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妖解夢室 之 繭 (3)

早上的會議沈家誠是最后一個進來的。大家都在等著他。他一如既往地穿著整齊身材挺拔著走進會議室。只有傅海燕發現他和平時有點不一樣,他沒有換衣服,當然,昨天是周末,今天周一,只有她知道沈家誠昨天穿了什么外套。沈家誠是一個非常注意外在形象的職場精英,每天都會更換衣服。今天是怎么回事?難道昨天晚上他去酒吧喝多了,早上來不及換了?

沈家誠進來坐在他專屬的位置上,傅海燕示意大家開始。

項目經理在匯報項目的進展,傅海燕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雖然她是負責記錄的人。還有一個人似乎也沒有聽進去,那個人就是沈家誠。沒錯,他坐在座首,臉朝著投影儀,可是面無表情。平時,他總會或皺眉或點頭,可是今天完全沒有,他只是直直地看著屏幕,或者說看著前方。他在想什么呢?會議結束后要好好問問他。


“簡小妖!小王讓我們盡快過去一趟,說有重大發現!快點,我們在那里碰頭!”胡帥急著掛了電話。是嗎?會發現什么呢?簡小妖還在想著昨天晚上的夢境,奶奶到底想告訴她什么呢?會和這個案件有什么關聯?最近的一切非常奇怪,可毫無頭緒。

半小時后。

“我們按照你說的解剖了頸部。沒想到發現了奇怪的東西。”王警官拿出了一個玻璃瓶子。

“這像是一個繭”胡帥搶先說。

“是的,我們化驗過它的成分,這是一個繭,更不可思議的是里面有活物?!?/p>

簡小妖似乎有所預料,因此一點不驚訝,可是胡帥已經憋不住了,感覺惡心的要死。

她沉著地等待王警官接下去的曝露。她知道剛剛說的還沒完。

王警官暗暗佩服這個年輕女孩的冷靜?;蛟S面對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早就鍛煉出一種冷靜或者冷漠的態度。

“這個繭里我們探測出是一種蛾子?!?/p>

“是不是死者不小心吃下去一個蟲卵?”胡帥忍不住想顯示自己的智慧。不過可惜,只能是笑話。

王警官礙于他是老戰友,不好意思恥笑他。普通的蟲卵在人類唾液酶和消化酶以及胃酸的作用下早就被腐蝕了,怎么可能卡在喉嚨里,還活著!

“目前我們不知道它怎么進入死者的喉部,我感覺這有可能說案件關鍵之處,所以叫你們過來?!?/p>

簡小妖拿起那個瓶子仔細觀察,瓶子里的繭似乎在呼吸,因為它在起伏。

“我們接下來怎么做?簡小妖?”胡帥和王警官同時看著她。

“等待?!?/p>

“等待?”

簡小妖放下了瓶子,“沒錯,等它孵化,我想看看它。我想要知道它是什么蛾。你猜的沒錯,它是關鍵,很多謎要靠它來解?!?/p>

“等有消息再通知你們?!?/p>

“上次死者的資料我看了,可是我還想要了解更多,有沒有可能安排我和他家人,他最后見過的人談談?”

沒想到簡小妖提出這個要求,王警官面露難色,皺眉思考了一下,“容我想想什么辦法。”

“盡快想辦法孵化,時間不太多了?!焙喰⊙f完就走了出去,留下王警官和胡帥面面相覷,為什么時間不太多了,是指破案的時間嗎?

胡帥本來打算問簡小妖為什么說時間不太多了,可是看到她疲憊地頭靠在車窗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默默地開著車,為了和簡小妖一起辦案方便,他拿出多年積蓄賣了一輛小凌志。

“你相信死后復生嘛?”簡小妖忽然開口問了這個問題。

胡帥覺得很莫名其妙她在想什么呢?“我絕對不相信。”

簡小妖重新閉上眼睛,車內又回歸沉默。


“家誠,你是不是不舒服?”傅海燕逮到機會進入沈家誠辦公室問。

沈家誠面朝玻璃窗外坐著,沒有回答。

“家誠?”傅海燕提高了一些嗓門,不過她不能喊得多大,萬一同事聽到。

“什么事?”沈家誠終于開口了。只是聲音有些怪怪的,似乎感冒一樣。

傅海燕向前一步,不過她又擔心同事忽然進來,所以不敢太接近沈家誠。“我覺得你今天有些奇怪,是不是昨天晚上吹到風了?”

沈家誠搖搖頭,“你走吧,我要休息一下?!爆F在傅海燕覺得他的聲音不是感冒一樣,是像從麥克風里傳出來一樣有隔離感。傅海燕不能在他辦公室太久,關著門,同事們會說閑話,這是沈家誠最忌諱的,既然他說沒什么事,她也就不想在職場這種場合招惹是非,大不了晚上再問他。

就在傅海燕轉身退出辦公室的時候,她并未注意到玻璃窗上印出了沈家誠的臉,他的臉呈現一種灰色,喉結處輕微起伏了一下,面部微微抽搐著,似乎有痛苦感,可是他的眼睛卻空洞地看著前方,他就以這樣的姿勢坐著,直挺挺地坐著。


“沒想到,這次小王為了破案,真是花大力氣,給你弄到一張特別偵緝通行證。破例了呀!不過也可以理解,這次案件那么奇怪,又棘手,死者來頭不小,肯定上面給他壓力了?!焙鷰浺贿呴_車一邊喋喋不休,現在已經是傍晚6點,簡小妖回去后睡了一覺,他去單位和別人調了一下班,就接到小王的電話,通知他們去斯特洛路見當事人家屬。這次他們可是以公家的名義去,這讓胡帥感覺有些威風。可是簡小妖依然默默不語,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不過睡了一覺她氣色比早上好多了。

很快他們到達了目的地。這里是一片梧桐樹掩映下的小洋樓,死者是一家上市公司老總,當然非富即貴。他們見到了死者的妻子,那是一個略顯富態的中年女性。

“李太太,你好,我們是特別偵緝調查科的,王警官應該通知過你了?!焙喰⊙唵谓榻B了自己的“身份”。

李太太點點頭,但是胡帥卻覺得這個太太的反應過于冷靜,按說丈夫剛死沒多久,普通婦女不該是仍然沉浸在傷痛中哭哭啼啼的嘛?

他們被邀請到書房。那顯然是她丈夫的地方。大大的辦公桌上擺滿了文件。桌子上還有一瓶洋酒。

“李太太,請你介紹一下你最后看到丈夫的情況,務必把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部細節一一描述?!?/p>

“大前天早上我到早飯時間讓保姆喊他,他和我早就分房睡了。結果保姆說他不在臥室,然后我就去書房找他,結果就發現…”李太太深吸一口氣,回憶使她情緒有些波動,她接著說道“我到書房就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一樣,頭埋在臂彎里。我就去推他,想喊醒他,可是等推開他,就看到,”李太太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看到了他的臉,是灰白色的。眼眶凹陷得很厲害,我害怕極了,馬上叫人打電話急救中心,后來醫生來后就說他已經死了!”

李太太撇過頭去,不像是想哭,倒像是不愿意回憶。簡小妖他們還在繼續等待著下文。

李太太轉過頭望著他們倆,“你們今天來,是不是有什么發現了?我丈夫他死無全尸,至今還不能落葬,警方卻遲遲不告訴我為什么!連怎么死得都沒有給個說法!”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胡帥本想發話,被簡小妖按住了。

“李太太,別激動。我們今天來了解情況就是幫助你找到你丈夫的死因。不瞞你說,的確我們有了一些眉目,可是涉及案件機密,我現在還不能透露,但是請放心,已經有很大的突破!現在麻煩你再幫忙回答一些問題。你和你丈夫平時感情怎么樣?”

沒想到簡小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李太太和胡帥不約而同地看向簡小妖,眼神里都是相同的疑問:她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呢?和她丈夫的死有什么關系。胡帥接著又轉過頭去看著李太太,難道簡小妖懷疑她有嫌疑,顯然李太太也看出了胡帥的疑問,這令她非常惱怒!

“你這么問什么意思?!難道你認為我害死我丈夫的?!”李太太之前講述丈夫過世時都相對平靜,卻在簡小妖提出這個問題時激動了起來。

“李太太,不要誤會,我絕沒有這個意思。我想換個問法或許你比較容易接受。你的丈夫的私生活怎么樣?規矩嗎?”

這個問題雖然化解了李太太對第一個問題的惱怒,卻又轉向了另外一種尷尬。果然,如簡小妖所料,對方稍顯局促了一點,只見李太太手扶了一下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撫摸著茶杯邊沿緩緩說道:“我想你提出這樣的問題,肯定是有所察覺什么了。沒有錯。我和我丈夫感情比較冷淡,其實我們早就有名無實了。像他這樣的事業成功者一般都是會有很多女人接近的,這個并沒有什么稀奇。我呢比較淡薄這些。這有什么問題嗎?和他的死有關系嗎?”李太太說完這一長串之后,放下茶杯,抬眼盯著簡小妖,兩道目光如炬,似乎在等待簡小妖在她透底之后這下應該給出一個滿意的答復了。

簡小妖微笑地點點頭:“非常理解。那么你丈夫的社會關系復雜嗎?他平時常常接觸什么人,有沒有什么朋友?如果能知道那天他回來之前都見過誰的就非常有幫助。”

“我不是太清楚”李太太搖搖頭“我和其他商太太不同,我不太喜歡應酬,所以了解他的圈子不多,不過我知道他的確有幾個生意場上的所謂朋友。好像姓什么沈的,就是丹丹廣告公司的總經理還有一個是他多年的同窗好友叫方華生。你們去查查就知道了。唉~我有點累了。 ”這是很明顯的送客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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