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又是一個雨夜,竇雨臣有些失眠。
? ? ?石林玫拉和石南薇都被他趕回去了,他想一個人待會兒。并不意味著是他心情不好,也并非是有什么煩惱,而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蘇茜。他一想到蘇茜,臉上的笑意根本遮不住。要是蘇茜在這兒就好了。他不禁這樣想。明明下午才見過,現在卻又開始想念,他沒想到自己——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還會出現這種小男生的情結。
? ?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女人呢?”他想著想著,不禁喃喃起來。
? ? ?他想到蘇茜的臉龐,一顰一笑,就開始激動起來,睡不著覺。他又開始想著要怎樣才能讓蘇茜知道他的心意。他從沒追過女人,憑他那副精致的面孔都是女人倒貼的,況且蘇茜才17歲,他也沒想過會和這么小的女人在一起。
? ?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蘇茜的模樣。那時冬爺在教她畫臉。那個時候戲院還沒安空調,又是炎夏,她學得很認真,可汗水直往下流,從額頭流到鼻尖,一顆一顆的。連她那不厚不薄的雙眼皮上也冒著飽滿的汗珠。那時她只有13歲,一晃四年過去了,當時那個認真的小女孩現在已經變成了亭亭如蓋的少女,而那個端詳著她的少年也變成了成熟穩重的男人。
? ? ?齊生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01:34”。已經凌晨幾點多鐘了啊。齊生沒有睡,并不是因為他不想睡,而是他實在緊張。他得盡快想辦法對付老六汝龍。汝龍本是一小飯店的廚師,是撿了客人在店里落下的清乾隆清華纏枝花卉龍鳳爭珠圖雙龍耳扁壺,他可是識貨,就拿到黑市上去,別人一看,認出這吉光羽片來,便請了大家,這大家便是冬爺。那時冬爺還沒金盆洗手,他看這汝龍破有出息,又識貨又圓滑,就給留在了八窗。后來汝龍憑著自己的實力和眼力架,直接接受了六家的生意。
? ? ?這八窗就是京八窗。乾隆當年對蘭亭序那是如癡如醉的想,便下詔讓內務府派人找。內務府就設立了一個秘密機構,專門替皇家收集古董,這個機構便是京八窗。后來侵華戰爭中,中國的兩千多件藏品一件沒丟沒壞,就是京八窗在暗地里運轉,才沒被日本人破壞、搶走。至于竇家,是民國時期才加入的。但竇家是靠著自家的經濟實力加入的,并不被大家們認可,之后二家和六家才承認竇家的身份。不過后來大家老死了,二家的冬爺成了大家,京八窗才承認了竇家的身份,稱竇家的新九家竇雨臣為“九爺”。
? ? ?齊生心里急的,并不是自己手下那二十八個盤口,但那盤口自然是不能讓出去的,這是原則問題。如果就這么讓給汝龍,他會更加得寸進尺,到時候齊生就算有冬爺撐腰,在這八窗里也是沒有立足之地的。但今天九爺替蘇茜挨了一跤,想必汝龍肯定會查到蘇茜身上。齊生與蘇茜的關系并未公開,就連竇雨臣也不知道齊生就是蘇茜的監護人,這件事全京城知道的只有張銘生,冬爺和石林玫拉。石林玫拉自是不會告訴竇雨臣的,她雖名義上是九爺的人,實際上她是聽從齊生的,只是齊生不收她,她只有去九爺那里才能立足。眼下五爺和九爺是聯手的,汝龍要想威脅五爺必定會先向九爺下手,而九爺的弱點——亦或是男人的弱點,就是女人。現在還不能確定竇雨臣對蘇茜的感情,要是不足以讓他豁出去的話,汝龍一旦抓到蘇茜,蘇茜就危險了。得趕緊想個辦法把這件事解決掉,蘇茜絕對不能出事!
? ? ?卿郴躺在床上,什么也沒干,可她就是睡不著覺。她當然不是擔心蘇茜,她知道蘇茜沒事,她想著,這也許還是撮合蘇茜和竇先生的一個大好機會。蘇茜如果能跟竇先生那樣的男人在一起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可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張銘生。今天晚上,蘇茜讓張銘生送她回家,她不是第一次見張銘生,她去蘇茜家玩時常看到他,但他們基本上沒怎么說過話。卿郴望著他的側臉,發現他長得不賴,還挺帥的,泛起了她們那個年齡的女生常有的花癡。張銘生意外的很健談,很隨和,特別好相處,讓卿郴聊著聊著就把煩惱一股腦的說出來了,說著爸爸的管教多嚴,讓她抓狂,她不懂為什么她已經是成年人了爸爸還是管她這么嚴,她感到沒有自由。張銘生沒說話,只是一直笑著聽她說。
? ? ?“你知道我有時候真的特別羨慕蘇茜,她想干嘛就能干嘛,多自在啊,又沒人管她,你們對她又這么好,真幸福。”卿郴對張銘生說。蘇茜一直告訴卿郴的都是齊生和張銘生是她的哥哥。
? ? ?“你知道,其實有人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蘇茜可能沒告訴你,她是孤兒,她們家重男輕女,她爺爺奶奶只要她弟弟。而我父母從小離婚,他們都不管我,我十二歲的時候就離開家了。我們都沒人管,但我們不比你幸福。有時候你需要理解你爸爸,正因為你是他的心頭肉,他才管你。”張銘生平靜的說出了這些話。
? ? ?卿郴有些吃驚,吃驚于張銘生會告訴她這么多。但她心里好受多了,一下子明朗了起來,對父親的怨也少了許多,第一張銘生的好感也多了不少。她回憶著在路上與他的暢談,想了一遍又一遍,笑了一遍又一遍,又開始想象他們的下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