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這個年齡,不懂浪漫,不談愛情,有的只是陪伴!但是他們卻又極其浪漫,因為,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1.
醫生給母親打來電話的那個下午,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度過的!但是我看到了她紅了的雙眼,應該是哭過了。
看到下班回來的我,她似乎找到了依靠,顫巍巍的和我說起醫生的那通電話。她只聽到父親做腸鏡的報告顯示,在距離肛門11厘米處有可疑物……然后就沒聽清醫生說的話了。
母親已經收拾好了衣物,準備第二天去東勝。
這是父親去東勝檢查身體的第三天,本來是去看胃的,卻發現腸子的問題比胃嚴重的多。醫生看父親是獨自一人來看病,就詢問了家屬的電話,把詳細的檢查結果告知了家屬。
母親雖然慌張,卻也十分冷靜。她已經給東勝的哥哥去了電話,讓哥哥去醫院和醫生見面,了解具體的情況。
哥哥打來電話說,需要送活檢,已經辦妥了。讓母親在遲幾天去,因為活檢報告最快也得下周一出來。
母親這才作罷,把收拾好的衣物放進了衣柜。
父親見到哥哥,得知醫生給母親打了電話,沖到醫生辦公室,數落了那個醫生。“你憑什么給我老婆打電話,我老婆有心臟病,萬一出什么事兒誰負責?就算我得了癌癥,你也和我說!”醫生則耐心的向父親解釋,這是他們醫生的義務。“我不通知你的家人,萬一你有什么事兒,你的家人來了,我怎么交代?”
母親知道發生在醫院的這一幕時,哽咽了,但嘴里還叨叨的罵著父親。
2.
活檢結果出來了,但并未確診,建議再次送檢!
母親第一時間提出轉院。走吧,直接去北京或者去呼市。后來母親說,她當時只是想著去醫療條件更好的地方去,并未想其他。本能使然。
接著,父親讓三爹在呼市聯系了醫院,我和老公還有母親在端午假期陪父親去往呼市!
來呼市檢查并不順利,提前約好的腸鏡檢查因父親并未完全排空腸內糞便而未能進行。再約,就排到了幾天后。我和老公因假期結束便提前回家上班,只留下母親陪著父親。
又過了一周,腸鏡結果出來了,還是送活檢。于是,等結果又一個星期。活檢結果出來了,并不樂觀。醫生建議做腹部增強CT,掛號,預約,等結果,一個星期又悄然離去。看似時間飛快,但是在那段時間,我們全家人都萬分焦灼,等待檢查結果的日子是極其煎熬的。
母親每天變著花樣給父親做飯吃,在保證他飲食正常的前提下還得安撫著父親的情緒,雖然她自己也非常煩躁。
終于確診了,腸癌!
三爹第一時間拿到結果,卻不知如何向母親和父親說,于是我們商量之后決定隱瞞。
父親和母親知道腸子上長了東西,需要手術,但并不知道其嚴重性。兩個人每天盼著趕快做完手術就能回家了。
因住院部床位緊張,等住院又等了好長時間。
3.
“手術時間定了,24號!”母親打電話告訴我。我和老公請假驅車前往。
“霍晨滸家屬請到三樓看標本……”手術終于順利進行完。在手術室外等待的將近三小時,我們聊著天,卻不談父親的病情。看著別人家屬都被叫過去看標本了,我們只能豎著耳朵,生怕錯過了什么。
聽到喇叭上說出父親名字的時候,我們腳步如飛。透過玻璃窗,看到醫生一手拿刀,一手拿著鑷子,在鑷子和刀的下面是一塊被綠色布子托著的血肉模糊的東西!
醫生說,這就是從父親身上上切除的一段腸管,將近八厘米,然而腫瘤已堵死了腸管,完全看不出來是腸子的形狀。
躲在我身后的母親,忽然像個小孩一樣開始哭。邊哭邊“罵”著父親,“真是個瞎貨,長了這么大的瘤子自己甚感覺也沒有……”雖是責備與埋怨,但我聽到的是滿滿的心疼。我幫母親擦拭著眼淚,拍拍她那柔弱的肩膀,看著如釋重負的她。
之后我們在病區電梯口等待著父親!
再次見到父親,父親已經從麻藥中蘇醒,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我們對父親說,手術很成功。
術后24小時,醫生囑咐要密切觀察父親的情況,母親不敢離開半步,守在父親的床邊。任誰勸,都不肯離開去休息。她和我說,別人守著她不放心!
那幾日,重癥監護讓留兩位家屬陪護,老公,二姑,三爹輪流著,唯獨母親一直堅守!四天后,父親轉到普通病房,母親這才第一次回三爹家睡了一個整覺!但一醒來,她又第一時間來到了醫院。家人們都說母親應該好好歇歇,因為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能把母親也累到了。然而母親只是說“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哇,我陪著!
4.
父母是通過別人介紹結婚的。聽母親說,兩人之前都不認識,僅見過兩三次面之后,就訂婚了。根本不像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一談好長時間,他們的感情都是在后來的日子里培養出來的!且越來越深厚。
同是陪護的病房里的其他病友家屬和我說,你母親伺候的真是好了。晚上,只要父親稍微有點響動,母親就會立刻起來幫著翻身,按摩,擦拭身體。那個阿姨說:“我們都是睡得得病人叫我們了,只有你母親隨時觀察著!”
母親說,她睡覺輕,所以一有動靜就會起來!她哪里是睡覺輕,明明就是太擔心。
現在,每半個月母親都會陪父親去做治療。每次將近一個星期。母親嘴上說著麻煩,不愿去,但每次還沒到時間就打點好家里的一切!
累了的時候,母親也會向父親發火,但父親也并不生氣。
結婚將近三十年,從來沒聽他們說過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