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海崖上,伸手觸摸起海那一側的空氣。暗下來的天色有些潮濕,風黏黏地刮在臉上,像是走在一場江南的細雨之中。
這樣結束一切的話,有點像太宰治,挺酷的。他當時應該確乎是這么想的。
海風吹,海浪涌。身后的冬季似乎一個仙境,可卻更像是一個冷下來的熱水袋,不想去觸碰。
這個世界怎么了,還是我怎么了?他總會想這個問題。
四季輪流運轉,終于是到了最后的季節里。一切都開始得悄無聲息,似乎結束也可以變得那么簡單與荏苒。
他閉上眼睛,最后享受活著的那一秒。明明是身處黑暗之中,他卻分明看到了光明,有一束陽光升起來,隨后溫暖照亮大地,身后又是了花季。
這些歲月里,他究竟都經歷些什么呢。
最開始,他走出自己的第一步。有人選擇愛卻不被溫柔以待,似乎應該這么理解??勺鳛橐粋€旁觀者而言,那應許是沒有辦法表達自己吧。越找得到自己的人似乎越是無法把很多的事情表達成語言付諸為行動,多少總瞻前顧后吧。
對了,熱水袋這個詞,就是他告訴我的。他跟我說熱水袋會在它還溫熱的時候一直溫暖周圍的事物直到它冷下來。如果沒有足夠溫暖的事物,它就會一直冷下去,直到冰冷得無人置之。
那樣冰冷的身軀,根本不是愛構成的。
他說,很多時候的所做便是這樣。所謂的什么付出不需要回報根本都是一廂情愿來安慰自己的話語,這和現實根本就是兩碼子事情。
故事說起來差不多就是了一段年輕而未結果的愛。結局不是誰一定要離開誰,而是誰也離不開誰。但這樣往往是最致命且無法長久的。那是他的人生,他和她互相做出了選擇,誰也沒有為誰改變,雖然選擇放棄這件事情就改變了原先的太多。兩個人的靠近,其實動如參商。
只不過是誰都有不堪的一面,他想起那個她撲在一個有錢人的懷里,然后有些放不開地接受那個大款,不,土鱉的要求。所謂相戀,其實根本是為了得到些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作為一個旁觀者,他的要求太高,她又無以滿足,早該結束的故事,必須要等到所有神秘的面紗都被揭開之后才對腦海中的美好告別。只是遺憾,事情沒多久,那片玫瑰就枯萎了。
后來他改變了很多,但還是身處眾矢之的。很多事情無法更改,或許是骨子里的倔強吧。至少我是這么覺得,他就是很倔,對于自己認定的事情堅定不移地走著。就像他原先以為在一起就是全部,其實根本都只是海市蜃樓的幻影,空山落花而已。也像是后來的他覺得,人們總會因為某處喜歡他的。其實他對了。
他似乎講笑話的能力高人一籌,有些像是表演,但起碼是能讓周圍的人們開心。他覺得那些足夠了。人們也會開始偶爾想起他,陪在他身邊做一些彼此溫暖的事情。
冰冷太久的人們太容易被感動了。他在那么久一段時間里所想到最多的就是死亡。是那種幸福的死亡。仿佛人將是升華了那般。
我死而無憾。當時的他那么想。
站在懸崖上的時候他也是這么想的。他想有人可以和他說說話,他有些留戀那些溫暖。
他獨自在懸崖上站了一宿,太陽在他的眼中落下再升起。他似乎等了很多年。可他還是等到了。有點驚喜。
他睜開眼,都還只是剛剛閉上眼的那個夢而已。他想到了為什么活著,以及怎樣活下去,然后一回頭看到他最想見到的人站在身后。玫瑰的花瓣重新折疊出她的模樣,她向他揮了揮手,給他一個擁抱。
他這樣終于是睡著了。在自己的床上,月牙正明。
白天,他在她的墳前種下一株玫瑰。他原先的靈魂已經死去,還有一個新新的人站立在整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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