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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總是短暫的,然而,作為一個人生命中最純凈的歲月,青春即使不是歡暢淋漓的,也是暗夜里的花朵,因為那些或明或暗的初戀,在陽光背后開出花朵來,成為我們一生中最珍貴,卻暗藏心底的一抹亮色。
你還記得你的初戀嗎?
前幾天閨蜜晴雪來我在的城市考試,初冬的北方城市,風已經變得凜冽,刮在人臉上有種干澀的疼,我裹著沖鋒衣,把自己包的跟個粽子一樣去車站接她。
從畢業到現在,大半年的時間,第一次見她,我還未開口,她一句話,我硬生生將要說的話憋回去。
“我見到林濤了,小離,隔了這么久,見到他我還是心疼,還是手足無措。”她說完,照例一個陽光的笑,看著她清秀的臉,我卻莫名的一陣心疼,只有我知道,她愛了她多久,等了他多久。
晴雪是在高一的尾巴上遇見林濤的,那時候還沒有文理分科,她是陪我去隔壁理科班找人的,林濤站在門口,背靠著門框,清晨的陽光穿透筒子樓,將他的身材拉的修長,明明是同款的藍色校服,配合他不羈的硬朗五官,忽然就變得獨特起來。
當然,這些是晴雪后來告訴我的,在我看來,當時的林濤,高高瘦瘦甚至有點黑,跟別人沒什么不同,大抵是在喜歡自己的人眼里,連缺點都是美好的。
晴雪從來都不是安分的女孩子,普通的女生遇上喜歡的男生,一般都是送巧克力。然而,晴雪不一樣。她是約他去打游戲。學生時代,零花錢本來就不寬裕,她便省了早餐錢,約他去通宵打游戲。她不會玩游戲,只能不停的看電影,在她眼里,能陪他在網吧通宵,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我不知道晴雪是如何湊出錢,陪他打游戲的,我只記得,在高二的那個夏天,他們終于在一起了。
除了晴雪忽然一下子瘦了很多之外,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美好。
她每天給他送早餐,每周固定洗校服,親手織冬天的圍巾手套。晴雪像個持家的小女人一樣,小心翼翼又甜蜜的愛著林濤。
“如果不是后來的高考失利,他就不會劈腿,我也不會傷痕累累。”
我還記得大一的時候,坐在學校的綠草地上,晴雪用有些惋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黯然神傷。
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如果。
我看著她,那段不堪的歲月隨著記憶,像水一樣涌來。我跟晴雪在高考中雙雙失利,而林濤,以及我喜歡的人,都進去了大學。
高四是痛苦的,也是黑色的。每個人都鉚足了勁背水一戰。我和晴雪窩在被窩里,給喜歡的人發短信,我看著晴雪,她一字一頓的給林濤發短信。
她的笑,在暗夜里,都溫柔的能開出花來。
然而,林濤劈腿了,對象是他大學的同班女生。
我不知道晴雪后來是怎樣療傷的,那一段黑色復讀時光將我們每個人淹沒,我們無暇關注其他的人和事,甚至于閨蜜的喜怒哀樂。
直到后來一起坐在大學的操場里,晴雪才將她那段宛若身處地獄的時光告訴我。
她居然一個人去墮了胎。在小城黑乎乎的醫院里。揣著借來的錢。孤身一人,走向未知的恐懼。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伸手攬過她,心如針扎,原來我這個閨蜜如此的不稱職。我不知道林濤知道了這一切會做何感想,在他劈腿的時候,她為他承受了少女時期,最難以啟齒的悲傷。
此刻,大學畢業的我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那段初戀還是像深埋在心底的一片厚厚的繭,已經摸不到疼痛,卻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們,那段甜蜜而又苦澀的愛情,那個溫柔而又冷漠的戀人。
“雪,我先帶你去吃好吃的吧,你再瘦下去,我都不敢跟你走了。”我故作歡樂,打破這短暫的沉默,伸手挽住她的胳膊。
我知道,初戀是心底的疤,抹不去,揭不得。
“好啊,把我喂胖點,好顯得你瘦。”
她笑起來,眼角還是從前那般,像帶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