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四月底,盆地的樹葉郁郁蔥蔥,帶著些微濕潤的夏意。仗著人多力量大,我決定去色達,在青藏高原的邊緣,一個被人傳頌為“一生必須去”的地方。
? ? ? 我去過很多地方,熱情的沙漠,剛勁的戈壁,柔情的平原和俏皮的丘陵都留下了我的足跡。我曾大汗淋漓地站在廬山的頂上吶喊,也曾提著鞋在長長的東海海岸線踩細軟的沙;我曾驚嘆于秦嶺那連綿不絕的高山,也曾被多情的江南小鎮(zhèn)撩動心弦,但當我第一次站在康定仰望折多山時,當我在亙古不變的萬年雪山上穿行時,當我看到在雪地里流淌的溪流時,當我被雪山上的太陽照得暖透了心,我看著牦牛像白日里的星辰,散布在一眼望不到頭的綠色帷布上,我才知道原來以前的一切風景在這里不過是陪襯。
? ? ? ?這樣的波瀾壯闊是從未有過的體驗,放眼望去,綿延數(shù)百里的雪山,大氣磅礴。盤山公路像一條深色的絲帶,纏繞在海拔4000米的高山上,指引勇敢的人們前進的方向。翻過雪山,是一片片充滿藏族特色的房屋,賣風干牦牛肉的小攤沿著公路兩邊擺放,彩色的經(jīng)幡在山風中揮舞,黑色的牦牛在草原上覓食,淳樸的藏民在田間勞作,這一切在純凈透徹的藍天白云下顯得那么和諧,那么美麗。
? ? ? 一路向北,終到色達。高原的天氣多變,五分鐘前的晴空萬里轉瞬就烏云密布,飄著紛紛雪子。我伸手接住這高原上的雪,舌尖輕觸品嘗它的味道,冰冰涼涼,仿佛自己被這突如其來的雪滌蕩了心靈。進入佛學院,仿若置身于一片赤色的海洋,從山谷到山頂,以金色房頂?shù)亩鄬咏ㄖ橹行模苊苈槁榈卮A⒅蟠笮⌒〉募t色房子,成群的烏鴉在天空盤旋。走進覺姆學習的大殿,來來往往的身著紅色衣衫的覺姆們行色匆匆,在大殿門前的覺姆,或盤坐,或俯趴,或站立,翻著藏經(jīng)文,口中念念有詞,自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登上山頂,壇城的轉經(jīng)筒金光閃閃,虔誠的教徒接踵而至,手執(zhí)串珠,輕撫轉經(jīng)筒許下自己的祈愿。再往后,站在4000米的山頂,看著輕薄的云越過灌木,越過僧舍,從我的掌心劃過,風又起,米粒般大小的雪花打在身上,我被風推著往前走。
? ? ? 下山之后,想起大殿前認真學習的那個覺姆,白皙的皮膚,炯炯的眼神,還有兩抹高原特有的紅色云彩,在我好奇打探的注視下露出害羞而友善的笑容。離開的時候,我朝她揮手道別,她亦含笑送我,眼波流轉間,純真質樸。
? ? ? 這一切永遠留在我的腦海中,極度接近天空的層層山巒,悠然自得的群群牦牛,熱情淳樸的藏民。我對青藏高原的初見,是比飛流直下三千尺更深的震撼,比小橋流水人家更柔的深情,我不識得高原真面目,卻將這景象深深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