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生活一直是這樣。每周的工作日都是那個點起床,上班吃飯,連每頓飯的飯錢都沒有變化。周末吃飯睡覺,每次點的外賣都是那家。每晚九點多和女朋友視頻聊一些嘻嘻哈哈的話題,然后在各道晚安后各自開始一段不長不短的睡前生活。偶爾跟老朋友吹吹牛逼,但年紀都不小了,是不是吹牛逼彼此心照不宣,因此再沒有人配合著附和要聽下回的分解。
二十三點,大致準備睡覺了。有時候仰著睡,因為想給白天還算滿意的歷程一個微笑。有時候側著睡,因為肚子餓,一個人又懶于去弄點吃的,只好在腹下墊一個枕頭。有時候趴著睡,因為想避免一些揮之不去的纏繞在腦海。
有時候會經歷一次場面熱烈的集體游戲,當朋友已走,洗完澡躺在泛黃(一個人總是避免素白色)的床單上時,竟再也察覺不到一絲余溫。我仰躺著終于擠不出微笑,于是側過身子,在掙扎了半小時后,趴著將枕頭蒙在頭上。
究竟是生活太過于平凡,還是自己太甘于平凡,或者基于現實的未來愿景就是平凡?
我覺得自己甚是可笑,壓在頭上的枕頭拋給我這樣一個問題。
世上的平凡大抵有三種。
于無聲處聽驚雷是一種平凡。你經歷了世上的所有,看慣了風起云涌。于是滄海桑田時過境遷,在你心中也了然無趣。你心境超然,你是龍鳳,自然對雞飛狗跳動不了情。
力有未逮是一種平凡。你也曾心比天高壯志凌云,也曾離璀璨輝煌只有一步之遙,但你失敗了,有沒有原因你都失敗了。從此,你不愿意回首過去,也不愿意思考未來,你看著眼前的一切,卻從不去思考它的來去因果,世事都如畫紙一般,無聲也無息。
畫地為牢是一種平凡。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波瀾壯闊,你知道你的內心壯懷激烈,你知道別人想象不到外面的波瀾壯闊,你知道別人不如你的壯懷激烈。你只是駕一葉扁舟在不知名的湖泊上風平浪靜處駛過,你身前身后只有波光粼粼。
對號入座的話,那么我是哪一種平凡,我憑什么平凡?
臨近畢業的時候,我曾祝福所有我認識的人,如果我是一顆青麥,那么愿你們成為一棵大樹或者一丘罌粟。這樣說其實是有私心的,因為我衷心的祝福所隱藏的是一句“茍富貴,勿相忘”。
藍色生死戀中有關于樹的一個愛情典故,所以我是不愿做樹的,我也從來沒有想為了實現自己的價值成為一丘罌粟。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站在最平凡的角落送出的祝福也經不起推敲。
這大概是如今社會流行起來的第四種平凡。消費掉眼前激昂的正面或負面情緒后,回味起來總是能找到這般那般的隱隱不安,所有經歷過的事情都曾有更好的處理方案,只是所有經歷的事情都沒有被最好地處理。失去了那么多機會,你在總結式的悵然中覺得自己再也無法造就非凡。
第二天醒來,像往常一樣準備去公司吃六塊錢一份的早餐,微信群里的聊天更新停留在十二點過一分,和父母的通話記錄最早在十三天前,有一些養眼的照片更新在朋友圈,給女朋友發了條信息道早安,我開始了又一天。
原來過得很快樂,只我一人未發覺——不希望只是自己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