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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紅紙傘插地生根
王漢文
第一相約見面
不是在雨巷
是在繁華的街頭
那天沒有下雨
你卻拿了把紅紙傘
說它是一個道具
好讓我在千萬人流之中
能夠一眼將你認出
而我卻沒有按規矩出牌
沒有假裝斯文地在手上
拿一本泛黃的文學雜志
以致我很快認出了你
而你卻無法認出我
我在你的面前走了好幾圈
你都沒有正眼看我
而是將目光投向到遠處
為此我與你擦肩而過
第二次相約
是在我工作過的舊工廠
你仍帶著那把紅紙傘
坐在樹蔭下的石凳上
身旁還站著一位女孩
她比你年輕更漂亮
我不明究理
叫了一位男同事同行
并將舊雜志塞給他拿著
相隔很遠
那女孩迎面向我們走來
而你仍坐著未動
只是用目光看著我們
將紅紙傘的頂尖拄在地上
像一株紅豆杉樹苗
在我的工廠和記憶中
深深地扎下了根
那女孩走到我們面前
朝拿書的同事喊我的姓
同事疑惑地望著我
我也以假亂真地加以肯定
女孩說她是你的閨密
只因父母逼婚
你如今已經身懷有孕
但你仍不能對我釋懷
于是要閨密來接替憧憬
可悲我已不成自我
女孩與同事寒喧幾句之后
便挽著他的手臂朝你走去
我呆呆地站在
離你十步之遠的地方
像一根木樁
牢牢地釘在水泥地上
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們
看著你的閨蜜與我的同事
將你扶起、走開
但沒有帶走那把
插在地里很深的紅紙傘
2017.1.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