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這幾個雨天里,枯了許久的,像禿頭一般的梧桐,又奇跡般長出了綠色頭發,密密麻麻地點綴著枝頭。
伴著桃花的微香,走下公交,撐開折疊傘,沿著淞虹路左轉。天到這個點還是灰蒙,昏暗的道路能看見匆忙的人群,在急細的小雨中,蕩蕩悠悠。轉過拐角,便是直行。一排排的法國梧桐,公園院角的爬山虎,城市靚麗的風光,今天算是另一番逢緣了。
北新涇的路很直,路面上的老葉還沒掃盡,細雨又急急地將新葉打落。青黃青黃的梧桐葉路面,散落著瓣瓣桃花,淅瀝瀝的雨露打落在上面,像是一幅油墨畫,讓人頓覺欣然,舍不得去踩踏。
因著下雨天,這條小路上人少了許多,走在梧桐樹下,聽著雨打落葉的聲音,心突然間安靜了起來。
又走了一段路,望著光溜溜的梧桐樹皮,細細的雨水,順著零星的斑白,急急地流了下來。我停下了腳步,蹲坐在河沿的臺階上,撐著折疊傘,不愿急著離去,想欣賞一番這難得的,細蒙小雨中,春天的景象。
河沿護欄邊上,有著幾株不知名的花兒,遠看著像桃花一般,開著粉紅色的花瓣,搖曳在這滿城風雨之中。南歸的燕兒,不愿躲避這番小雨,抖落著身上的雨水,在樹枝間跳動,嘰嘰地叫著,找尋著初醒的幼蟲。樹底下的蝸牛,有的縮進自己的蝸殼,不愿看著外面泛濫的流水,清閑的睡著午覺;有的探出頭來,露出細小的觸角,瑟瑟地發著抖,想動卻又不能動了。
這一切萬般,像是一部無聲的電影,美麗的畫面,卻像是在聽著一場輕盈的音樂會;又像是一段曼妙的音樂,憑著聲音,享受了一番視覺盛宴。
我慢慢地站起身來,緩了緩久蹲的頭暈,掏出耳機,點了一首任素汐的《我要你》,準備離開。
“這夜的風兒吹,吹得心癢癢;
我的姑娘,我在他鄉,望著月亮;
都怪這夜色,撩人的風光;
都怪這吉他,彈的太凄涼;
哦,我要唱著歌,默默把你想;
我的姑娘,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輕柔的吉他聲音,應著這番街邊的春雨,慢慢的走著,腳步輕盈著,心兒也隨風飛揚著。
——丁酉年清明雨時途經新涇公園,漫步隨寫,同年六月廿五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