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家的陳年舊事(4)

薔薇的爸爸有兩個弟弟,他們哥仨生了五個姑娘,這五朵金花一直相處如同親姐妹,直到法庭事件發生。

上文說到奶奶一紙訴狀將大兒和二兒以不贍養為名告上了法庭,說以后要指望老兒子,所以老大老二得簽字放棄繼承爺爺的那套房子,然后癱瘓的二叔被家人運到老叔家,說是來盡贍養奶奶的義務。住了一個星期后二叔被二嬸和孩子們接走了。二叔回家的第二天,二叔的大閨女,排行老三的那朵金花殺回了老叔家。

持續的敲門聲驚動了四鄰,老叔隔著門問:“誰?什么事?”三兒說:“是我,老大!我來看奶奶。”奶奶也隔著門:“我挺好,不用看。”老叔說:“你哪門子的老大,你再砸門我報警啦!”“開門!”緊接著是再次強勁的砸門聲,老叔說:“你先回去,讓家大人來說。”“我已經成年,我就要替我媽媽來問點事,我爸一直在發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昨天走的時候不是沒事嗎?”老叔在屋里對抗著,說什么也不開門。

二叔家的大閨女在家里地位了得,爸爸癱瘓,媽媽去市場賣海鮮,弟弟不著家天天在外面混,妹妹忙事業下班晚,她每天管著全家吃喝,大小事定奪,在自家是當仁不讓的老大,這沒錯啊!但此時老叔是怵頭的,他知道她的潑辣,也知道這一個星期自己的媳婦和閨女每天打電話給二哥家各種埋怨,甚至動過粗口,尤其是自己的姑娘,伶牙俐齒說話不帶臟字的也是極其有力度,他曾暗自想這小丫頭將來結了婚定是吃不了虧的。如今老三來砸門,氣勢洶洶,如果開了門鬧不好非動手不可,這門啊,絕對不能開。

不一會,門外沒了動靜,很快奶奶房間的窗戶再次發出敲擊聲,老叔趕緊跑過去關上窗戶,奶奶隔著玻璃數落她不懂事,三兒變了聲音地開始大喊:“我以后不認你這個奶奶了,我管你叫老奶子!”“你叫嘛我都是你奶奶!”奶奶離開窗戶使勁喘息著,窗外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叫罵聲。

對面樓上無數張臉貼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眼睛滴溜兒轉著找著聲音的來源,找到后那臉更緊地貼住玻璃像極了發面餅子,餅上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一樓的窗口,有的嘴巴還喔成一個圓貼在玻璃上,小徑上的行人也停下腳步伸個腦袋來看熱鬧,老叔一看事態不好趕緊報了警。

很快警車來了,警察下車詢問原委,三兒一邊哭一邊說,警察讓老叔開了門,又陪著三兒進了屋,只見三姑娘進屋兩步跨過一步竄到老叔的姑娘面前掄圓了一個大巴掌扇了過去,她怒目圓睜:“這一巴掌是教訓你電話里罵我媽媽的,以后再膽敢跟我媽說臟字,我撕爛你的嘴!”那速度那力度是一屋子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然后她轉過身對老叔說:“你打我罵我,我認了,但是要是誰欺侮我媽媽,我一定讓他后悔!”話音剛落那挨打的五姑娘也將撲過來,警察伸手攔住:“如果你們再打,我們就撤警,既然我們來了,就都安靜下來,一家人不要搞太僵,坐下來有事說事吧。”

這場鬧劇是老叔當天晚上來薔薇父母家詳盡描述的,薔薇坐在一旁聽著,想象中二叔家的那個大妹妹幾乎是母夜叉的形象了。薔薇的媽媽兩年前第一次腦梗,如今恢復地很好了,她坐在床邊上也聆聽著,然后說:“這孩子好厲害啊,還動手打了妹妹。”想了想又說:“你家孩子怎么還罵大人呢,大人的恩怨不要波及到孩子們啊,以后咱們都走了,她們還是伴兒呢。”薔薇看著媽媽,這個腦梗前思維縝密語言邏輯很強的女神表達力已不如之前的一半,薔薇想:“如果有人敢罵她自己也會拼了命去教訓她的,管她是誰!”薔薇的爸爸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大嫂說得對,大人的恩怨不要波及孩子,你看,好好的兩個姑娘都變成瘋婆子了。”“大哥,你看這事……我怕她還來。”“嗯,知道了,我給你二哥家打電話勸和勸和,你呀,是不是虧待你二哥了?”“沒有,這禮拜把我累的,你弟妹看著心疼,我那屋子全是屎味兒。咱媽那么大歲數了,天天給他擦屁股。”薔薇的爸爸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轉過天來,薔薇的爸爸給二叔家打電話,是三姑娘接的,話沒說幾句,那邊傳來她幽幽的聲音:“大爺,這事你就別管了,你也是過一天少一天的人了,你還有命管嗎?”然后那邊啪地放了電話,而這邊薔薇的爸爸愣愣地舉著電話呆住了。

之后發生的事情完全脫離了薔薇和姐姐的預想,朝著最不愿意見到的方向發展,如脫韁的野馬般再也無法控制了。

且看第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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