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坐火車,對火車有種惶惶然的懼怕。
這個車次,35個小時的時長,橫跨粵、贛,鄂,皖,豫、陜、甘七省疆域,三十多個省地級城市都停靠,廣東話,客家話,沿途每站匯入的方言、與普通話交匯一處。車廂變成一個熱鬧異常,南北方言集中的展示所。
奇葩的人和奇葩的行為都可遇見,尤其是在秩序打亂了的火車空間。放松的狀態下,人們的行為習慣一眼洞穿。
裝腔作勢的女人在這個空間并不多見,不穿秋褲,襪子當褲子,肥臀外罩一個小裙子的中年女人,來回走動,自覺耀眼。不穿背心,內衣的男人,胳膊肘子一抬,就露出腹部后背白生生的肥肉,在床鋪上肆意伸展,比比皆是。
和市場一樣熱鬧的車廂,如果對面下鋪上再來幾個買保險的女人,蓋過所有聲響的豫中方言,讓車廂里的氣氛瞬間就鬧到極點。她們在皖豫交界的小站下車后,留得床鋪地面一片狼藉。
和地面顏色一樣灰暗的床鋪,不大潔凈的空間里,橫七豎八,或仰或臥布滿男女,不會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們很適應這樣的環境,隨遇而安,是火車上常年行走的人本能的反應。
鋪天蓋地的呼嚕聲一整天都在車廂里回響,此起彼伏,粗重的喘息伴著痰咳聲,方便面火腿腸,咸菜絲是標配的火車中晚餐,在吃飯的時候,集體竄出厚味,滿車廂回旋。
向來對這樣環境里的人,不抱有文明的幻想。洗漱間和過道的垃圾擁堵,也就視為正常。
值得一說的是,路遇一健談的朋友,同車相伴,一路開心,奇葩到底。
這個家伙,從上車就打開話筒,天南地北,老公家事,單位奇遇,同事爭寵,與女教授辯論,針鋒相對,打敗工作對手,公然挑釁下絆子的領導。話鋒銳利,沒心沒肺。最后針對出軌話題,斬釘截鐵警告老公,若給她戴一頂綠帽子,她就堅決給他戴十頂,干脆直接戴頂鋼盔,我終于禁不住,狂笑不止。
很驚嘆,身為同類,這樣的女俠,真是火車的奇遇。
一個中年婦女,至此本性不改,鋼嘴,俠義直白,一點不留余地,現在社會少見。
再接著敘談,不覺已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