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和沈小軍啊，我們從小就認識，他爸爸是我爸爸在部隊當兵時的戰友，”

譚薇薇望著遠方火紅的晚霞，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譚薇薇的爸爸媽媽小時候是一個村的，爸爸參軍入伍，轉業后在西安市公安局當了警察，媽媽學習好，上了中專，畢業后分配在西安遠郊閻良區的一所中學教書。在媽媽沒有調到西安城區前，爸爸工作一忙，就把譚薇薇托付給沈小軍的爸媽，因為沈小軍比譚薇薇大5歲，到了沈家，其實就是沈小軍帶著譚薇薇玩。

“我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坐在我后面的小胖子男生總愛欺負我，上課時動不動就揪我的頭發，那時候，我梳著馬尾辮，有一次，因為這事，我和小胖子在課堂上打了起來，那破老師，不問青紅皂白，把我和小胖子都趕到教室外面罰站，我心里委屈得很，放學時見到小軍哥就大哭起來，沈小軍那時候真是霸氣，聽說他妹子被欺負了，找到小胖子，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拳，打了小胖子滿臉花，自那以后，小胖子見我都繞道走，再沒有敢欺負我，那時候，我就想長大了我就嫁給小軍哥。”

回憶中的譚薇薇兩眼朦朧起來，在一旁的嘉措聽得心里酸溜溜的，

“那，為什么沈哥現在不理你了，還急著去相親呢？”

嘉措的問話把譚薇薇拉回到現實中，

“沈小軍學習不好，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就去參軍了，轉業時，我爸幫忙找關系，把他弄到我爸所在的刑偵科當了警察，我媽根本瞧不上他，為了防止我早戀，中學時讓我上了交大附中國際班，全住校，高二時，發現我還找機會和沈小軍聯系，我媽就直接把我送出國上學了。”

聽到這里，嘉措又有點同情沈小軍了，抬頭看到有些傷感的譚薇薇，嘉措岔開了話題，

“出國留學很容易嗎？怎么你媽想送你出國就能出國？”

“我媽是蓄謀已久，那時候，我學習成績好，考進了西安交大附中，我媽讓我上國際班，我舅舅在美國開餐館，我想那個時候，我媽就已經準備把我送出國了，我和沈小軍的事情只是一個導火索。”

嘉措對眼前這個既漂亮又聰明的譚薇薇，越來越有好感，也越來越好奇她和沈小軍的事情，

“沒想到你還是一個癡情的姑娘，我聽說你媽已經去世了，沒有人反對了，為什么沈哥還去相親啊？”

譚薇薇白了嘉措一眼，

“你一個局外人，怎么有這么多的好奇心，姑娘我不能單相思嗎？”

嘉措語塞，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沈哥放著你這么好的姑娘不娶，他想什么呢？”

譚薇薇沒有繼續責怪嘉措，

“我也不知道小軍哥是什么意思。小時候，我總跟在他屁股后面，記得我們最愛玩的游戲就是打沙包，和普通的玩法不一樣，一個人拿著二個沙包，追著對方打，打到了對方就算贏，沒有打到，就換對方追。我們兩個人在院子里這樣跑來跑去，最后小軍哥總會讓我，我贏了，他就跑去買一根雪糕給我，小時候，和小軍哥在一起，真是很快樂。”

看著微笑的譚薇薇，嘉措有些著迷了，譚薇薇真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不但聰明漂亮，還重情重義，

“我看你現在也很快樂啊，太陽落下去了，我帶你去吃賈三灌湯包吧。”

提起吃，譚薇薇收起了惆悵，立刻站了起來，

“賈三灌湯包啊，這個好吃，我們繼續今天的美食之旅，走了，吃起。”

嘉措陪譚薇薇在市里各處逛了一整天，燈火闌珊的時候，嘉措送譚薇薇回家，看著譚薇薇遠去的背影，嘉措心里開始有了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

第二天下午，譚薇薇跑到市公安局刑偵科，來抓沈小軍。

“沈小軍，你為什么躲著我，我回來都二天了，你也不來看我，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小姑奶奶，你沒看見我在忙著辦案子嗎？你先回家，晚上，我和我女朋友請你吃大餐，替你接風，這樣該可以了吧。”沈小軍再也躲不過去了，只好賠著笑臉說道。

“什么，我都聽嘉措說了，你們是前幾天才認識的，怎么就能是你女朋友了，那，那，那我認識你都20年了，是你什么啊。”

譚薇薇漲紅了臉，突然有點結巴起來，

“你是我親愛的妹妹，我一直把你當自己妹妹，我們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看你長得這么漂亮，學歷又高，還留過學，我一個小警察怎么配得上你啊。”沈小軍咬著嘴唇，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兩眼看著譚薇薇，態度誠懇地說道。

“不管，我不要當你妹妹，我就要嫁你，你今晚就和你那個不知道哪里撿來的女朋友分手。”

譚薇薇反應激烈，哭著撲到沈小軍懷里，這下讓沈小軍不知所措，慌忙扶譚薇薇坐下。這一幕，正好被走進來的譚警官，譚薇薇的爸爸看到，

“薇薇，你怎么跑到單位辦公室胡鬧，沈小軍忙著呢，有話，回家說。”

轉過頭，譚中強看了一眼沈小軍，

“你趕快把死者的腳印和福緣金店失竊案留下的腳印比對一下。”

“頭，我先送薇薇回家，馬上就回來干活。”沈小軍看著情緒激動的譚薇薇，有些不放心。

“這事急，河南那邊等著要結果呢，薇薇，讓嘉措送吧。”

老譚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譚薇薇知道爸爸生氣了，只得乖乖地跟著嘉措出了公安局的大門。等譚薇薇走了，沈小軍再次單獨來見譚警官時，老譚忍不住問道，

“你和薇薇到底是怎么回事？”

“師傅，我一直把薇薇當自己妹妹，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薇薇長得這么漂亮，學歷又高，還留過學，我一個小警察怎么配得上她啊，以前，師娘在世的時候，就反對薇薇和我在一起，我給不了薇薇幸福，我有自知之明。”沈小軍心里也不是滋味，但還是對師傅實話實說了。

“我這個當爸爸的都沒有覺得你有什么配不上我家薇薇的，你小子自己先慫了，唉！年輕人的事情，我老頭管不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譚警官看著愛徒落寞的樣子，搖了搖頭，讓沈小軍走了。

"嘉措，我不想回家，你陪我去酒吧喝二杯，好嗎？"

譚薇薇從公安局出來，就讓嘉措陪她到南大街的德福巷泡吧。德福巷是西安市著名的酒吧街，每到夜晚，國內外的各色人匯聚在這里，繁華喧囂如天上的街市，但在白天，酒吧里卻很冷清，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中間的舞池里沒有一個人在跳舞，音樂也是那種舒緩的略帶憂傷的調調。嘉措第一次來酒吧，好奇地四處打量。譚薇薇好像是這里的常客，目不斜視地徑直走到吧臺前坐下，

"先生，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幫忙的嗎？"

侍應生客氣地迎過來，

"拿一瓶威士忌，二個杯子。"

侍應生看了看譚薇薇，又看了看剛剛坐在譚薇薇身邊的嘉措，

"要一瓶威士忌嗎？我們這里還有適合女士喝的雞尾酒，要來一杯嘗嘗嗎？"

"我要能把人喝醉的酒，一瓶威士忌，二個杯子，你沒有聽到嗎？"

譚薇薇很煩躁，嘉措趕緊給臉色微變的侍應生回話，

"就先拿一瓶威士忌吧，一會兒有其他需要，再麻煩你。"

侍應生見來的是一個不好說話的主，拿了一瓶威士忌和二個杯子來，就遠遠地躲到一邊去了。剩下譚薇薇和嘉措二個人一聲不吭地喝著悶酒，二杯下肚，譚薇薇有了點飄飄然的感覺，轉頭看向嘉措，問，

"嘉措，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嘉措搖頭。

"以前喜歡過什么女孩嗎？"

"沒有，"嘉措又搖頭。

"你比我還大一歲，以前沒有喜歡過一個女孩？你沒有女同學嗎？"

"從10歲開始，我沒有去學校上過學，沒有什么同學。"

"你不上學，你干什么啊？你這樣子也不像不識字的人啊。"

"在我們西藏，很多人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寺院跟隨活佛學習，我小時候在珈藍寺跟云丹活佛學習，后來又去少林寺跟釋永樂方丈學習。前二年，才來西安打工，還沒有機會認識女孩子，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除了我妹妹之外的女生。"

"你原來是一個和尚啊。"

譚薇薇進到酒吧后第一次笑了，

"不是的，我沒有正式出家過，那時候只是一個俗家弟子，現在是一個世俗人，和你一樣的。"

嘉措有點尷尬，突然臉就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威士忌，還是譚薇薇的話。

"不是和尚就不是和尚，你臉紅什么啊？"

"這外國酒，勁大，你的臉也紅了啊。"

嘉措辯解，終于喝出點意思的譚薇薇并不想輕易饒了嘉措，

"你好像沒有我喝的多，剛才也沒有臉紅，這會兒子才臉紅的，你是不是剛才突然想起來哪個女孩了？"

"沒有的事情，我酒量不行，我真的除了你和我妹妹，就不認識別的女孩了。"嘉措的臉更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

"你不好意思，我就不問了，你還有一個妹妹啊。"

譚薇薇看著扭捏的嘉措，有點高興起來。

"是，我妹妹德吉，學習可好了，今年19歲，在西藏大學上大一，長得可漂亮了，對了，我妹妹和你還有點像呢。"說起妹妹德吉，嘉措不禁話多了起來。

"真的嗎？你現在有你妹妹的照片嗎？讓我看看。"

譚薇薇被嘉措的話勾起了好奇心，看著嘉措遞過來的手機，

"還別說，你妹妹和我還真有點像。"

邊說話，譚薇薇邊掏出自己的手機也自拍了一張照片，拿著和嘉措手機上德吉的照片比較起來。嘉措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譚薇薇，有點恍惚起來，靈魂深處的央倉開始活動了，不斷地把眼前的譚薇薇和他的央金重合著，不期然地真的就喝多了，最后二個人晃晃悠悠地出了酒吧的大門，又跑到南門的城墻上坐了一個下午。當譚警官下班后找過來，譚薇薇才跟著父親回家去了。

在市公安局刑偵科的技術室里，沈小軍經過反復推敲比對，終于做完了技術鑒定，從技術室出來，把報告交給譚警官，

"頭，比對結果出來了，死者正是福緣金店失竊案的那個賊。"

“這案子拖了這么長時間，終于找到這個毛賊了，立刻通知河南方面，找吳長貴家屬辨認死者，一旦確認，建議立即在全國通緝同案犯李大發。”

譚中強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口氣，坐下來開始慢慢喝茶。沈小軍領命，出去干活了。

全國通緝令發出沒有多久，在福建，李大發準備銷贓時，被一個金店老板舉報，福建警方一舉抓獲李大發，福緣金店失竊案最終告破。結案時，李大發交待了全部的作案經過。

他去網吧上網時，網吧電路故障，他幫忙維修時，偶然發現隔壁福緣金店的換氣通風口。當時因為手頭有點緊，就伙同老鄉吳長貴，于去年的12月12號晚，去福緣金店行竊。

當時，他在外面剪斷了福緣金店的電線，拆掉了福緣金店通風口的換氣扇，由身材瘦小的吳長貴從通風口潛入，盜取了福緣金店柜臺里放置的所有金銀珠寶首飾后，又從原道返回。得手后，回來聽吳長貴說金店值班室還睡著一個保安，但他沒有驚動保安，保安睡得很死。

作案后的第三天，他和吳長貴辭去了在西安的臨時工工作，準備回河南老家。途中，因為分贓不均，他趁吳長貴不備，從背后用石頭砸死了吳長貴，搶了所有的贓物。后來，把吳長貴棄尸荒郊，沒有敢回家，南下，輾轉來到福建，去金店準備銷贓時被抓獲。

贓物大部分被追回，少了一些小首飾和鄭老板的那塊石頭，因為石頭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物歸原主后，鄭老板也就沒有再提起。

事情到這里，嘉措沒有被牽扯進去，算是涉險過關。因為譚薇薇的原因，嘉措沒有馬上辭職離開，暫時仍然留在西安市公安局當協警。譚薇薇在家閑著沒事，經常來找嘉措玩，嘉措也樂得陪著譚薇薇，在西安及其周邊游逛。正當嘉措很享受和譚薇薇在一起的時光時，不期然發生的一件事，讓嘉措不得不考慮離開西安了。

那天，譚薇薇早晨起來，沒事，又晃悠到公安局找嘉措玩。

"嘉措，今天，我們再去哪里吃好吃的啊？"

嘉措正準備出去辦事，見譚薇薇過來了，有點為難，想了想說道，

"這二天，局里事多，我現在陪不了你，你實在閑著沒事的話，幫忙去菜市場買點小龍蝦，中午，我做香辣小龍蝦給你吃，晚上再陪你去逛街。"

"你還會做飯？水平咋樣啊，別讓我難以下咽。"

譚薇薇并不馬上走，而是隨便地找了一個凳子坐下。這時，走進來拿東西的沈小軍聽到二人的談話，立刻來了精神，

"嘉措做的香辣小龍蝦可是一絕，我也要吃，薇薇，你多買點，估計你爸聽說了，也會來蹭飯的。"

這時候的譚薇薇再看沈小軍就沒有了以前的眼神，但對于嬉皮笑臉的沈小軍，也不能不搭理，

"既然這樣，我一會兒就去菜市場買菜，但你想白吃，可不行，你先拿個一二百的給我。"

沈小軍看著譚薇薇一副賴皮的樣子，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知道他的這個妹妹已經過了心里的那道坎，

"好說，師妹向我伸手，師兄自然要給。"

譚薇薇也不接茬，拿了沈小軍遞過來的二百塊錢，起身就走，

"薇薇，你爸也要來吃的話，你再賣點蔬菜豆腐什么的，吃完香辣小龍蝦，可以涮鍋。"

嘉措看譚薇薇走得匆忙，知道她不想看見沈小軍，急忙追出門。

"知道了，你把你宿舍門鑰匙給我，我把菜買了，放你宿舍。"

中午，嘉措大廚上場，自然要在譚薇薇面前表現一番，二人有說有笑地一起干活，嘉措麻利地做好飯菜，譚薇薇幫忙把菜上桌，老譚先到，隨后，沈小軍也跟著來了。看著沈小軍，譚薇薇心里就不自在，

"你倒是大爺做派，蹭飯也卡點，不知道早點來，幫點忙，還要我們都等你。"

沈小軍一進門就挨批，也不搭話，轉頭看向老譚，

"我讓你小軍哥去我宿舍拿點酒來，他晚來，不能怪他，你拿來的酒呢？"譚中強替沈小軍解釋道。

"師傅，你就糊弄我吧，只有半瓶酒，你讓我怎么拿啊，拿來了，夠誰喝的，我只好跑出去又買了一瓶。"沈小軍有點委屈，老譚對這事好像心知肚明，一點也不慚愧，

"我的酒當然我喝啊，你們下午還要干活，不能喝酒，既然你又買酒了，我先替你保存起來，下次有機會再喝。"

沈小軍無語，把酒放到一邊，找凳子坐下，樣子很是無奈。譚薇薇在旁邊看了，大為開心，

"就是，你們下午上班，都別喝了，我沒有事，可以陪老譚同志喝點。"

"師傅，你也別喝了，你是領導，可以不出去干活，但也要以身作則吧，嘉措，你說是吧。"沈小軍不甘心，把戰火引向嘉措。嘉措聞言一愣，連忙擺手，

"我酒量不行，我肯定不喝，你們喝不喝，自己決定，可別問我。"

譚薇薇見嘉措為難，急忙打岔，

"我先開始了，想喝酒，自己動手，我可不伺候，嘉措，你也別管他們。"譚薇薇邊說邊開始動手剝小龍蝦，"哇，美味，真沒想到嘉措還有這一手，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香辣小龍蝦。"

"好吃啊，那就多吃點，以后想吃了，我再給你做。"

聽到譚薇薇的夸獎，嘉措心里有點小高興，其他二人也不糾結了，趕緊上手吃，說說笑笑，風卷殘云地掃蕩完小龍蝦，嘉措又把湯汁倒進鍋里，大家圍坐著開始涮菜。喝了二口小酒的老譚，放下筷子，轉頭看著嘉措，

"福緣金店失竊案算是結案了，可惜的是鄭有才的石頭沒有找到，吳長貴死了，李大發完全不知道石頭的事情，我現在對這塊石頭很好奇，聽鄭有才說你也有一塊和他一樣的石頭，今天正好在你這里了，你能不能把你的石頭拿來讓我看看啊。"

正在低頭吃菜的嘉措被驚得把嘴里的菜吐了出來，發現譚警官正在看他，急忙用手捂嘴，

"燙到了。"

說著站起來，出門去水池接了一杯涼水漱口，等穩定了情緒，嘉措重新進屋，順便從脖子上取下自己的護身符，遞給譚警官。

"爸爸，好好吃飯，你提什么金店失竊案，還有什么死人啊，看把嘉措嚇的，嘉措，你沒事吧。"

聽到譚薇薇的安慰，嘉措心里溫暖，擺擺手說，

"沒事，吃得急，被燙著了，剛才喝了點涼水就好多了。"

譚中強和沈小軍這時沒有接茬，二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嘉措的石頭上，只見這塊石頭，乳汁一般的顏色，泛著溫潤沉靜的光輝。

"這么潔白的石頭，看著很普通，但拿在手中，竟然讓我感覺很溫暖，很是有點眼熟，我好像很久以前見過似的。"

沈小軍也說，

"師傅，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這石頭有點特別了，但我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感覺，好像，好像小時候在媽媽懷里的感覺。"

"你多大了，還想吃奶不成，一個石頭而已，拿來，讓我也看看。"譚薇薇從老譚手中搶過石頭，仔細端詳，"真的啊，我也好像很久以前見過這塊石頭似的，真的開始想媽媽了。"

看到三個人輪流拿著自己的佛骨舍利觀看，靈魂深處的央倉也開始緊張起來，他知道這個譚警官就是前世的丹巴，和自己是有些瓜葛的，這世，別又被他纏上了。嘉措心神不寧地陪著吃完飯，趕緊借著洗碗的功夫，躲開了譚警官的視野。等譚中強和沈小軍抹著嘴走了，嘉措才長舒一口氣，身后的譚薇薇感覺嘉措今天有點異樣，關心地問道，

"嘉措，你今天怎么了，病了嗎？我看你出了很多汗。"

"沒有什么，有點感冒，感覺今天的小龍蝦太辣了，舌頭到現在還不舒服。"

嘉措假裝又用涼水漱口，一旁的譚薇薇看著嘉措的樣子，也就信了，邊說邊拿起挎包，和嘉措告辭。

"你剛才還真是把舌頭燙到了，我今天吃的不覺得很辣啊，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晚上再來找你玩。"

"也好，晚上下班，我去你家找你吧，我看你好像不太愿意和沈警官碰上。"嘉措點頭答道。

"這，你也看出來了啊，我現在看到沈小軍就煩，我們一言為定，晚上，我在家等你了。"

送走了譚薇薇，嘉措獨自一人，開始暗暗思忖準備離開西安的事情了。

當晚，嘉措如約和譚薇薇一起逛街。二個人坐在金地廣場的許留山甜品店里，嘉措第一次開口關心譚薇薇的私事，

"薇薇，我看你整天沒什么事干，好像也不是一個事，你將來有什么打算嗎？"

正吃得無比爽快的譚薇薇聞言一怔，抬頭看著對面的嘉措，

"我好像還沒有說過要做你正式的女朋友，這事，老譚同志還沒有問，你操哪門子心啊。"

"啊，我多嘴了。"

嘉措尷尬得臉紅了，抬起右手遮住了半個臉。對面的譚薇薇看得好笑，伸出左手扒開嘉措遮臉的手，大方了一把，

"算了，看在你今天給我做的美味小龍蝦的份上，我正式同意，我留在中國期間，嘉措同志作為譚薇薇的第一任男朋友。"

"你真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嘉措的臉更紅了，緊緊抓住譚薇薇伸過來的手不放，譚薇薇也不在意，安靜地看著嘉措，任由嘉措握著她的手。二人就這樣傻坐著，過了好一會兒，嘉措才松開手，看著譚薇薇傻笑。譚薇薇被看得不好意思起來，

"不許盯著我看，你的冰激凌都化成水了。"

"奧，我怎么感覺自己在做夢，你掐我一下。"

看著嘉措還是不敢相信的傻樣，譚薇薇笑著伸手掐了一下嘉措，

"啊，真疼，看來是真的，薇薇，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好嗎？"

疼痛傳向靈魂深處，此時，央倉也想起來了兒時和央金在草原上一起歌唱時那種幸福的震顫。

"我逗留中國期間，同意嘉措同志作為譚薇薇的第一任男朋友。"

譚薇薇看著嘉措又重復了一遍，幸福過后，嘉措好像反應過來什么似的，

"你說我是你第一任男朋友？你這么漂亮的女孩，以前沒有交過男朋友嗎？"

"唉！妹妹我以前光知道念書了，喜歡一個沈小軍，這小子還不敢接招，白白浪費了我大好的青春，既然你這么愿意讓我做你的女朋友，我就便宜你，讓你做我的第一任男朋友吧。"

譚薇薇有點感慨。聽著譚薇薇的話，這次，嘉措沒有表現得過度興奮，歪著頭，琢磨了半天，

"你剛才說我是你逗留中國期間的男朋友，你還準備去國外嗎？"

"本來是想大學畢業后回西安，嫁給沈小軍的，這事沒影了，我準備還是回美國，繼續讀書，正在申請學校呢，結果還沒有來，所以現在就閑著了。"這次，譚薇薇如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是這樣啊，將來，我如果也去了美國，你還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了解到了譚薇薇將來的打算，嘉措有點失望，但心里是不甘心和譚薇薇的關系就此打住的，沒有多想，問出了他的問題。這讓譚薇薇有點意外，

"你還真想為了我去美國啊。"

"有什么不可以嗎？只要你還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就追你到天涯海角。"

嘉措堅定地說。這次輪到譚薇薇驚訝了，

"你怎么去啊？你既不會說英語，也沒有什么學歷，到了美國，你怎么生活啊？我可養活不了你。"

"不用你養活我，我會出去工作的，英語嘛，我這幾年一直在學，有一點基礎，口語交流最多再去報托福培訓班強化訓練，最多讓你等我一年。"

看著嘉措堅定而熱切的表情，譚薇薇第一次真的感動了，她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熱情，以前她暗戀沈小軍時，也是這樣的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