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兒童節,昨晚熬夜趕制PPT趕出來的黑眼圈提醒著自己,早已不是可以索要六一禮物的小孩,而是一枚掙扎在青春尾巴緬懷童年的大齡少女。
小時候對這一天的盛大期待,是美味的蛋糕冰淇淋,是舞動的裙角飛揚,額頭中央的紅點在金日下閃著紅彤彤的光。
我還記得觀眾席中母親殷切的眼神,小小的妹妹賴在母親懷里,在學校隔壁的上班的爸爸會爬上墻頭看我表演。
人群中喧囂而熱鬧,有奶奶給孫子遞水,有爸爸給女兒拍照,有老師給學生補妝;那些嘈雜的聲音,傳遞著的是感同身受的快樂和毫不遮掩的驕傲。
六月的天氣晴朗,燦爛如鴻蒙之始五彩石的顏色。空氣中彌漫著幸福的味道,只是當是在舞臺上蹦蹦跳跳的我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們終會遠離那份純真的悸動,我們終會長大變成臺下的觀眾。
昨天打電話給七年級的妹妹,我問她想要什么六一禮物。妹妹就像聽一個笑話:“我都多大了,早就不過兒童節了。”語氣成熟而淡然,我有些恍惚,原來記憶中一直在泡沫拼圖上爬來爬去的小妹,居然都已經過了兒童節的年紀。
原來在長大的不只是我一個,誰都奈何不了光陰荏苒歲月蹉跎。
我的朋友圈里卻是另一番景象,那群和我差不多大的超齡兒童,花樣百出地嚷嚷著討要六一節禮物。仿佛只要真的打開禮物的蝴蝶結,就能乘坐時光機回到小時候的節日舞臺,耳邊回響的還是“小紅帽”的音樂,小朋友在身旁旋轉。
可惜的是,現在的我們,即使收到再精美的禮物,嘗到再高級的糖果,都再也回不到當初的快樂,回不到小時候的自己。
小時候心心念念的花裙子,終于再也穿不上了。小時候總給自己扎小辮的隔壁姐姐,也已嫁作他人婦。小時候常鉆的薔薇花架,也被外婆改種了絲瓜。小時候奶奶給做的荷包,再也嗅不出記憶中的桂花香味。
我們都長大了,不再偷抹媽媽的口紅,不再滿操場尋找一枚四葉草,不再東躥西跑弄臟新裙子,不再拼命買比巴卜只為集齊數碼寶貝全套貼畫。
我們被時間打磨、拋光,攀著歲月層生的藤蔓無知無覺得長到了現在。拔了節的身高,去掉嬰兒肥的面龐,日益結實的骨骼,還有愈漸模糊的視力,跑個八百米就要死要活的體質。
我們一邊為520躁動不安,一邊為兒童節賣萌裝嫩。我們知道作為一個成年人該做什么,卻還是忍不住想念童年時候無憂無慮的自己。
我們阻止不了長大,我們會一天天成熟,
卻還是幼稚地在今天叫自己一聲寶寶,
不是為了回避責任,不是為了抗拒未來,
只是為了給自己織一個童年的夢,
夢里我們還是總角頑童,言笑晏晏。
我們討要的不是節日禮物,
是對自己身處時間洪流無可奈何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