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又降溫了,妖風一刮,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大有袁中郎的每冒風馳行,未百步輒返的意味。這樣的風與沿海的海風是大相徑庭的,海風是張揚的,恨不得想讓你擁抱整片海洋,海風吹在臉上那是一種從骨頭里滲出來的疼痛感。而內陸的風裹攜著更內陸的陰冷闖進城,打在你的臉上,有種砭骨的痛感,這樣的風會把人困住,而大海風卻會讓我很激動,海風的里特有的咸味真的會驅使我去看海,去遙想那些海邊發生的故事。
我出生在不靠海也不是內陸的小縣城,小時候的記憶幾乎都沒了,不知道是不愿意想起,還是被后來的海水沖刷沒了,大抵是真的不愿意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吧。五歲的時候,我跟著父母到了晉江,一個沿海城市。我清楚的記得,我坐了三天的綠皮火車,最后終于到了那兒,一下車,就可以聞到大海的濕咸味,對于一個五歲的小姑娘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每天都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人,去不一樣的地方,但無論到哪,無論看誰,都有一股大海的味道,一直伴隨著我。
當時,我們家離海很近,只要出門,過個馬路,就可以看到她靜靜的躺在那,深藍的,沒有邊際的,海水沖擊著礁石,發出渾厚的聲音,中午的時候波光粼粼,漲潮的時候,一層一層的水波,欲拒還迎,那段時間,最高興的就是可以每天看到海,可以忘記在那個遙遠的故鄉發生的不開心的事。
父親經常帶著母親和我去海邊,我可以脫掉鞋子,赤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我可以在海水退潮時追著海水,然后,又被她輕輕的推回來,當時初到異鄉的小姑娘,好像只有大海這樣一個大玩伴,也是小玩伴。我們三個躺在柔軟的沙灘上,忘了我們講了什么,只記得那時的天很藍很藍,每次在我數著天上飛過幾只鳥時,父親總會把我打斷,笑著說,快去拿鞋子,海水又回來了。我趕緊跳起來,和我的大玩伴賽跑,在她沖上沙灘之前,把我的鞋子撿回來,當然,每次都是我險勝,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好像是我的大玩伴故意讓了我一樣。
后來,我們搬家了,搬得離海越來越遠,但海的味道還是一直圍繞著我,感覺她肯定會想我的,我的玩伴。
后來,我開始上學了,更沒有時間去海邊了,每次遙望那片蔚藍,我都會想起自己與海玩耍的時光,但后來,我再也沒去過,她可能已經忘了我吧,但我沒有忘記她,一直都沒有。
后來,我回到故鄉念高中,從晉江一路北上,我都能看到海,她跟著我,一直,一直,直到我看不見她,她肯定是放心不下我,為我送行,送了一路。
現在,我在南京,沒有海的城市。姐姐在徐州,沒有海的城市。父母在晉江,一直都有海。想父母的時候,也會想一想海,還有那個城市的海的味道。
那些藏在海里的故事,那些永遠年輕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