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清明節,沒有雨紛紛,有暖暖的陽光和柔柔的風。
驅車走在渭河河堤上,路兩旁一片生機勃勃的春日美景。柳條搖著長長的大辮子,櫻花正盛,一片片的紅云從車窗外面掠過,還有油菜花,不時會看到黃橙橙的一片。其他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野草也以它們各自的形態昭示著春天的到來。
疫情反復,過年也沒能回家一趟,到家后已經中午了。門前兩排櫻花也開得正好,花瓣一簇簇的擠在一起,甚是繁盛。蜂蝶紛紛繞著樹冠飛來飛去。還有灰喜鵲,時而撲棱翅膀飛起來,時而又落到樹枝上歇息,等了半天,才沒精打采的叫了一聲。
清明節要去上墳的。奶奶走了快十年了,爺爺去年也走了。那對慈祥的患難夫妻,他們終于在一起了,而我,卻永遠都見不到他們了。
走過那條熟悉的鄉間小路,路旁的李子花已經謝了,獼猴桃樹一排一排的,新芽長出來不久,只抽出兩三片葉子,已經有了小小的花蕾。說是五一前后就會開花,獼猴桃是要人工授粉的,授粉環節關系到一年的收成,見到的很多人已經開始議論花粉收集,人工酬勞等農業話題。
路上有穿著白色孝衣去上墳的人,有的端著盤子,盤子里放著貢品,是一些零食水果啥的。有的拿一大卷的燒紙,還有冥幣,或者是印著冥幣的紙,另外還有蠟燭,香等東西。還有的扛著鐵楸,上墳自然是要給已故的人把墳頭休整一下的,除去野草,培上新土。
剛到爺爺奶奶墳前,遠遠的傳來一陣哭聲,那哭聲很大,卻聽不出傷悲。是別人家在自家墳頭祭祀先人。我向來對這樣的哭不感冒,我覺得寄托哀思有多種方法,但是絕對不是這種大聲哭出來給別人聽的,多少有點虛情假意的意味。
跪在爺爺奶奶墳前,叔叔去墳上用土塊壓了紙,休整了墳周圍的土,就點著了蠟燭和香,接著開始焚燒紙和冥幣。先點著那些顏色發灰的紙,說是給已故的人引路的。接著把冥幣啥的都點著焚燒??鞜甑臅r候不知從哪里過來一縷風,紙灰就飛了起來,落得我們滿頭都是。說是爺爺奶奶來收錢了。但愿是吧,如果他們能拿到錢,能讓他們在那個世界安穩一些,燒再多我都愿意?;饾u漸熄滅,我想對他們說點什么,還沒來得及說,也不知道說什么。有點想哭,紅了眼眶,卻哭不出來。如果真哭了,恐怕也是因為自己想把自己的委屈苦悶哭出來吧,畢竟除了他們,這世上已經沒有幾個人能耐心聽我們訴說生活的苦,并真心實意的去安慰呵護了。
媽媽說還要去外公外婆的墳上燒紙。我們走過一片長著紫色小花的小樹林,就找到了外公外婆安身的地方。他們走了十幾年了,外公更早一些??傁肫鹜馄鸥墒莸纳碥|和滿頭的白發。好在外婆是在睡夢中走的,沒有受苦。不像奶奶,癱瘓十幾年,被病痛折磨了十幾年。對外公已經幾乎沒有什么印象了。
燒完紙走過小樹林,媽媽遇到好多回鄉祭拜的熟人,都是來上墳的,大家相互介紹親屬關系什么的,各種寒暄。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到明年的今天,櫻花還會不會開滿枝頭。那時的我呢,還能不能像今天這樣站在樹下等著喜鵲鳴叫,還有沒有機會再來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墳上添一把土。還有沒有今天這樣的心境,不知還有沒有這暖暖的陽光柔柔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