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第一個把時光比作流水的人是誰,只記得乍見之下,竟兀自愣愣地出神,如果時間是一條寬闊的河流,那么,我們每個人都是時光之流的分支,來自虛無,又歸于茫茫。
人生蜉蝣一世,一生中所經歷的事,邂逅的人,甚至當時那些糾纏在其中的悲喜哀樂,對于無涯的時間長河來說,不過須臾。但對于個體生命來說,悠長的歲月里,那些我們的歡與痛,我們的淚與歌,來的那么深切,又那么真實,就好像靜靜躺在時光之流里,那一顆顆卵石,與日月共存,天地同朽。
只要一息尚存,那些它們曾帶給我的感動和溫馨就不會消失,不會永沉河底。
普魯斯特在《追憶似水年華》里,用心靈的觸角一一記錄下生命的點滴,清代沈復將一生悲歡濃縮為《浮生六記》,在這部名為《逆流記》的散文集里,我也將逆流而上,如一個潛水的孩童,去尋找那些曾生動地閃現在我們生命里的人和事,那些有情的一草一木。
我深信它們仍舊呆在時間之流的某個地方,孤獨地等待著,翹盼著。
唐代褚亮在《臨高臺》寫道:““浮光隨日度;漾影逐波深”。時光荏苒,裹挾著你我如急促的奔流,而那些曾響過我們耳邊的聲音,閃現在眼前的光影,很可能隨著日子的沉淀,再難尋覓,雖然一直覺的才疏學淺,忙于生計,也一直沒有機會得到大段空閑的,專屬我的時間,但是近來夜夢中,在遙遠的地方,有一種聲音漸至強勁,使我病體難安,飲食不思,遂下定決心,逆流而上,了卻夙愿。
是為序言。