧!”臉上未干的淚痕即使是在黑暗的教室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小土豆的嘴角卻是上揚的。
或許是被一天內接踵而至的煩心事砸昏了頭腦,小栗子突然不由分說地緊緊抱住了小土豆。
“嗚哇——”對方顯然是嚇了一跳,可意外地沒有拒絕。
“涼……涼介?”任由他抱著自己,肋骨被勒得發疼。聽得出來,他擔心的是他。
“知念,說好了,將來一定在一起……”細軟的發蹭得臉頰發癢,心也癢癢的。
什么嘛,好像告白一樣。但還是打心眼里高興得不得了。
“嗯!”
就算被全世界拋棄,你依然會把我捧在手心
眼淚砸在琴弦上,砸出了下一個音符……
掌紋內刻進的,是我們的兩串腳印
滴滴點點,時鐘敲打不到每個和你有關的好心情
還有、還有好多的話想說給你聽
眼前的落地燈暗了下去,他卻看見了光。
四季更迭,我對你的思念絲毫未減
黑天白天,沒有你,全都一樣
玫瑰褪色,星光黯淡
我想念的,是微笑時你的雙眼
剖開胸膛,你就在每一個心跳中
鉛筆在紙上飛舞,一串串的音符流暢地嵌在行間。他已經感到呼吸困難,心臟像被人掐住了一樣快要無法跳動,但他無法停下。
再給我一點時間,一點點就好。
雙臂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他整個人跌在了地攤上,手里的筆卻一刻未停。他拼命地集中發散的視線,生怕寫錯一個音符。
撲通、撲通、
小土豆看到躲在“鏡子屋”里偷偷哭泣的他,一言不發地關掉燈,走過去陪著他默默流淚。
撲通、撲通、
四肢開始劇烈抽搐,鉛筆掉在了地毯上。
應該問的,他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呢?
抽搐停止,他拼盡力氣撿起鉛筆,繼續寫下去。
Once again,如果可以和你相見
你我仍是少年
恰好那天,陽光盛放
吶,我會對你講……
春
他聽到電視機里傳出的播報聲音,才知道竟然已經立春了。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好好地躺在地毯上,身邊散落了無數樂譜。
他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人,淡金色的短發,碧藍的眼睛,身上的衣服是從沒見過的款式,背后還有一對潔白的翅膀。重點是,他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啊,撞大運了?!?/p>
男人滿足地對他笑了笑,身體開始慢慢地消散。
“雖然沒有履行約定……但是,把我的命給你的話……”似乎時間容不得他猶豫,男人趕緊抓著他的手臂囑咐。
“你小子,替我照顧好侑李啊,千萬別讓他哭鼻子,不然我會生氣的喔!”
喂你是誰啊,侑李侑李的,叫得這么親熱……還來不及他吐槽然后坐下來問他幾句話,男人就已經消失了。
然后,自己就醒了過來。
所以說……昨晚……自己已經……?
而且電視機本來是關著的……
那個自己……是弄丟了知念嗎?
魚缸里的熱帶魚跑到水面換氣,咕嚕地吐了個泡泡。五彩的魚尾,近乎透明的魚鱗。
“吶涼介,你會帶我回去嗎?”
臉上突然濕濕的,他抬起手來,發現眼淚已經決堤。
誒?
窗外的櫻花飄落,滿世界都變成了漂亮的淡粉色。
這樣的季節里,山田涼介那張久違的專輯終于發售了。
他終于結束了持續一冬天的宅男生涯,開始奔波于各大發布會,綜藝,宣傳新專。
四月,櫻花祭。
山田涼介的新專首日銷量便是第一。
這個時節是山田涼介最喜歡的。美麗的,浪漫的櫻花,不論是待放,盛放,還是凋零,都能帶給他靈感。
就用雜志上百說不厭的評語吧。
是一位開口仿佛就有櫻花盛開的天才唱作歌手。
是清脆,極富穿透力,低音磁性,中音華麗,高音明亮無瑕疵,音色多變,無論放在哪里,都不輸于他人的類型。
可是他不喜歡“天才”這個稱呼,這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的秘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淚水汗水,一個人默默嘗過的無法對別人訴說的苦,都要被這兩個字一筆帶過,并且,不斷地苛求著他,不斷地要他做出一個個不可能,成功了會被認為是理所當然,失敗了整個被否定,被當做騙子一樣地唾棄。
“啊山田君……”馬內甲急急忙忙小跑過來,“山田君看一下,這是今年的演唱會安排。”
其中的一個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靜岡縣濱松市。
但是有個人不一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我。
那個人,他還住在那里吧。
夏
山田涼介個人LIVE TOUR于7月15日在橫濱舉行第一場,途徑許多城市,最后一場是位于東京巨蛋的跨年con。
第一場橫濱,是他出道的地方,也是夢想開始的地方。從Jr.期一路站到前排,花了兩年時間拿到麥,最終得以以創作型歌手出道,這背后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當他唱到最后一句“我會對你講”的時候,不由自主便淚灑舞臺。
那一天,他看著臺下滿滿繁星般的應援燈為他亮起,忽然想起了那個和他們一樣,站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人。只可惜,出道之后就很少有見面,只是斷斷續續地有互發郵件,不久之后便聽說他已經成為了以舞蹈靈動出名的愛豆。
他的每一次表演都會被山田完整地錄下,然后存在一個大容量的硬盤里。每一張碟和shop,他全都all,有時甚至會一揮手買好幾套當做生日禮物分送給大親友有岡和keito。這幾個身高不同癡漢屬性卻如出一轍的粉擔,每到知念的碟發售就好像過年一樣,奔走相告,就差注冊個后援會把全世界的人都忽悠進組織了。
晚上剛剛開完慶功宴,山田涼介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下榻的酒店。出電梯的時候馬內甲發來短信,告知他濱松場的相關事宜。
好快啊。這么想著,他已經拿起了去哪兒都不離身的舊吉他,開始練習歌曲。
說起這把吉他,也和知念有關。
那是山田出道前夕,恰好趕上他的生日,于是知念就用自己為數不多的積蓄為他買了一把吉他。其實那把吉他的材質比不上之后他擁有的任何一把云杉或是紅松的吉他,可是它的音色卻是他最喜歡的。那種清澈,帶著絲絲甘甜的聲音很像知念。摸著上面知念整整齊齊的簽名,往事河水般倒流而來。
他知道知念家境不算很好,所以沒有告訴他自己的生日??墒遣恢肋@個人用了什么方法,硬是從別人口中打聽到了自己的生日,還猝不及防地跑到了自己的實家,小小的個子背著顯得很大的琴盒,讓他心里一陣感動一陣心疼。
“涼介,生日快樂!”小小的松鼠撲了個滿懷,然后沒站穩兩個人一起倒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
他聞到知念嘴里檸檬可樂的味道,和他身上獨特的洗衣粉香味。天鵝般的脖頸下是規矩的領口,知念今天穿的是藍白格子的長褲,露出的腳踝上戴著和自己同款的腳鏈。
他抱住知念,把頭埋在他的肩窩里靜靜地呼吸著他的味道。很好聞的草莓香。
“涼介,”知念突然喚自己的名字。
“嗯?!?/p>
“如果你開演唱會的話,一定不要忘了告訴我啊。我是不論多忙,都會趕去給你伴舞的!”
誰要你伴舞啦,笨蛋。
我只想要一個只屬于你和我的舞臺,你跳舞,我為你唱歌。只是這樣就好。山田將知念摟得更緊,仿佛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里一樣。
據說,心臟離得太近是可以聽見心聲的。
“其實怎樣都好啦,我只是想和涼介同臺嘛~”說著撒嬌一般往他懷里鉆,撲閃撲閃的睫毛在下頜掃來掃去,調皮的手指戳著自己的包子臉。
喂別鬧了啦。想把他的臉從自己臉下方移開,沒想到看到一張無比認真的臉。
他甚至數不清自己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多少心情。
天上的星星,就是想說的話吧
一罐檸檬可樂,可以裝進整個夏天
他沒有想到,之前期許了多少次,多少次在郵件里規劃的同臺竟然就在出道十年的演唱會上實現了。得知這個消息后,兩個人開心得不得了,在山田故意提前好幾天跑到濱松的那段時間里,知念帶著他逛遍了自己熟悉的所有地方。熱鬧的市集,小學校園,有著巨大滑梯的公園。在知念的實家,山田受到了異常熱烈的歡迎。知念媽媽還做了好吃的料理給他們,事后山田偷偷抱怨都是知念媽媽做得太好吃,演出服都快穿不下啦……
如果可以,我希望人生可以開始于
與你相遇的那天
燈光暗下,只留兩盞聚光燈。山田站在一把椅子前,懷里抱著知念送的那把吉他,同不遠處一身雪白的知念向觀眾深深鞠躬。本來因為二人同臺而尖叫沸騰的飯們此刻都安靜了下來,默契地等待他們開始表演。
山田坐下,調試好吉他之后,把麥克風拉過來,開始靜靜地講述。
“下面這首歌,獻給一個人。我要感謝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從未放棄我,并以他獨特的方式陪在我的身邊。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有幸遇到你們?!?/p>
“那么,請欣賞?!?/p>
不像此前的任何一場,這一場的這首主打曲沒有背景音樂,只有山田一個人用吉他伴奏。這是他特意的安排,從很久以前,他就不喜歡知念說伴舞這個詞,他不可以是附屬的,他要他和自己并肩站在臺上。所以,他決定以這樣的方式,讓觀眾更多地關注到知念的舞姿。
幾個好聽的音階,伴隨著知念輕盈的飛旋引起了臺下陣陣掌聲。清脆的吉他和著干凈、細致到角度的舞蹈,帶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極度默契。
快樂還是憂傷,和你品嘗的話
都是美好的吧
他高昂,他跳躍,他低沉,他靜默……所有的旋律和步調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彼此相合,但又各自獨芳。
有這么一種境界吧,歌聲會舞蹈,舞步會歌唱。
副歌部分,知念展開雙臂,以不可能的高度飛躍而起,目光遠遠地和山田交換,相視一笑。
聚光燈下,知念額角的汗水浸透了碎發,隨著跳躍飄灑下來,晶瑩如同淚珠。純白衣服上的羽毛不小心掉落下來,眼睛輕易閃出片片星光,仿佛就看到天鵝頸項驕傲地高昂,劃過漣漪陣陣的湖面,優美地展翅,抖落幾片潔白的羽毛。
臺下鴉雀無聲,連應援燈都沒有隨著旋律晃動。飯們無一不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美。
結尾前的最后間奏,知念慢慢走近了歌手,手里多了一只麥克風。短短幾十米,他卻走得仿佛歷經了幾個世紀。山田望著他,忽然想起了另一個自己。
人生,本就是一場旅行
我和你,是兩顆小小的星
縱使遙遠,終將相見
兩個純白的聚光燈相隔萬里,緩慢移動,終于匯聚。
他看到知念漂亮的睫毛上泛著水光,錯覺間竟有淚珠閃爍。知念拿起麥,微笑。
世界靜止。
山田忘記了手中的旋律。
Once again,若能與你相見
你我仍是少年
恰好那天,陽光盛放
吶,我會對你講
我會對你講……
兩種全然不同的音色意外地相合,互相彌補,又升華。無需彩排,無需言語,無需眼神,只要是他,那么即使只是生在同一片藍天下,也能找到彼此。
他望著知念那對自己撫摸過無數次的雙眼,緩緩彈出最后的旋律。
“愛してる?!?/b>
秋
自從演唱會上山田那個意外的告白,兩人之間最后的這層窗戶紙終于被捅破,雖然還沒有對粉絲公開,但是二人已經得到了雙方家長的諒解和公司的默許。不久后,山田就把自家戀人順理成章地入了籍抱回家,某土豪還特意把家具大換新,為了迎接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
這邊的粉擔戰友們表示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什么?你說能這樣不是能常常看到知念了嗎?不!這怎么能一樣!某有岡姓男子接受采訪表示,這就像你抽到了黑呆和莉莉,然而隊友卻是呆毛一樣!怎么可以忍?!其他同伙一呼百應,揭竿而起,大有憤然起義,推翻暴君統治,建設新社會的英特納雄耐爾之勢,紛紛叫喚著要退團,結果慘遭大佬刪號。
所以嘛,秋天,最適合收獲。
“涼介,怎么還沒到???”知念心里有點小憤怒,這個人不知道從哪個不良少女漫里學來的招數,非要用一條半粉不紅的絲帶把自己眼睛遮住,帶他去參觀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小窩。
看到餃子嘴已經不滿地嘟起,淡粉色還泛著水光,狼系男子山田不禁玩心大起,準備從知念那里揩點油出來。
“要親親才可以解開哦。”說著悄悄湊到知念臉前,閉上眼睛一臉癡漢。
知念心一橫,心想知念超人可是要傳播愛來拯救全世界的,這點考驗算什么。他往前探探頭,對著也不知道是哪兒就親了下去。
“笨蛋,是鼻子啦?!睋Q來耳邊一陣撩人的氣音。小朋友表示不服,對著也不知道哪兒就又親了下去。
唔。
這回中了。
知念沒什么經驗,更不懂技巧。他只是用飽滿柔軟的唇瓣貼緊山田的,僅僅是這樣,也讓他心如擂鼓。
良久,他覺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離開,卻感覺不到對面山田的反應。心跳得更快了,害怕他聽到,慌慌張張地開口說:“喂我可是照你說的做……唔”
山田的攻勢太猛烈,讓他一時喘不過氣來。柔軟靈活的舌頭老奸巨猾地攻城略地,時時舔舐上牙膛,激得他一陣打顫,時時纏住自己不斷躲閃的舌,糾結著吞噬氧氣。唇齒緊貼吸引,然后急促地放開,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嘖嘖水聲。
知念感覺到頭頂的絲帶被一把扯掉,整個人還來不及適應光線就被推#倒在了臥室里那張大得過分的床上。
后腦勺鈍鈍地撞在枕頭上,他感覺有點眩暈,下一秒整個人就被山田迫不及待鋪天蓋地的吻覆蓋了。
天旋地轉。
從額角到下頜,從鎖骨到肚臍,每一寸肌膚都被珍重地愛撫,溫柔得想讓他落淚。
身上人的手引導著他解開身上的扣子,精心鍛煉過的胸肌暴露在空氣中,惹得知念耳廓通紅。
他感覺到僅剩的衣物也被剝去,不禁害羞地用手臂擋住了眼睛。山田俯下身,重重地吮吻他紅透欲滴的小果實,時時用牙齒嚙咬。知念被刺激得不能說話,只好把哽咽吞在喉嚨里,以逐漸加快的呼吸來回應他,自己的弱#點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挺&立起來。
不用看也知道那家伙一定在笑,知念這么想著,心里一陣緊張。
山田看他紅透的臉頰不禁覺得可愛,然后漸漸下移到知念那吐著液體的弱@點,毫不猶豫地含住了它。
知念幾乎尖叫出聲。本能地想要推開他,卻在下一時刻整個人軟了下去。
自己的弱@點被溫熱的口腔包裹著,柔軟的舌頭從上到下攀著那里來回逗%弄,刺激太大,知念一時無法消受,腰肢顫動,手指深深嵌進山田的發間。他開始慢慢地吞吐起來,同時用牙齒不斷摩挲著多汁的鈴(嗶)口,不消一會,知念就悉數交代在了山田手上。
害怕他受不了初次開拓的疼,山田湊過去,親吻知念的唇瓣,那里早已被他們兩個折磨得紅腫,卻千萬倍地誘人。
知念微微喘息著,笨拙地回應他。輕輕地含住山田紅潤柔軟萬分的唇瓣,接受著來自戀人的安慰。
可是當沾了體液的手指進入的時候,知念還是忍不住咬了一下山田的唇。手指進入的瞬間便被立刻絞緊動彈不得,他輕輕揉了揉知念緊致的臀(嗶)肉,讓他放松下來。
“沒事的,別緊張?!彼瞄_知念無力遮擋的手臂,讓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和自己對視。
很早以前,早在不知道幾生幾世前,他就認為山田的眼睛很漂亮,他想,不論時光怎樣流逝,始終不會帶走他眼睛里獨屬于他的銀河。
知念笑了,點點頭,眼睛彎彎。
而后收到山田燦爛得如同這世界除了他就沒有光的笑容。
漸漸地,他放松下來,山田開始慢慢地移動手指。里面無比緊致溫暖,每一個褶(bi)皺都是如此美妙,他幾乎忍不住直接那自己的分(ke)身直接送到底。
可他還是忍住了這份沖動,一點一點地感受知念的內部,尋找著他的敏()感-_點。
手指突然觸到了什么凸起,知念立刻呻@吟了一聲,即使很微弱,但也被聽得一清二楚。壞心眼地用指甲刮了幾下,立刻聽到拔高一調的聲音。漸漸地,抽(嗶)插開始加快,手指也能三根同時進入。戀人的身體已經被打開,叉開的雙腿間還留著銀色的絲狀痕跡。他抽出手指,內里瞬間的空虛讓知念不滿地悶哼一聲,挺起腰想做挽留。
大幅度地分開膝蓋,讓他的雙腿盤到自己精壯緊實的腰側,抬起他的腰,然后俯下身去在他耳邊。
“你相信我嗎?”
燦爛的眸子里晶亮晶亮的,讓知念忘記了緊張。他突然想起,con上的后臺,他緊張地牽住他的手,對方和現在毫無二致的誠摯眼神驅散了所有的不安。
“嗯,我相信你?!?/p>
山田扯下了自己桎梏,挺身將漲得發疼的巨大送進知念的體內。他的速度很慢,怕知念承受不了,也希望他可以牢牢記住自己。內壁里細小的皺褶被一一撐開,和漲大分(嗶嗶嗶)身上的青筋互相貼合。直到入口接觸到了囊(嗶——)袋,兩個人才舒服地松了一口氣。
知念驚訝于如此巨大的尺寸,同時也為他的細心體貼而感動。
他感覺到后腰被托起,整個上半身被抬起呈跨坐的姿勢,帶來的是更深的進入,他不禁倒抽一口氣。
山田那張驚艷無比的臉就在稍下方,低頭就可以吻到。
看著山田微閉著眼貼在自己鎖骨的樣子,他不禁想起了那個有點黏人卻非要逞強的小栗子。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容貌還是會和小時候不差多少。
想著想著,他牽起山田帶著繭子的手,十指相扣。
很高興,能遇見你。
臉上落下知念如同羽毛般輕柔的吻,落在他喜歡得不得了的眼睛上,落在透著薄汗的臉頰上,落在突出的喉結上。末了,知念探出舌頭,認真地描繪他的唇線。
愛してる。
鼻子一酸,隨之而來的是洶涌如洪水的情意。
粗暴地放倒他,然后開始瘋狂地抽(咳)插。粗大的肉#莖對著敏#感點一陣橫沖直撞,整根抽出,再深深沒入,引得知念發出破碎的呻(啊)吟。他的五指用盡全力扣緊自己的,手掌幾乎快要相容,卻絲毫抵消不了痛感和巨大快(e)感帶來的雙重刺激。他感覺身體快要被這般激烈的貫穿撕得粉碎,不知何為天地,不知身處何方。囊(())袋不斷地撞擊著入口,下半身快要失去直覺,可是強烈的快(嗶嗶嗶)感只能一波蓋過一波。
知念有點神志不清地喚著戀人的名字,卻發現戀人同樣在回應著自己。
肉(a)體與肉(a)體的纏(bi)綿,身體交疊,進入最深處,探索,感受著對方的呼吸和心跳,迎合著對方的節奏,不斷地尋找,不斷地得到。
知念也數不清那一晚他們做了多少次,他只記得最后自己迷迷糊糊被山田抱去了浴室,某人還賴皮又在浴室里要了一回,最后已經累到脫力,也就由他去了。
反正明天早上,是要吃餃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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