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互相虧欠,我們要藕斷絲連


接著第三章。

本來按照原著中的進程,要寫武松打虎、王婆拉皮條、武大捉奸等,但由于大伙兒對這些和《水滸傳》中相同的劇情已然爛熟于心,我就不再贅述這一段了。

今天來寫寫發生在這期間的,也是后來作者用草蛇灰線的手法,用來貫穿女主角最終悲劇結局的一段情。

潘金蓮其實是很可憐的(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上),被賣來賣去,讓一個60歲老頭子糟蹋后又轉手給了一個千古有名的矮矬窮(當然,武大郎并沒窮到這個份上,把窮列上只是為了押韻)。

潘金蓮毫無選擇的權利和機會,但別忘記,她不僅是個美女,首先是個人,更是個正值妙齡的女人。

哪個少女不多情,誰家小妹不懷春。又不是七老八十,所以,當她第一眼看見武松的時候,突然感到像被閃電擊中,渾身酥麻,目瞪口呆,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也可以說是凝固了,那真是“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生。”

潘金蓮第一次感到生命有意義了,她覺得人生好像一下子從黑白片要轉成彩色大熒幕了。于是,她一步步設局,使出渾身解數,想讓那武松自己步入甕中就范。但是真的很可惜,設想一下她面對的如果不是武松,比如花榮或者燕青,即便是同樣不能得手,但可能過程會婉轉一些,潘金蓮情竇初開的心靈不會受到這么大的傷害。

沒有如果這枚果子。

施耐庵是非常喜歡武松的,所以在《水滸》中武松的形象、智謀都要比《金瓶梅》中好許多,但無論在哪部書里,武松都是絕不好女色的。他特別強硬地處理了這則傷風敗俗的勾搭未遂,然后就出長差去了。


留下氣急敗壞、無處泄憤、欲火中燒的潘金蓮。

其實潘金蓮并不知道,武松是個很難接近的人,更難以走進其內心。在《水滸》中,宋江與其結識的較早,武松從柴進莊上走的時候,宋江死纏著武松上演了18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還有大把銀兩,但是武松至始至終對宋江都是淡淡的,即便后者坐了第一把交椅后,武松還是刻意地和其保持著距離。

他是個內心驕傲的家伙,絕然不會去和嫂嫂做那茍且之事,這是一個有底線的男人。

雖然潘金蓮異常惱怒,但“一見鐘情”(當然只是單方面的)這件事兒的性質是無法改變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和與西門慶在一起的欲不同,潘金蓮之于武松,是愛情。

人和其他生物的不同就在于:鳥或獸只能選擇為食而亡,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會選擇為了錢財而死,生命中還有其他活著的意義:音樂、詩歌、美麗、浪漫、愛情,而愛情無疑是其中最珍貴的,因為它,可遇不可求。


人可以控制欲望,但沒有人,能夠操縱愛情。

那你可能會說:“這樣潘金蓮豈不是太可憐了,一生就這么一次愛情,還是單相思。”


當然不是。單相思也是愛情的一種,比沒相思要好,有些人標榜自己無情,不會為情所傷,但那不是酷,是可憐。這和“施比受有福”的道理是一樣的。


許多人一生并無愛情,只有利益交換和體液交換,生命蒼白到不值一提。


只要心中有所愛之人,就是很幸福的,因為愛并不是得到。


《美國往事》這部電影中有一段經典臺詞很完美的詮釋了愛的意義:“當我對世事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生活著,存在著,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對我很重要。”


小潘只是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才最后落得與意中人如此相見,如果她心存善念,沒有殺人,未必此生沒有其他的選項。比如說武大可能真的哪天因病暴斃把她托給武松,那時人的壽命那么短而武松身體如此之好又確實活得很長(他活到了80歲,是為數不多得到善終之人),按照武松一貫對哥哥言聽計從的行為方式,這是一種可能性。


所以說,無論命運如何對你,你都要恪守善良并保持樂觀,這才是應對命運不濟的最好方式,這不是傻而是自救,這樣才有等待機會出現的可能。


不過注意一下,我說的善良不是軟弱,二者絕不相同。


言歸正傳。


西門慶死后,武松假意讓王婆來說媒,我們看看原文:“那一婦一人在簾內聽見武松言語,要娶她看管迎兒,又見武松在外出落得長大身材,胖了,比昔時又會說話兒,舊心不改,心下暗道:“我這段姻緣還落在他手里。”

注意劃線的四個字:舊心不改。


潘金蓮是不是失心瘋啊,你殺了人家哥哥你自己不知道嗎?武松的脾氣性格你不了解嗎?


她怎么會不知道,只是這一切危險,她根本就無暇顧及了,眼睛里泛著桃花;耳朵里,只聽到了王菲在唱《匆匆那年》:


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能紅著臉?


如果過去還值得眷戀, 別太快冰釋前嫌


誰甘心就這樣, 彼此無掛也無牽

...我們要互相虧欠,


...我們要藕斷絲連。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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