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拼死血搏
渾身熱血都在周遭奔騰,像一股力量促使我,拳打腳踢,弓臂曲腿,一手摁住他的脖子,一手往死里地揍他。
我咬牙切齒的,蹲在他的身上,掐住他粗大的脖子,一手接連掄拳揍他。我的手一直是不停的,一次又一次,他早已面青頭腫,嘴巴青一塊紫一塊,痛苦地掙扎著,嘴角滲出一絲絲血。
“你殺了他們,這是你應(yīng)得的。”我怒吼。
他側(cè)身,兩手拱起來,反過來壓住我,狠狠地往我胸前使一拳。我竟有些麻木,鮮血從嘴中四濺,臥在地上。
我不可以輸。我警醒著我。
我竟可以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眨著眼睛,越發(fā)覺得困意濃濃。我此時此刻,又怎能睡著。躺在地上的那些中國同胞,還等著我,為他們報仇雪恨呢。
我又使出渾身解數(shù),用盡吃奶的力氣再一次將其壓在地上。這一次,我決不會松懈。我咬緊牙關(guān),瞪圓了眼,高高大叫了一聲,捏住他的脖根,一腳踩住了他的小腹。
我咬牙切齒地揍他。往死里揍,我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殆盡,全部消耗在揍他的這件事上。我的體力似乎燃燒不盡,代替我的,是憤怒。怒火攻心,我把這一股力量,全部都寄托在拳頭上。
等到他筋疲力竭的時候,趁他不再掙扎,已然面紅耳赤,青根爆在額角,我右手按住他,而另一只手,揮動手表,尖銳的鉗子,緩緩上來,正在此時此刻,我使出勁頭破天長鳴“呀!——”然后緊隨著,我的拳頭一下去,這鋒利無比的鉗子便穿入他的喉嚨。
他沒有再動彈。只是紋絲不動地看著我,嘴角掛著一道黑紅的血,幾點血跡竟灑在我臉上,他直勾勾地沖我發(fā)愣,表情木訥。
我終于松手了,整個人,已經(jīng)癱軟得差不多了。我翻過身,平躺在地,氣喘吁吁。我緩緩閉上眼,淚珠不經(jīng)意,又偷偷從眼角爬上來。
我直喘氣,失去了所有的氣力。與野獸歇斯底里的角力,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這是只瘋狂的野獸。這野獸,不是人,是嗜血狂魔。
這一刻,我真的好累好累。而我卻依然笑得滿面春風(fēng),我是想讓身邊那些醫(yī)生護士看到,我為他們報仇了。
我瞥了他們一眼:“對不起……”看他們凌亂的尸體,歪斜在這坑坑洼洼之中,我竟淚如雨下。
后面的那一波日本軍,稍稍前進,面面相覷,害怕地相互盯著。
“你們的將領(lǐng),田中大佐已死!”我拼出一口氣,聲嘶力竭地吆喝,“滾!”
這一聲,不斷在這空曠的田野間回蕩。那么悲涼,震了震老天。天開始黑蒙蒙的了,烏云密布,狂風(fēng)大作,緊接著,是一場大雨,一場傾盆大雨。
是不是老天也不忍心了,老天你也開始學(xué)會落淚了?
雨點悄悄地打在我麻木的肢體上,濕潤了這一方田野。我的淚水、鮮血也是與這淅瀝雨水融為一體,統(tǒng)統(tǒng)流入這一個個水洼之中。
這一次又一次的,從劉家那個不知名的南九,到尕金沙漠,到后來堂堂正正的劉當家,到古墓里的我,再到東幽塔主,幾乎每一次,我都和野狼猛獸進行角力過,幾乎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幾乎每一次都是那么淚。我還活著,而愛我的那些人,想拼了命保護我的,卻統(tǒng)統(tǒng)地死了。
死在我的無知,我的任性,我的沖動,我的仇恨。都是因為我,這些人,才會死去,因為我的執(zhí)拗,才讓他們丟了性命。或許,我應(yīng)該遠離塵囂,畢竟我是東幽塔主,我應(yīng)該一個人走,不應(yīng)扯上任何人。就連報仇,我都得一個人,握著大刀,削下敵人的腦袋。
這樣活著,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