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你

因為夢見你離開

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fēng)吹過窗臺

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


20XX年,我18歲,胡嘉卉41歲

對于水木年華,在我們這個時代,早已經(jīng)過時了,可是嘉卉這么多年卻總是獨愛著水木年華的這首歌,尤其是在下雨的時候。她由最開始聽著聽著就會落淚,到現(xiàn)在淡如水的神情。有種完全聽不懂她在想什么的感覺。

但我知道,她在思念著安澤

那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但卻在我生命中占了一個很重要身份的男人

也許按照法律來說,我應(yīng)該叫他一聲爸爸的

是的,爸爸,但我卻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是死是活。

我叫胡安莫,胡嘉卉是我的媽媽,我們相依為命

入秋時分,呂凱悅叔叔向嘉卉求婚了

對于這件事情來說,我是非常樂意加支持的,但是嘉卉做為一個被求婚者而言,在初秋的夜里,我竟看不出她的喜悅

“嘉卉,你不想結(jié)婚嘛?”

“安莫,對不起,這些年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吧。讓你沒能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里長大。對不起。”她答非所問

“沒有,對我來說沒什么區(qū)別的。”

“安莫。”她抱著我,眼里閃過一絲落莫。我覺得此時我該說些什么來安慰她的,可是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此刻我的內(nèi)心是極度糾結(jié)的

一方面,我是希望她結(jié)婚的,我能有個完整的家,而她也不必那么辛苦。關(guān)于她的結(jié)婚對象,呂凱悅叔叔,我還是蠻喜歡的。其實說實話,在單身家庭長大的我,沒有變得孤僻,內(nèi)向,極度自卑,應(yīng)該跟他一直在我身邊扮演著一個父親的角色有關(guān)吧。其實我很想跟嘉卉說,她早應(yīng)該應(yīng)該跟他結(jié)婚了,他是醫(yī)院的主任,是嘉卉的青梅竹馬,結(jié)婚三年離異后再未娶,等了嘉卉十四年,這樣的深情最后修成正果好像是必然也是必須的事情,何況他一點都不介意我這樣一個拖油瓶。

一方面,我又深知嘉卉這么多年沒能跟凱悅叔叔一起生活的原因。她的心里從始至終都只掛念著安澤,雖然已經(jīng)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總是忘不了她看著他那張照片時的眼神,眼睛在發(fā)光的笑

“媽,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以你的想法為前提,我希望你快樂,其它的都無所謂。我長大了,等我畢業(yè)了,我就可以照顧你了。”

最終,經(jīng)過了強(qiáng)烈的心里斗爭,我在嘉卉離開前對她說。

她只是笑了笑,看不清她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雖然我不能理解她對安澤那莫名其妙的感情,但我愿意支持她一直掛念著他。

后來,我想,她應(yīng)該是沒懂吧。要么就是裝作不懂

他們要結(jié)婚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是個周三,凱悅叔叔說嘉卉加班,他特地請我吃大餐。我看著他春風(fēng)滿面的樣子,不猜就知道了。

“胡安莫,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今天想吃什么,隨便吃。”

“叔叔,你跟嘉卉的婚禮什么時候辦呢?”我邊啃著大閘蟹邊問道

“十天之內(nèi)吧。”

“這么快。”

“哈哈哈,你也知道叔叔等這天等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你媽才答應(yīng)我得抓緊呀,萬一她后悔了可怎么辦。“

他的喜悅真是溢于言表呀。我看著他有點看不透的感覺,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呢?他明明知道嘉卉心中在意人只有安澤卻還是這么多年始終不離不棄的照顧著嘉卉和我

嘉卉于安澤 ? 呂凱悅于嘉卉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呢?

哎,大人的世界 ,真的好難懂

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樣,也還算是一個好消息啦,我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介紹了,這是我爸爸,呂凱悅,我也是個有家的人了。

可是,意外卻往往來的措手不及

知道 嘉卉婚禮取消的消息是在婚禮的前一天

聽如夏媽咪說是凱悅叔叔給她打電話說取消婚禮的。事情發(fā)生的很突然,那個晚上回到家我看到了不知所措傷心無比,無比傷心的嘉卉

噢,請原諒我,還沒能夠用一個很好的詞來表達(dá)嘉卉的傷心,反正就是很傷心很傷心就對了

我走近她還沒開口,就感覺到她熟悉的氣息擁抱著我,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藍(lán)色校服上。她的聲音顫抖著

”安莫,安莫。“她只是一個勁的喚我,并不理會我的任何疑惑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好,只能傻傻地任由她抱著,希望以這樣的方式能讓她好過一些,能告訴她,不要怕,無論事事如何變遷,我都會在她身邊的。她至少還有我

時間就這樣安靜的流逝著,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隨著鑰匙開門的聲音,我看見了如夏媽咪

如夏媽咪急速的走過來,摸了摸了我的頭說:”安莫,今天的功課你是不是還沒有做,先去做功課好不好。“

她給了我一個微笑,我點了點頭

我在腦海里思索著無數(shù)種可能性,可是始終都沒有一點頭緒

在我的印象里,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嘉卉這樣無助又悲傷的時刻,她個子小小的,長著一長娃娃臉,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微笑著,像個孩子一樣,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還開玩笑的對她說,我倆出去,別人有可能會把她當(dāng)作我妹妹的。

嘉卉也是有很多傷痛的,但她一直都是積極堅強(qiáng)勇敢的。

晚飯是如夏媽咪做的,嘉卉好像正常了一點,一直微笑著讓我多吃點,一直不停的給我夾菜,可是一直到最后我吃完了,她的飯菜都一點都沒動,吃完飯后,我很安靜的洗了碗,很安靜的洗了澡,再很安靜的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不去打擾她。讓她有時間去思考事情的走向,或許這場婚姻背后取消的原因是我還沒有能力幫她分擔(dān)的,所以她才不愿意告訴我。但是有如夏媽咪在,我是不怎么擔(dān)心她的

關(guān)于她和她的認(rèn)識那可有得講了,我只知道她們是網(wǎng)上認(rèn)識很多很多年的朋友,嘉卉常說如夏媽咪是她的加油站,是她慌亂時的安定劑

我躺在床上,房間很安靜,我只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我側(cè)著耳朵聽,希望能聽到一絲絲蛛絲馬跡,但除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一點關(guān)于讓嘉卉哭泣的原因我都沒聽到

我在想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呂凱悅叔叔,他是當(dāng)事人,應(yīng)該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但一想到嘉卉的樣子,我又放棄了。

她的樣的子讓我心疼,也讓我變得謹(jǐn)慎,不再敢冒冒失失的了

黑夜一點點的來臨,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如夏媽咪的離開,嘉卉進(jìn)我房間幫我蓋被子,吻了吻我的臉頰,又輕輕地帶上了門。

我盯著窗外,一夜無眠

第二天上課昏昏沉沉好像是必然的事情,英文,語文,物理。我只能說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懂,我只是一想在想,嘉卉她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下午四點多,我逃了人生的第一堂課,是莫曉魚幫我打的掩護(hù)

莫曉魚是我的死黨,初中加高中同學(xué),這次她也知道可能發(fā)生什么大事了,不再嘻嘻哈哈,雖然疑惑但幸好她從來不逼問我,只是用朋友的方式盡量幫我,這個時候,我真感謝有她在我身邊

我花了一個小時左右趕到了如夏媽咪的公司,她是一名工程報價員

她好像早就知道我會來一樣,帶我去了她公司樓下的一家咖啡館,店里放著好聽的英文歌,是個女生,很優(yōu)雅很安靜的聲音,可是我一點心情都沒有

”你逃課了。“如夏媽咪看了看了,在我開口之前先說。”下不為例。“

”媽咪。“

事情的始末是這樣子的

在婚禮的前一天,呂凱悅叔叔的醫(yī)院新接收了一個病人,很嚴(yán)重的胃衰竭,中期,極底危險。最近一直在找合適的腎源希望可以救他,但一直都沒找到,如果一直都找不到的話,他可能活不過一個半月。他思慮再三把這件事告訴了嘉卉,然后婚禮就取消了

其實簡單來說就是,安澤回來了,然后他又快死了

噢,別跟我提語法

姑娘現(xiàn)在沒法用正常的語氣來表達(dá)

而我見到嘉卉哭的那個晚上,她從醫(yī)院剛剛回來,十八年后她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愛人,可是從她進(jìn)醫(yī)院到出醫(yī)院,安澤卻一直都沒有醒過來,他不知道有個愛了他那么久的人去看了他,為他流了很多的眼淚

”接受得了嗎?安莫。“我喜歡他們用這種方式跟我交流,不把我當(dāng)個孩子。”其實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應(yīng)該告訴你,但我想,你長大了,有權(quán)利知道。“

是的,這是一個大事件,挺讓人難以接受的,可是他是事實

事實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我知道。我明白


純白色的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和時不時傳來的哭聲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但我還是努力控制自己,穿梭在這個純白的空間里,努力尋找著如夏媽咪說的

602病房

我對安澤所有的認(rèn)識都來自一張照片,修長和身軀,一身得體的西裝穿在身上恰到好處,手指修長好看,那張照片的臉龐被一臺數(shù)碼相機(jī)遮住了,為此我也曾在心里想像過無數(shù)次他的樣子。白皙,英氣,溫柔,帥氣。可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骨骼突現(xiàn)纖瘦的身軀,讓我怎么都沒法把他和腦子里記得印象最深的那張照片相溶合

他真的會是安澤嘛,那個讓嘉卉愛了一輩子的人

我懷疑的緊,但嘉卉的哭泣聲卻好像越發(fā)的顯清晰起來,讓我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人,是安澤。是我那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父親,雖然他已不再年輕,不再有姣好的面容,可是嘉卉對他的心卻是一如往昔,一點都不曾改變

我靜靜地看著他,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

只有風(fēng)透過窗戶吹進(jìn)來,涼涼地

”你是誰?“他想掙扎的起身,卻沒成功,只能用虛弱的聲音和眼神詢問著我

我是誰?我是誰?你見過一個父親問女兒這種問題嗎?

”我叫安莫。“我盯著他,把名字叫的特別重

嘉卉說,這個名字是爸爸取的

”嘉卉。“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眼睛里充滿了驚訝,他好像在用盡全身力氣想支撐自己起身,但還是無能為力,他大口喘著氣,又叫了一聲:”嘉卉。”

“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管我和嘉卉,你知道嘉卉她有多想你嘛。”

我非常順利的喊出了這個自從我知道他還活著之后就在我腦海里、心里想過無數(shù)遍的問題

既然還活著,既然沒死。為什么,為什么從來都不來看看嘉卉,她那么愛你,那么想你。

他好像驚著了,突然激烈的咳嗽起來,他直直的看著我,一臉的驚慌

我在心里想像過無數(shù)種他的回答

或嘆息著說:‘對不起,當(dāng)時的情況很復(fù)雜,你不懂。“

或無奈的說:”對不起,爸爸也有爸爸的苦衷之類的。

只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場景,他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不可思議的盯著我,讓我不知所措。

“你是誰,想干什么?”他看著我一臉的警戒,他快遞走上前扶安澤起身又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背說。:“爸,您沒事吧。”

他說:爸,您沒事吧

那是他的兒子,所以他結(jié)婚了,跟另一個人

我跑開了,在他斷斷續(xù)續(xù)的叫我名字的同時,在醫(yī)生來的同時,我跑開了。抱著莫曉魚哭了了起來

我其實不是一個愛哭的女生,真的一點都不是,我是那樣堅強(qiáng)那樣勇敢的跟嘉卉在這座城市生存著

可是這刻我卻想哭,我是那樣為嘉卉感到難過,也為我自己感到難過

嘉卉愛了他一輩子,這么多年來始終都念念不忘 ,可是他卻娶了別人,有一個那么大的兒子,享受著他的天倫之樂

他一點都不配擁有嘉卉的愛。

我討厭他,我恨他

以前對于他,我只是把他當(dāng)作一個嘉卉愛的人,嘉卉跟我說起他的時候總是眼角帶笑。他們在寒冷的冬季相遇。

在春暖花開的春季,他會細(xì)心的在電話里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教嘉卉,只因為她說想做一頓飯給家人吃

在暑氣炎熱的夏季,他會利用很少的假期找尋那個她最想要的獨一無二的藍(lán)色沙漏

在微風(fēng)飄飄的秋季,他會整夜不睡的陪著她聊天,給她唱歌,只因為她在夜里受了驚呆覺得害怕

在寒風(fēng)凜冽的冬季,他會用寬厚的雙手去溫暖她那雙冷血冰凍的手

那時候常在夢里夢見自己再次見到他時的情景,我靜靜地坐在他身邊聽他說他的故事,我在用心的慢慢地了解他。我想了解他,畢竟他給過嘉卉那么溫暖的時刻,畢竟嘉卉那么愛他。

他對不起嘉卉,我真討厭他

我發(fā)誓我以后都不想再見到他了,我哭著對莫曉魚說。

嘉卉還是每天忙碌著,還是每天都會去醫(yī)院,因為她每次回來衣服上總有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估計安澤的病越來越嚴(yán)重了,因為嘉卉一天比一天憔悴起來

我很想找嘉卉談?wù)劊液芟敫f忘了安澤吧,我很想跟也說以后我們一家三口,我、她和凱悅叔叔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離開這座城市也行啊。可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心疼極了,可是卻無能為力

我抱著泰迪熊,看著燈光下嘉卉瘦弱的身影,她穿著寬大的睡衣,前面是一個粉藍(lán)色的盒子,那個盒子我是熟悉的,是當(dāng)初安澤送她沙漏時候的盒子。這些年來,她一直很好的保存著,連里面那張卡片也完好如初

愛情是一個不不知道確切時間的沙漏

它總是因為你的漫不經(jīng)心而漏走

有人說沙漏是用來計量愛情的

愛情像沙,抓得越緊,流的越快

沙漏的愛,反反復(fù)復(fù)

像一首不知疲倦的歌。

旁邊是兩個學(xué)生模樣的男生女生,嘉卉說那是饒壞壞沙漏書的書模,莫莫和路理。饒壞壞是嘉卉很喜歡的一個作家。莫莫和路理是小說里的人物,我是不知道的,不過那張卡片卻真心是極美的。

清新的風(fēng)景,鮮明的校服,黑色的字體,美的不像話。

立在嘉卉右手邊的藍(lán)色沙漏不知白天黑夜的走著。那些細(xì)小的沙礫努力穿梭著希望能到達(dá)另一個境地。

卻不知從來都是往復(fù)循環(huán)

我十二歲那年,嘉卉把那個沙漏送給了我,我還能清晰的記得那時候她很少女心的問我。

知道這些沙礫從一頭滴落到另一頭要多久的時間嗎?

我搖了搖頭

376秒。她說

后來我一直覺得嘉卉肯定數(shù)錯了,因為在很多個無聊的失眠夜里我也曾學(xué)著她的方式去一秒一秒的數(shù)著,卻從來都沒有數(shù)到過376.

這個沙漏從她送給我那天開始就一直放在我的床頭邊,因為嘉卉說那是她最珍貴的東西想送給她最珍貴的我。所以我異常珍惜

現(xiàn)在它卻被拿到了書房,跟那個盒子在一起

據(jù)我所知那個盒子里除了安澤的照片就只有他給她買的一些小玩意,多少年過去了那些古董永遠(yuǎn)那么新的保存著,此時我不知道嘉卉在看什么,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在想他

是的。至始至終,她對安澤都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她那么喜歡那么喜歡他

嘉卉是那樣沉溺在她想念安澤的世界里,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我。我想我該為她的幸福做點什么。是的,這不是該,這好像是一定的。

我是他的女兒,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們有血緣關(guān)系這件事都是無法改變的,我去配型也許成功率會大很多吧。

當(dāng)我把想法跟莫曉魚說的時候,她顯然一驚。

“安曉莫,你開什么玩笑。”而后好像又特別能理解一樣,只是問:“嘉卉阿姨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

“我覺得你應(yīng)該跟阿姨商量一下,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我沉默不語,莫曉魚突然握著我的手,咧著嘴笑著。

“不過,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我也咧著嘴對她笑,雖然有些苦澀的味道,但是多好,無論怎么樣,莫曉魚都愿意支持我,在我身邊。

“只是,曉莫,我聽說一般這種手術(shù)都是很大的,有生命危險的,你真的不打算跟阿姨說一下嘛。”

是啊,從小到大,無論大事小事,我們母女倆總是商量著去解決的,也許……

可是,其實在回學(xué)校之前,我已經(jīng)去醫(yī)院做過配型了

其實我也是任性的,就像當(dāng)初嘉卉不顧反對任性的把我留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雖然醫(yī)院說親子配型的成功率有80%,但另外20%也足夠讓我心神不定的。而且在此之前我曾經(jīng)在醫(yī)院見到的那個男生,安澤的兒子,他也去配型過,但是不成功

那是我去配型的時候偶爾聽到的

這些天我再也沒去看過安澤,嘉卉曾很宛轉(zhuǎn)的問過我要不要去看看他,我都以學(xué)習(xí)忙給拒絕了,后來嘉卉也不再勉強(qiáng)我。或許在她看來我只是還沒適應(yīng)有個父親突然出來吧,其實我沒有告訴她,有一次中午我偷偷的去醫(yī)院看過他,看到他和嘉卉相處,嘉卉很安靜的在一旁照顧著他,話不多。但那卻是我見過嘉卉最安心的時候,我不敢問嘉卉這十八年來安澤自己的事情,比如現(xiàn)在嘉卉這樣照顧他,是以什么身份,她老婆看到不會不好嗎?

如夏媽咪告訴我說,安澤很早就離婚了

我小小的心靈閃過一絲歡樂,雖然好像很不道德,但至少讓現(xiàn)在的嘉卉有個留在安澤身邊正當(dāng)?shù)睦碛桑且彩呛芎玫?/p>


配型結(jié)果出來的那天,是莫曉魚陪我去的醫(yī)院,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做配型的人

我坐在醫(yī)院的長凳上,手心里全是汗

“是不是害怕了。”她問我

“緊張。”

“緊張什么?”

我看著她,搖了搖頭。

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是緊張配型成功呢?還是配型失敗呢?

空間很安靜,時間也很安靜,好像全部靜止了一樣,我握著那張薄薄的紙,上面寫著99%的符合,我看著莫曉魚,微笑著,說,真好

其實我還是希望他能活著的。

手術(shù)太大了,莫曉魚最終還是告訴了如夏媽咪,她抱歉的看著我,一直說對不起,曉莫,我很害怕。我搖了搖頭,安慰她,正如她一直懂我一樣,其實我也是懂她的。

如果我是她,可能我也會做這個決定吧。

“我不準(zhǔn)你這么做。”

“媽咪。”

“既然叫我媽咪,就聽話,不要去做這個手術(shù)。”

“媽咪,你知道嗎?”

“呃……”

“昨天我看到嘉卉很開心的笑了,她笑著回家告訴我說,醫(yī)生說安澤找到了合適的腎源了,也許做手術(shù)后就會好起來的,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她那么開心了。”

是的,我真的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見到嘉卉那么開心了。也因為讓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選擇,無論是用一個假的名字去配型還是瞞著嘉卉

“可是,孩子,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瞞著嘉卉呢?她要是知道了……”

“也許我也是個安全感不足的孩子吧。”

是的。也許我也是個安全感不足的孩子吧。所以才會瞞著嘉卉,我害怕她的選擇,害怕她碰到了她愛了一生的那個人而放棄了相依為命的我,我也不想讓她去做選擇,我是那么愛她,我的媽媽

我開始積極的配合醫(yī)生做一系列的檢查,學(xué)校和嘉卉那邊還好有如夏媽咪幫忙一邊還算順利,醫(yī)生跟我說了好幾次安澤和他的家人想見見我,我都搖了搖頭拒絕了

我捐贈的唯一條件就是不能讓安澤知道關(guān)于我的任何資料

是的,我怎么能見他和他們呢?

可是我在最后一次檢查的時候還是見到了安澤和他的兒子,只是還好,嘉卉不在

比起第一次見到的安澤,他憔悴多了

他站立不穩(wěn),只能依靠著他身邊的人才能勉強(qiáng)支撐著自己

對于這個跟我有親情關(guān)系的人,我卻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方式來面對他

只有逃只能逃

我穿著寬大的病號服,看著窗外藍(lán)的發(fā)白的天,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他是我的父親,哪怕我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哪怕我這樣任性的想救他也僅僅是為了嘉卉,可是在看到他瘦的不成人形的那一瞬間,我卻也是心疼的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骨肉親情吧

安澤拒絕了手術(shù),哪怕這可能是他活著的唯一機(jī)會,可是他拒絕了,因為捐贈者是我

再一次見到安澤還是在那間純白色的病房里,他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樣躺在床上,蒼白隴照著他全身

他兒子看到我,有些吃驚,對我微微笑,比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溫柔多了

他似乎感應(yīng)到有人來了,看到是我,一陣驚喜,想坐起來,卻沒有力氣

他兒子扶他起來之后就出去了,房間里突然一下子安靜起來,除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好像什么也聞不到

“安莫,你來啦。”

“安莫,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卻已經(jīng)耗去了他許多的能量,我讓自己走的離他更近一些

“為什么要拒絕手術(shù)。”

他搖了搖頭,說:“不能傷害你。”

我壓住自己心里那因為這句話而出現(xiàn)的小小的歡喜,聲音盡可能的平靜和溫和:“我會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

他還是搖了搖頭,這次連說話的力氣好像都沒有了

我盯著他,又看了看窗外說:“其實老實說,一直以為我都以為你死了,雖然你是我的父親,但其實我對你并沒有多深的感情,我希望你能接受治療,接受手術(shù),因為如果你真的死了,嘉卉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那時候我肯定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所以不要死。”

他驚訝的盯著我,也許是他在想十八歲的孩子怎能說出這些話來,也許他在整理這些我說的亂七八糟的話。他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接受手術(shù)吧,不然,不管她有多喜歡你,我都會恨你的。”

在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堅信他肯定會接受手術(shù)的,但我沒想到的是,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嘉卉

哪怕我在出病房前跟他說過要保密不要告訴嘉卉,可是他還是告訴了她,他可真殘忍

嘉卉知道事情之后,把我關(guān)了起來,任由如夏媽咪如何理智的跟她解釋跟她說原因,她都不能理解,她的理智和平靜好像在知道我要捐腎的那一刻全部都消失了

“嘉卉,嘉卉“

"媽,你聽我解釋。”

可是無論我如何叫,嘉卉都不肯再多和我說一句話,我們就這樣在一個房子里,我一直不停的呼喊,她卻始終沉默。我心里擔(dān)心著安澤的病,醫(yī)生已經(jīng)說如果再不動手術(shù)就真的來不及了,就這樣過了一天,也不知道如夏媽咪是怎么說動嘉卉跟我好好談一談的,但還有讓我有機(jī)會可以跟她面對面的溝通解釋這件事情

“不要去。”這是第一次,我們母女倆談話的氣氛這么凝重這么凝重

“可是,不做手術(shù)他會死的。”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嘉卉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在這個安靜的空間里,顯得無比清晰,我抱著她,說:“媽媽,對不起。”

“安莫,不要去好不好,不要丟下媽媽。”她抱著我,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我的心,那種不安定的心終于在那一刻安定了下來,無論嘉卉有多么多么的喜歡著安澤,哪怕愿意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我,在這種相依為命的日子里,原來,我真的那么重要。

可是,嘉卉,如果我真的不去做手術(shù),不去救他,是不是有一天他死了,你也不再快樂了呢?我真害怕

”媽媽,這么多年來,我們相依為命,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他有事的。我相信老天讓你有了我,又在他生命最關(guān)鍵的時刻讓你們重逢,是有心要這樣安排的,注定是要由我去救他的,所以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

她的哭聲總算是停止了,只是眼淚還是落著,一臉的擔(dān)心

”萬一。“

”沒有什么萬一,這輩子我還沒當(dāng)夠你的女兒呢?也給我個機(jī)會吧,畢竟他是我爸爸。“


依稀記得,從小到大,雖然我常生病卻很少去醫(yī)院,每次嘉卉都會打電話讓凱悅叔叔帶藥來家里,總是不肯送我去醫(yī)院,長大了些才知道,原來,嘉卉對于醫(yī)院是有恐懼感的,在醫(yī)院她見過最好的朋友離世,那時候她才九歲,見過對她最好的姐姐離世,那時候她十四歲,見過陌生人離世,那時候她十九歲。如夏媽咪就曾說過,嘉卉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在她年輕的時候她就經(jīng)常說,她一定是活不長的,因為她才不要做被丟下的那一個,她一定要比她愛的人那些人先離開。后來因為有了我,才慢慢變的惜命起來,總是說,我一定要好好的,才不要留下安莫一個人。

所以我也一定要好好的,才不要留下嘉卉一個人

手術(shù)前夕,我在醫(yī)院外面見到了安澤的孩子 ,那個男生,他說他也叫安陌,是陌路的陌

我看著他介紹自己有些吃驚

”爸爸收養(yǎng)我的時候已經(jīng)離婚了,然后給我改了這個名字,以前我一直都不太懂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感覺好女性化哦。直到見到嘉卉阿姨和你,雖然我不太清楚爸爸為什么會和嘉卉阿姨分開,但我想他一定是有不得于的苦衷,以前爸爸都不知道有你,見到你之后他真的很高興,爸爸他很喜歡你,雖然知道你答應(yīng)救爸爸,我覺得很高興,但爸爸還是希望你可以放棄手術(shù),他不想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和風(fēng)險,他這些年來一直都過得不怎么好不怎么開心,雖然我也不知道爸爸和嘉卉阿姨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爸爸他是愛嘉卉阿姨的,他也是愛你的。“

安陌,這樣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可是他到底在說什么呢?什么叫安澤以前都不知道有我?難道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他有個女兒這件事嗎?

我努力壓抑自己,畢竟現(xiàn)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可是最終我卻還是沒能說服我自己,我從來都沒有進(jìn)行過什么大手術(shù),我也是害怕的,雖然我曾經(jīng)給了嘉卉那樣的信心讓她相信我,可是我自己真實面對的時候卻是膽怯的,我害怕自己就這樣走了,更害怕到死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父親從來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我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抱著嘉卉

“媽媽,你能告訴我當(dāng)初你為什么會跟安澤分開嗎?”

“那時候啊,他父母不喜歡我,也覺得我的家境配不上他們家,我們掙扎了很久,可是后來他媽媽因為這個心臟病犯了,我們只能分手,分手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懷孕了,有了你。”她撫摸著我,溫柔極了,這是第一次,我們那么平淡的談?wù)撽P(guān)于她和安澤的故事

“那時候我特別痛苦,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讓他為了我去傷害他的父母,可是卻又沒辦法離開他,我覺得痛苦極了,可是幸好有你,幸好上帝給了我一個你,你知道當(dāng)我知道懷了你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嘛,我覺得全世界的痛苦都沒什么大不了的了,因為我有你啊。”

“安莫,我知道這些年來,媽媽沒能給你一定安定的生活,對不起,安莫,別去恨他吧。他并不知道我有了你,是我的自私,我害怕他因為你跟他的父母鬧僵,我也害怕他們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媽媽,我愛你。”

“我也愛你。”

那一刻我才真的心甘情愿的不再害怕的進(jìn)手術(shù)室

我救他不再是因為他是嘉卉愛的人也因為他是我的爸爸

謝謝嘉卉遺傳給了我一個包容善良的心,讓我能理解他們當(dāng)初的選擇,理解嘉卉的害怕,理解安澤的為難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進(jìn)手術(shù)室,純白色的床單,純白色的天花板,純白色的衣服,純白色的我自己和安澤。他離我并不遠(yuǎn),臉色蒼白蒼白的,可最卻在對著我微笑著。他在說些什么,聲音很低很低,幾乎聽不見。

他說:對不起

他說:謝謝你

我說:爸爸

我說:加油

我猜想雖然我的聲音也很輕,但他必然是聽到了,因為他笑了,他臉上的皮膚因為這個笑都皺了起來,顯得更蒼老了些,但這一刻他卻和我腦海中的他重合了

白皙,英氣,溫柔,帥氣

眼前的一片白色越來越模糊,麻醉藥的感覺來的很快。

我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然后我做了個夢,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太陽光透過樹葉散落下來,星星點點的,我靜靜地躺著,感受著陽光透過樹葉打落在身上的余光,暖暖的很舒服,睜開眼看著躺在我左邊的是嘉卉,她穿著白色的裙子,頭發(fā)很長很長了,她看著我,眼睛在笑。躺在我右邊的是安澤,他的樣子棱角分明,他溫柔的看著我,我突然覺得無比的開心,我蹬蹬蹬蹬的跑起來,奔跑著,迎著風(fēng)奔跑著

“安莫,你慢點著跑。”

我努力奔跑著,笑聲回蕩在風(fēng)里,我渴望的生活,父母都在身邊,一家人在一起,永遠(yuǎn)在一起,天氣晴朗,歲月靜好

好疼

這是被太陽光照射醒來的第一感受

“怎么樣?哪里疼?”迎上來的是嘉卉擔(dān)憂的眼光。我朦朧的掃了一下周圍,除了嘉卉,如夏媽咪和凱悅叔叔也來了

“哪里都疼。”我看著嘉卉一陣撒嬌。全身都疼的厲害,想動一下都動不了

“麻醉剛過,是正常現(xiàn)象,過了今天就好了。“凱悅叔叔仔細(xì)問了我一下一些細(xì)節(jié)的東西,解釋著

”他,怎么樣?”腦子越來越清晰,我迫切的想知道結(jié)果,他怎么樣了?安澤是不是也沒事了。

“手術(shù)很成功,目前還在觀察,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休息,醫(yī)生說沒什么大問題的。”

“嗯。”我看著嘉卉把頭靠在她的手上,叫著她:“媽媽。”

還好,他沒事,還好,我也沒事

我相信嘉卉是懂我的

術(shù)后的恢復(fù)還算是順利的,期間大家都特別的寵著我,天天這個營養(yǎng)湯那個營養(yǎng)湯的,感覺自己一下子都胖了一圈了。可是嘉卉卻總是擔(dān)憂著,日日日守在我身邊,好像連他都沒去看一眼。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我年輕所以恢復(fù)的比較快,很快我就可以下床活蹦亂跳了,嘉卉也終于真真正正的放下心來。安澤恢復(fù)的就要慢一些了,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院去看他時,他剛剛出觀察室轉(zhuǎn)普通病房,臉色看起來比生病前還是好了很多的

我去看他時,只有他一個人,嘉卉輕輕地走到他身邊叫醒了他。

他醒了看了看嘉卉,微微一笑,握了握嘉卉的手想坐起來,然后他看見了我,吃驚過后也笑了笑

“安莫,你還好嗎?”

我讓自己走的更近些,讓自己跟他的距離不那么遠(yuǎn),讓他講話可以不那么累,雖然我還是感覺有些尷尬,但我想我已經(jīng)可以慢慢地接受關(guān)于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這個位置的事實了。

“我要準(zhǔn)備出院了,已經(jīng)恢復(fù)的很好了。”

“那就好。”他顯然感覺是松了一口氣

空氣一下子顯得有些安靜,這樣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在一個空間里,我們都顯得有些無措

幸好醫(yī)生來了

安澤的主治醫(yī)生歐陽伯伯來看一下他的恢復(fù)情況,說恢復(fù)的很不錯,再多注意,多調(diào)養(yǎng)一下就可以出院了,然后還有一些后期要注意排斥情況什么的要跟家人交待一下

于是,嘉卉就跟著醫(yī)生去了

于是,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安澤兩個人

空氣更安靜了,其實老實說,我覺得我是有好多話想說的,可是一時間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坐到這邊來好嗎?”他微笑著,帶著請求的口氣

我走到他身邊,坐到他身邊,從未離他這么近過

“那個,你還好嗎?”

“嗯,很好。謝謝你。“

我又一時無言,安靜地空間里 聽到他欲言又止帶著小心翼翼地聲音說著。

”在手術(shù)室里的時候,你是不是跟我說了什么話。“

我盯著他,透過他的眼睛好像看到了昔日嘉卉和他安靜的相處著的樣子,好像看到他和嘉卉那甜蜜的往昔,我突然有些懊惱自己,不曉得自己在嬌情些什么

這些事其實我早就已經(jīng)明白且接受了,現(xiàn)在又到底在別扭些什么呢?

”嗯,爸爸。“我看著他,給了他甜美的微笑

”你……“也許對于我突然這樣稱呼他,他是有些吃驚的,他開始咳嗽起來

”爸爸,你怎么樣?“我輕輕地幫他拍著背,卻見他一邊咳嗽一邊捂著傷口,想是因為咳嗽遷動了傷口,連忙想叫醫(yī)生

”沒事,我沒事。“他阻止了我叫醫(yī)生的動作,不理會傷口疼痛直直的看著我,滿 臉的期待和微笑說:“你剛剛叫我……”

“爸爸。”

他握著我的手說:“謝謝你,孩子 。”

他說,謝謝你,孩子,謝謝你原諒我這么多年沒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zé)任,從來都沒有來看過你,謝謝你不恨我,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開口叫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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